什么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拉。
很多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但,像这样正式的用国家命令甚至可能是诏书的形式,将之下发天下州郡有司,更将之作为一部为天子立法的法律的指导思想与基础,却是从来没有人敢想过的。
因为,在很多人眼中,那位丞相从前的那些话,也是随便说说而已。
不过是为了塑造形象,伪装自身罢了。
真等他篡国,恐怕这些话就都要收回去了。
甚至可能会变本加厉的打压类似的言论。
然而……
现在,青衣文士猛然发现,那位自己眼中的大奸贼,却打算真的将这些话付诸实践了。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圣人?”
“张子重这样的窃国大盗,乱臣贼子,居然是远迈周公,比肩伊尹那样的纯臣、圣人?”
他顿时感觉内心无比矛盾,有种离谱的荒诞感。
从前的奸臣,一下子就变成了圣人。
他接受不能。
但现实却是——那位丞相,真的要做天下所有文人和士大夫,都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把皇权关进笼子里!
而此事的好处,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是地主、奴隶主,也知道,若出了这样的一部法律和制度,即使只是些空文,对大家的好处也是无可估量。
因为,倘若天子也要被法律约束,被制度束缚。
那么,其他人也就都得如此了。
如此一来,只要在制度和规则内行事,那么,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成为他人的盘中餐,变成地里的韭菜。
仔细想想,他若真做成了,并且愿意切实的推动、落实。
那么……
天子姓刘还是姓张,有关系吗?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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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的郡守府中。
太守孙尧,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传书,眉头也是紧皱起来。
“丞相,没有被那些文人忽悠了吧?”作为鹰扬军前校尉,孙尧是百分之一万支持丞相代汉,他甚至早在七年前,就开始上表劝进,成为汉室劝进最早的一批官员。
只是奈何那位,似乎不急于求成。
考虑到他的年纪,这也正常。
但现在,这传书上的文字,却让孙尧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丞相在试探呢?还是在筛选?或者是真心实意,真的想要做成这个事情?
孙尧不清楚。
但他清楚,这是一个必须选择的题目。
选对了,子孙受用。
选错了的话……
想了想,孙尧就扭过头去,对身后的一个亲信道:“汝立刻快马出城,替吾走一趟胶东港,拜见黄刺史,问问刺史的意见……”
这事情太大,而且风险太高。
单打独斗,很可能成为牺牲品,只有抱团,才能有机会站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