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师将军李广利,最初只是一个长安的纨绔子,却在李夫人的遗泽滋润下,成为了今日汉军的领袖。
而风水轮流转,如今幸贵的钩弋夫人赵婕妤所受宠爱,远在过去的卫皇后、李夫人之上。
天子为了让这位爱妃在长安免受打压,更为了让这个爱妃少操劳些,连甘泉宫都送给了她,让她甘泉宫当女主人。
这样,就避免和长安皇后的冲突,也避免了每日早晚要去长乐宫请安之苦。
去年钩弋夫人为天子生下小皇子后,其受宠程度更是一下子就提高了几个级别。
几乎是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那张子重目空一切,自大到去招惹赵家。
在陈惠看来,这是取死之道!
别看他现在风光,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为阶下囚!
到时候……
哼哼!
陈惠狞笑着,恍如疯子。
陈平的子孙,看张良子孙后代笑话,本就是天经地义。
更何况,他与那个张子重,仇深似海!
正在脑中畅想着,对方沦落为阶下囚后,自己去诏狱里‘慰问’‘看望’的爽快情节。
忽然,博望苑门口传来宣礼官的高深吟诵:“侍中领新丰令张公讳毅来贺夫人生辰!”
“张子重!”陈惠握紧了拳头,扭过头去,然后,他就看到了,整个世界都在扭头,对着那博望苑的门槛行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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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提着一个礼盒,挽着一身盛装的金少夫,在引导官吏的带领下,步入这博望苑内。
“侍中公……”前方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满脸笑容迎上前来,纳头就拜:“小人王武,拜见侍中公!”
引导官吏,连忙在旁边做着介绍:“此长孙王良人之兄也!”
“失敬!失敬!”张越连忙笑着上前,扶起对方,道:“早闻兄长大名,缘悭一面,今日一见,甚感幸甚!”
“不敢!”王武拜道:“蒙长孙不弃,家上之幸,粗鄙野人,登堂入室,甚是惭愧,其望侍中今后多多海涵……”
“言重!”张越轻声笑着,拉起对方,问道:“良人如今何在?”
王武恭身道:“舍妹正在博望苑正厅,与诸公卿女眷说话……”
张越听着,点点头,对金少夫道:“快去给良人问安吧!”
金少夫闻言,盈盈一拜,道:“妾身谨受命!”
便拿起礼盒,在官吏引领下,向着远方的宫阙深处而去。
待金少夫走远,张越就回头笑呵呵的看着王武,打量着这个长安新贵,很有可能属于未来的外戚家族成员。
在张越掌握的消息来看,王家在五个月前,也就是张越崛起以前,还在涿郡老家种田。
连自己的女儿妹妹,成为了天家长孙妃嫔,还怀上了皇太孙的事情也不知道。
在事实上来说,王家人甚至连王氏去了那里也不知道。
因为,早在七八年前,王家就已经失去了王氏的讯息。
只知道,她被人卖掉了。
还是三个月前,张越和刘进考察新丰的时候,张越顺嘴跟刘进提了一句。
刘进才派人去寻找王氏的家人,根据王氏的描述和记忆,找到了涿郡,又找到了那个当初将她买走的广望候家里,这才最终找到了王家人,并将其接到长安与王氏团聚。
张越这么做,当然是有意要结好王家了。
而且,他不做,将来刘进自己也会去做。
如今看来,这个举措,还是给他加了许多分。
至少,在王家人心里,他暂时还是恩人。
这从王武的神色和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不过,张越明白,这种感激和恩情,极为脆弱,不能长久,要稳固关系,终究还是要靠利益。
于是,他笑着对王武道:“王兄在长安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王武恭身道:“承蒙长孙殿下关爱,给小人兄弟和母亲大人,安排了大宅,给了下人奴仆,每一个月还能有五万钱的赏赐……”
他看着张越,忍不住感激道:“小人兄弟、家族,对侍中公仗义进谏,感恩不尽,往后,凡是侍中公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请侍中尽管吩咐!”
张越听着,自是呵呵的笑了笑:“那不过是本官身为人臣的本分而已,王兄切莫如此!”
张越很清楚,别看着王武现在似乎有些不是很适应这种身份的转换,依旧以小人自称。
但很快,他和他的家族,都将快速进化成为合格的外戚贵族。
就像当初的窦氏外戚一般。
所以张越知道,必须赶在那之前,将王家外戚,绑上自己和新丰的战车。
毕竟,他可没有太多时间,去和人过家家的一样玩什么宫廷斗争。
那太无聊了!
故而,张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王武后,对他道:“不知道王兄是否愿意为国效力呢?”
王武一听为国效力四个字,眼睛立刻就绽放光明,立刻便道:“小人当然愿意为国家为长孙殿下出力,只是……”
“奈何小人自幼家贫,才疏学浅,难当大任啊!”
“王兄自谦了……”张越拉着王武的手道:“若王兄不嫌弃的话,新丰郡兵之中,正缺一个辎重官……”
“如能得侍中用之,小人之幸!”王武马上拍着胸膛做着保证。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王武得到了一个出仕和锻炼的机会,而张越得到了将王家这个未来外戚绑上自己战车的机会。
可以说各取所需,利益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