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室,上计是一个复杂而多变的过程,上计这个大坑里,埋的也不仅仅只有三五两个巨头。
刘彻还是很有耐心,等待那位马屁精自己作死的。
窦太后听了刘彻的回答后,却是很开心。
老太后一开心,这家宴的气氛就变得欢快了起来。
酒过三巡,窦太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对了,皇帝当日曾经许诺,要以金屋为礼,迎娶阿娇为妇,如今阿娇已为皇后,皇帝的金屋在哪里?”
这是一句玩笑话。
刘彻自也能听出来,他呵呵笑道:“皇祖母无需着急,朕为天子,自然言出必践!”说着刘彻深深的看了一眼刘武。
窦太后的话虽是玩笑,但是,这背后未尝没有借这个笑话提醒和敲打刘彻履行他的某些承诺。
只能说,某些人的吃相和作态未免太难看了。
但窦太后既然这么打趣,刘彻自也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微微笑着道:“像前些时候,朕就说过,取朝鲜之后,朕将裂朝鲜国土,以嘉皇叔匡扶社稷之功!”
刘武连忙带着自己的子嗣出列脱帽拜道:“陛下厚恩,臣惶恐……”
刘彻呵呵的笑了一声,颇为玩味的道:“皇叔快快请起,这当不得,而且,今日乃是家宴,在这里,只有家人,没有君臣,朝中的俗礼,朕的意思,就免了吧!”
汉室家宴,向来有这么个传统,皇帝通常都会要求与会者不要拘泥君臣之别。
但谁又敢当真?
反正上个一个当真的淮南厉王刘长如今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刘武自是唯唯诺诺一番,然后才领着子嗣们起身入座。
刘彻却忽然对着坐在一角的小猪道:“阿彘今年五岁了吧?”
小猪的母亲连忙带着小猪出列叩首道:“蒙陛下垂恩,今年七月阿彘就要满五岁了……”
“先帝在日,对阿彘甚是喜爱,常常召至御前……”刘彻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两句,然后才故作姿态的说道。
王娡连忙叩首:“先帝洪恩,臣与阿彘常常感激涕零……”(注)
刘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但却忽然道:“阿彘,来,到朕身边来!”
年幼的小猪不明所以,但在看了一眼自己母亲后,乖乖的来到了刘彻身边。
刘彻看着这只小猪,心情真是复杂无比。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
前世种种,皆以是过眼云烟,如今的小猪,不过是个毛都长齐的小屁孩,再怎么聪明,那个宝座,也轮不到他了。
“阿彘给皇帝大兄问安!”小猪却是一板一眼的叩首拜道。
“阿彘,大兄问你,你可愿替大兄分忧,永镇东疆,与刘明一道,撑起我汉家东方的边境?”刘彻图穷匕见。
小猪今年要七月才满五岁,哪里有什么见识,连字都估计还不会写。
但他很聪明,知道察言观色,也明白,如今这个在他眼前的皇帝大兄是决定他命运的关键——对小孩子来说所谓的命运,大抵可能是好吃的好玩的。
于是,为了好吃的和好玩的,刘彘很乖巧的答道:“大兄有命,臣弟岂敢不从?”模样和架势倒是有板有眼的,想必之前王娡没少费心思教导和教育他。
“善!”刘彻根本不给旁人反对和异议的机会,抱起小猪,就在他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道:“那阿彘以后就是我汉室的辽东王!”
辽东在汉初倒是一度曾经是诸侯国,如今再分为诸侯国,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王娡的脸色在这刹那就变成一片雪白。
辽东?那可是燕北寒苦之所,据说一年四季都冷的要命!
更关键的是,辽东毗邻匈奴和东夷,是汉室边疆,一有战争,辽东王那还不是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