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对资本博弈了解不深,但也知道面对恶意做空,最有效的应对方式唯有买进做多。想能撑到最后,拼的是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哪一方一旦输势,这一刻投进去的钱就要变成废纸一张。
何况集团需要的是谁也没法确切估算的数字,城中那么多大企业家都选择明哲保身,就算以他们的关系,她也做不到开口要他帮忙。
看出她心中顾虑,庄律森叹了口气,不太开心:“苑苑,我以为我不算外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棠苑看着他,征询起意见,“如果真到了那个程度,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陈棠苑问:“森森仔,你还记不记得,我外公给我留过一份嫁妆。”
“记得,是一块地?”
“对。”
陈棠苑点点头,向他说起视频会议上的提议。
庄律森听完只觉得有些人的算盘打得实在太响,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他人放弃既得利益,自己的筹码却还牢牢攥在手中。
但看到陈棠苑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帮人数钱的样子,单纯得可爱。庄律森好笑地问:“所以,苑苑怎么想?”
陈棠苑托着腮:“我想了想觉得也挺好的吧,既可以缓解危机,又不会影响到我们。这样你的压力也不用太大啦。”
她甚至在认真替他着想。
庄律森心头微跳,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有幸拥有这样纯真脩嫮的灵魂。
“是挺好的。”庄律森莞尔道,“你高兴就好。”
收获他的无条件支持,陈棠苑的确很开心。她完全没去计较个人利益是否受损,只想尽早解决这件事。
“那是不是越快处理越好?我现在就去跟妈妈商量。”
陈棠苑又一阵风似地离开。
庄律森笑笑,对她做出这个决定也不太意外。
但这几日想着万一她会有需要,他也提前做了些准备,连几支回报率超高的债券都提前卖出套了现。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退出正在查阅的证券账户,电子邮箱突然弹出新提示。
发件人来自陆家四房的陆远知,光标移过去,邮件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陆鹏知到港城了。
盯着这个名字,庄律森的目光暗了暗,神色重新转向冷淡。
陆鹏知,不是哪个无关紧要的陆家成员,而是陆司麟的父亲,从生理学角度说,自然也是他的。
——只不过他们彼此都不会承认对方的存在。
陆鹏知这回亲自来港,除了替陆司麟收拾先前搞砸的摊子,自然还与即将拉开序幕的濠城赌牌竞投有关。
客厅外的陈棠苑不知与妈妈说到什么,言辞逐渐变得激动。
庄律森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删除了邮件,陈棠苑也在这时候气呼呼地折回来,朝他递过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我妈有话跟你说。”
次日一早,才经历过绑架惊魂的陈淮桥突然公开露面,在律师与妻子的陪同下前往警局录口供。
记者们收到风声急急涌来,将坐在轮椅上的陈淮桥堵得无处回避。
陈淮桥拒绝了所有与绑架案相关的提问,仅仅针对集团股价下跌作出解释。
“当年从耶鲁毕业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回来参与家族生意,而是在纽约的投资银行工作过几年,对华尔街这些沽空机构的狙击方式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他们的常规套路不过是利用信息不对等,向股民散播些虚虚实实的消息,恶意为一间企业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藉此达到打压股价的目的。”
陈淮桥面向镜头,一字一顿道:“可惜它们对上陈家,注定只能是踢到铁板,一点好处都不会有。”
陈淮桥欲借在场媒体向全体股民喊话,记者们却也不是那么好打发。
有人问:“如果照陈总的说法,这些研究报告全是片面之词,为什么到现在城中还没有大集团愿意站出来声援?”
陈淮桥保持着微笑:“多谢关心,我们远没有到需要对外求助的地步。”
陈淮桥大方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精神状态欠佳的传言不攻自破。或许是陈家团结又强硬的态度令市场信心有所回温,集团股价于早盘低开后旋即迎来小幅反弹。
随后的几个交易日,沽空机构乘胜追击,发布第二份研究报告,意图用闪电战终结陈家所有的努力。
陈家联合多家大型券商对该机构的误导性结论提出质疑,并先后几次下场救市,股价在91港元上下来回拉锯。
陈棠苑这几日完全没有心思做别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随着大盘走势跌宕起伏,生怕一个眨眼实时k线就跳了水。
终于捱到来之不易的周末,看着报收价最终定格在90.4,陈棠苑扔了手机,转头看向庄律森。
“假如周一开市还能维持住这个区间,是不是就算安全了?”
不打算提醒她还有6小时后开盘的美股,庄律森应得不假思索:“算是阶段性的胜利。”
陈棠苑张开双臂瘫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我这辈子都当不成操盘手的了,心脏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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