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怎么也想不到公公朝郎会带她来钢琴室。难道是因为自己白天说了关于贝多芬“月光曲”的那番话?
那他什么意思?
是大发善心亲自弹琴给她听?
还是想用高超琴技证明自己白天的话不是吹嘘?
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像是她公公朝朗会做的事情啊!
朝朗仿佛看出她的怀疑,走到钢琴边坐下,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着琴盖,其实这里每天都有专人打理,干净得一尘不染。
但是谁让朝朗有洁癖和强迫症呢?
他终于擦好了琴盖,这才打开琴盖,折过帕子,用干净的那面继续极轻柔地擦着琴键,一边说道:“你不用多想。如果不是家里的要求,说不定我会成为一个钢琴家也未可知。你喜欢月光曲,这点,很值得肯定,它是贝多芬为一对兄妹灵感迸发临时所作,曲调悠扬,无论什么样的心境,只要听到它,都会沉静下来,像夜晚看着星光点点的莱茵河,也像秋天走在梧桐树下,听风吹过落叶的声音。我已很多年没有来这里弹琴了。你对‘月光曲’的喜欢,让我好像又听到了跳动的音符,与其去酒吧喝酒,不如当一次我的听众,我想试试时隔多年,我和它生疏了没有?”
朝朗说完,也擦好了琴键,十根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黑白键上,宛如上帝最杰出的作品。
罗敷已经没有多余思想去思考朝朗的内心,她的眼睛被那双灵动跳跃的手吸引,耳朵被那手指下溢出的美妙动听如泉水的“月光曲”给牢牢吸住。
同样是“月光曲”,同样是弹琴的人。
然而,曲不同,人也不同。
白天的曲子已经让罗敷听得如痴如醉,对方没有那过硬水平也不可能在那高档的星级饭店表演,人,她虽没有仔细看,也是清秀相貌气质杰出的。
而现在她正在听的“月光曲”,让她真正看到了莱茵河,看到了贝多芬那刹那间的灵感迸发,原来,是这种感觉,原来,这才是为什么它叫这个名字的由来。
而弹琴的人,她公公,朝朗已完全琴人一体,忘我境界,他本就长相极为俊朗不凡,身材颀长,宽肩窄腰,一身高定西装让他穿出了旧时代英国皇室贵族气派,却又多了份禁欲和不可侵犯,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柔化了不少他身上的锐气,此刻的他不是大律师,不是朝元董事长。
他恍如穿越时空,回到了青春少年。
罗敷感叹一声,这人一肚子坏水,但是不得不公正客观地评价他一句:妖孽。
一曲已了,罗敷还沉浸在乐符中,回味着,一脸沉醉。
朝朗见这个时候的她,不像张着利爪的野猫,也不像出门时那种落寞飘零,乖巧得像只温顺的家猫。
这样的她,倒是极为少见。古典气质的脸蛋更加柔和清丽起来,素朴的着装好像也没有往日那样令他碍眼不适,反而非常契合这个琴室,和月光一起静静坐下来,听一个漫长而古老的故事。
朝朗眼神暗了暗,走了过来,一把拥住了家猫。
罗敷一惊,伸手推他。
朝朗按住她的手一同抱在怀里,脸贴着她的脸,呼吸可闻地说道:“儿媳妇,你听了曲子,该交‘门票’了。”
罗敷笑了:“是吗?既然如此。就如爸爸所愿吧。”她既推拒不了朝朗,又是那样诡异的关系,今晚的朝朗看起来又好像特别的秀色可餐,唔,她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