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向钱看的李晓言同学乐得大跳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父女二人下午便出发了,他们先去租了个小货车,因为是同乡的熟人,没收押金,加满油以后便朝山上坎坎坷坷开去了。
这一去,就是满打满算的两天。到了第三天中午,李晓言父女俩终于回来了,因为没有电话,吴贵芬在家里担惊受怕的两天两夜,晚上一分钟都没敢合眼,当她看见两个人盯着鸡窝头,沾了满身灰出现在门口时,险些没飙出泪来。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啊,我都快急疯了,还想着再不回来就报警了,怎么弄成这样……”
她妈絮絮叨叨个没完,李晓言直接捂住耳朵:“还让不让人活了,妈,背篼呢?”
吴贵芬赶紧把准备好的两个背篼拿出来,李晓言父女俩一人一个,去外面小货车上把那些桃给挪到背篼里。
因为小巷子窄的很,货车进不来,只能在那棵歪脖子树前面的平坝上停着,吴贵芬一看那些桃,顿时蔫了。桃长得不太好看,有点小,有点丑,跟那些店铺里摆卖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吴贵芬是个标准的颜值党,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所以心里凉凉的。
“咋买了这么丑的?”
李长青边装桃边说道:“别看它丑,味道甜的很。那些长得好看的都被搞批发的和有铺面的收走了,我们买的少,所以那些人就故意抬价,我们走了好几个村,才买到这个味道和价格都不错的,这点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斤。”
装完桃后,李晓言和她爸一人一背篼往家里背,她第一次干这种重活,有点找不到巧力,刚往肩上背时,起身猛了,踉跄了几步,几乎要往后面栽过去。她妈和她爸都离她一段距离,鞭长莫及,眼看着李晓言连人带桃都要洗白带甩干了,她妈“啊”的一声嚎出来,往李晓言冲去。
但是李晓言并没有倒地,有人在她背后撑住了框,又推了她屁股一把,把她的重心推到了前面。
李晓言稳住了身子,扭头看后面,有些不敢相信。
桃框下面有个小孩正举着双手,顶着脑袋,憋红了脸支撑着那个桃框。他的脸已经洗干净了,清秀可爱的很,眉是眉,眼是眼,鼻子是鼻子,如果不是那个露着小鸟的傻逼开裆裤,李晓言都一时没认出来他是谁。
“许铮?”愣了好几秒,李晓言终于认出来了。
许铮在桃框下面,露不出脸来,李晓言便往前走了两步,想把他从框下解放出来,谁知道那倒霉孩子竟然没有撒手,还是连手带头顶着框,跟着李晓言往前走。
李晓言傻了,吴贵芬也看傻了,竟然一时间忘了去把许铮扯出来。
这几天父女二人不在家,她一个人待着心里发慌,便天天溜达出来和山东大娘那帮人一起剥豆子,听了这棚户区的许多故事,其中自然也包括许铮母子的。
她也曾经喊过许铮,尝试抱过许铮,想给他糖吃,但许铮整个人毫无反应,木木呆呆的,好像不知道他周围有人,每天固定不动的到歪脖子树下掏泥巴,他妈给他的嘴贴了胶布,以一种最拙劣的办法防止他吞泥巴。
她方才看明白了,许铮应该是躲在长草里,看见李晓言要栽倒后就飞快窜了出来,像兔子似的,伸手撑住了那个框。
吴贵芬蹲下去,欢天喜地道:“原来孩子你是知道事的。”她把许铮往外扯,许铮却懵懵的一动不动,她稍一使劲,还是把他扯出来了。
许铮缓缓的把头扭向李晓言,他嘴上还有胶布,双颊泛红,看上去有些喜感,只在看到李晓言时,无神的双眼才闪过一丝异常的光亮。
李晓言哈哈大笑两声,伸手从背篼里拿出一个桃,丢到许铮面前:“拿着,姐谢你的,洗过再吃,别粘满嘴毛。”
说完,她就背着框往家去了,吴贵芬捡起桃,擦了两下放到她手里,也赶紧跟回去了。
许铮的两只小手掌合在一起捧着桃,放在眼前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颠儿颠儿往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