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一愣。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忽然碎了。
他嘴唇颤抖,无助又痛苦,仓皇地说:“好,我出去。”
商爸爸看他,无力感更多。商羽转身去房里拿行李箱,再出来的时候,父母卧室的门重新关上。
他告诉自己:爸妈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他们会接受的。
但也有一个念头在说:如果他们真的就是不能接受呢?
你伤害了关哥,又要来伤害他们。
还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
大年初一,马路上空空荡荡。
商羽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走在路上。
路边是关了门的商铺,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很爱吃其中一家老板娘亲手做的蟹糊。如今门面还在,只是老板回家过年。
他这样走着,是走过自己年幼时被父母牵着手,一起上学放学的年月。
天色已经很黑了,最后,商羽停在路边。
他头顶就是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他笼罩其中。
商羽围着围巾,带着鸭舌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装饰性质的黑框眼镜。他坐在行李箱上,拿出手机。
手套是露指式的,商羽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进关诚的朋友圈。他看到关诚发了一句非常客套的“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然后就没有其他话。往前看,也是一样清冷孤寂。
商羽想:我真的很想他啊。
他手指动了动,想要和人诉说,但又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和关诚讲话。他真真切切地委屈,觉得所有情绪翻涌而上,世界都是灰蒙蒙的。到最后,商羽也只在朋友圈里发了几个字。
他说:我好想你啊。
又想:过去两年,不,不只两年。关哥父母去世之后,他的新年,又是如何过呢?
这个念头一起,商羽心里又多了一点薄薄的勇气。
他揉了揉面颊,收好手机,去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办理入住。
前台对着身份证,看看商羽,再看看身份证上的名字,眼睛睁大许多。商羽眨了下眼睛,笑着说:“家里来了亲戚,住不下了,我就被‘安排’出来,别告诉别人啊。”
前台露出激动神色,在办理完入住之后又问,可不可以给自己一个签名。
商羽说:“好啊。”
他签完名,笑脸依然挂着。一直到进了房间,情绪一松,又被那铺天盖地的寂寞笼罩。
商羽几乎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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