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院长不投我,短期内我倒是也有机会找到同样重量级的专家帮我投票,但报送上去会很难看——我在的研究院院长不投我,等同于我不是院里最推荐的那一个,很有可能会在之后的评选中落选。
“我是研究院去得太少了。”
我叹了口气,人就是这样,变得亲密很难,变得疏远却很容易,我没有天天围着院长转,他的心思我自然无法摸透,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侄子和一个最近见不到人的下属,想也知道,会偏心哪个。
“别太担心,”赵星安慰了我一句,“他不敢动你的,有我在。”
“那我把钱转给你。”
五千万虽然很多,我倒也不是拿不出来。
“你的存款就那么点,还是放在手里吧。”赵星学着我的模样,用脚踢了踢水面,“你看看,当初那么好的项目,临上市前愣是退出了,最后一年只能分到点钱。”
“我就干过这么一件蠢事,”我扯下了浴巾,围住了自己的身体,“当初那个项目要是给你,说不定我现在也财富自由了。”
“那时候我们吵得太厉害了。”赵星扯下了自己的围巾,也披在了我的身上,仔细地绕了一圈,“不过别担心,我养你一辈子。”
“一年五千万而已,我投得起。”
“最多一年,”我思考了一会儿,回答他,“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院长如果不服软,我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干。”
“好,”赵星低笑几声,“那你也别想着要还我钱的事了,我也有私心,你做这个主任,总是要来我这边开几次会的,我也能多看你几次。”
“说得倒是可怜,”我打了个哈欠,“你的心是黑的,大资本家。”
第49章
赵星开车送我去上班。
我的确得去上班了,再不去的话,估计赵星要出更多的钱,保我无忧无虑地生活。
我在科研领域小有建树,但搞科研的聪明人太多了,我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在一定程度上,离不开赵星这些年的筹谋。
但如果没有赵星,我可能不会留在国内,而是随机找个国家常驻——国外的环境对青年学者更包容一点,我的很多科研上的伙伴,都常驻国外,也热烈地邀请我加入他们的团队。
而我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我舍不得赵星。
赵星直接将车开进了研究院,他停稳了车,问我:“我陪你上去?”
我解开了安全带,说:“不用,我自己认路。”
“先别说我们离婚了,”赵星叮嘱了一句,“要保密啊。”
我瞥了他一眼,说:“我不是傻子。”
我开了车门,正准备下车,却被赵星叫住了,他递给了我一个很漂亮的袋子,说:“护手霜。”
“哦。”我接过了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研究院还是老样子。
我先去蹂躏了一圈我的学生,又去几个熟悉的年长的老师的办公室里坐坐,最后才到了院长办公室,我陪院长喝了两个钟头的茶,离开时他亲自将我送到了电梯口,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儿子如果有你一半聪明,那该多好。”
我低下头,露出了略微羞赧的笑容,说:“谢谢老师夸奖。”
他显然更高兴了。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签堆积如山的报销单——科学院可以先支取一定费用,但单子一定是要补上的,我有段时间没来了,才发现签名字也是个体力活。
报销实验材料、报销差旅费、报销过节小礼品、报销劳务费、报销专家费……我一沓一沓地签单,最后停在了一张单子上——那是一个转款申请。
我的一个纵向课题经费还有二十万没花完,课题组的一位老师,申请将这笔经费打到我们课题组孵化出来的一个企业账户上,便于低价购买实验器材。
说来也奇怪,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走上招投标的程序,总会比市价昂贵一些,把花不完的经费打款到课题组关联的公司的账户上,再以公司的名义统一采购,也算大家的常规操作了。
我其实有点想签,但突然想起来赵星刚烧的五千万,想了想,还是没签——我可以用那笔经费采购实验器材,不缺这二十万。
我把单子甩到一边,随手给底下的老师发了封邮件,简明扼要地告诉他:“不要违规操作,我们并不缺钱。”
签完了最后一个签名,我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脖子,准备下班吃饭,刚出了大楼门,保安就指了指一个方向,说:“你家里人在车里等你。”
我远远地看了过去,发现了赵星的车,他还打着双闪,显然是也看到我了。
——大资本家可以这么闲么?
我腹诽了一句,到底没干出扭头就走的事,而是走到了他的车边,敲了一下车窗。
车窗缓慢地下滑,露出了赵星的脸,他一见我就笑,说:“上车,带你去玩。”
我有那么一秒钟,挺想上车的,但还是克制住了,我说:“都不是小年轻了,玩什么玩?”
“我定了晚上的电影票,”赵星开了车门的自动锁,“走吧,一张票三千。”
我“啧”了一声,说:“哪儿的电影院这么抢钱。”
赵星回了我一句:“我开的。”
“有人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