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极其自然,大家都没有留意,只有温瑞注意到了,她停了一下,最后脚步一转,走到时申拉开的那张空椅子上坐下。
谁也没有瞧见,时申在她坐下之后唇角浅浅地勾了一下。
他和温瑞之间有着常人没有的心照不宣的默契,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和动作就能读懂对方在想些什么,就像此时,温瑞知道他在电话里其实是有点生气了,刚才看见她来了也故意不理她,所以她这会儿选择顺从他,只为了平复某人那点不知名的怒火。
今天下午也确实是她的不是,如果她提前看了手机,就不会让他白等那么久了。
服务生陆续把菜上桌了,周成易拿了瓶红酒,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上一点:“这都是我珍藏多年的酒,今晚全贡献出来了,大家尽情喝啊,今天我们喝它个不醉不归。”
周成易给时申倒酒,同时放了句狠话:“时申,我今天非把你小子喝趴下不可。”
时申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他微挑起眉,像是听见什么玩笑话似的,他轻轻一笑,道:“酒量在我离开之后锻炼出来了?”
“那当然!”周成易说这话时还有点小骄傲。
然后就听见陈杨说:“嗯,那三天锻炼出来的。”
听言,在场的几人都笑出了声,温瑞安静地听他们的对话,脸庞温和的,她也笑了。
“陈杨,你小子等着啊,老子今天不把你放倒,我就跟你姓!”周成易说。
陈杨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别,我可不想再多一个弟弟。”
“哈哈哈哈哈……”
陈皓笑说:“没事,我哥不想多一个弟弟,我想啊,成易乖,哥哥疼你啊哈哈哈。”
周成易翻了个白眼:“滚。”
笑闹过后,他拿着酒瓶来到温瑞身边,询问道:“小瑞,来点?”
温瑞笑着点头:“好。”
听到身边人回应,时申转头看过来,他眉目微抬:“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他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李乔在旁边道:“申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上次我们出来聚会的时候,大家都喝趴下了,就只有小瑞一个人还清醒着,论起酒量,她现在可不输你。”
她这番话说的温瑞有些不好意思,她脸颊微微一热,答道:“前年去内蒙的时候。”
她去内蒙古的时候天气寒冷,当地的居民热情好客,她刚去的那几天就被招待着喝了烈酒,在那边呆了一两个月之后,渐渐的,酒量就被锻炼出来了。
这些事情其他人都知道,就唯独时申一人从未听过。
时申沉默,他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酒杯,眼神变得漆黑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成易帮大家倒完酒,他坐回位置上,端起酒杯,开口问:“申爷,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当年你爸想把你送进部队的时候你不是死活不愿意去吗,怎么后来又改变主意了?”
见时申不说话,陈皓猜测道:“不会是被时叔叔押上车的吧?”
时申抬起视线,目光清冷,他扯了扯唇,道:“老子不想做的事情还没人能强迫。”
至于这背后的原因,他没说,在座的人都认识了二十多年了,大家都清楚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没办法从他嘴里撬出答案。
这个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大家喝酒吃菜,跟时申扯着这五年发生的事情,也聊彼此的近况,吃着喝着聊着,最开始放话说要把时申喝趴下的人在餐席过半的时候已经有点醉意了,周成易给自己斟满了酒,站起来对时申说:“申爷,虽然你不声不响消失了五年,但是兄弟们都一直将你放在心上,不管怎样,回来就好,这杯敬你。”
场面突然变得煽情起来,李乔‘靠’了一声:“这玩意真的喝醉了啊。”
大家都笑了,陈杨陈皓极有默契地跟时申碰了下杯,将杯中的红酒饮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瑞看着这样的场面,她眼神柔和,脸上有浅浅的笑容,她伸手刚想拿起桌面上的酒杯,身后的椅背就被人用手臂搭着,身旁的男人靠过来,他的嗓音微哑,隐含笑意——
“别喝那么多,真打算把我喝醉啊。”
他的声音很低,最后一声尾音轻轻淡淡的,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像一把小勾子般在温瑞心上似有若无地挠着,让她的心脏一阵酥麻。
温瑞细长的手指扣着酒杯,神色如常,但……脸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