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她碰触玄铁链并快速退开的那一瞬间,苍龙就睁开眼了。
不知怎么的,窦炤对上这双眼睛,不自觉便觉得湿了眼眶,“真的好疼啊。”
她这么说道。
他每天都这么疼。
窦炤心里有些难过。
苍龙叼起树枝,很快地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我不疼。”
就是这三个字,没有其他。
他是在告诉自己,他不疼的,她不用替他感到难过。
可难过这种情绪又岂是他说不疼就不会有的?
窦炤的手朝着他的龙目凑过去,苍龙的脑袋一下低了下来,似乎是在配合着她靠近,让她能够触及到自己。
她的手的确是碰触到了苍龙的右眼。
虽然那一滴红色真的很浅很浅,在苍龙黑色的鳞片下并不显眼,但是,她还是一眼看到了。
是她的血珠子。
他的眼睛睁着,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里去一样。
窦炤张了张嘴,开口说道:“真的不能跟我走吗?”
但是她发现苍龙听了没有一点反应,再想开口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光,像是要与这里隔绝开来一样。
窦炤心里咯噔一下,又说了几句话,可苍龙只是看着她,眼底里有些不舍和伤感。
可显然,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她不会现在要走了吧?
窦炤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开始发光,到一点点越来越透明,不由心里一凉。
她抬起头时,最后看到的就是苍龙那双琉璃色的眼睛。
然后,她整个视野里便都变成了一片白,不,准确地说是变成了一片亮光,刺眼的亮光,因为太亮了,导致什么都看不见,也无法睁开眼睛。
窦炤听到了一声疑惑的带着点怒气的声音:“咦,你怎么会在这?还不快速速离开。”
什么啊,这是哪里,你又是谁,我为什么要离开?
窦炤心里这念头还没落下,就感觉眼前彻底一黑,整个人一下子晕眩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窦炤是忽然惊醒的。
就像是原先一直昏厥着,现在忽然脑子里恢复了点神识,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便一下子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就在竹屋的床上,瞬间她松了口气,一下子坐了起来。
此时外面依旧是夜幕重重的样子,显然,这一夜还过去没多久。
窦炤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下去,让自己的情绪稳一些,然后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掌心。
她竟是看见自己的掌心有一片灼烧过的痕迹,虽然那痕迹已经很淡很淡了,但是,她确定,那真的有一块痕迹!
窦炤立刻点了灯来看。
这一看,便是更清晰了。
可是怎么会呢?先前她的手上虽然是有些茧子,可那也仅仅是茧子而已。
茧子和灼伤后的伤痕是不一样的。
窦炤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如今她更加分不清了,她刚才遇见苍龙,到底是梦境还是别的什么?
还有,先前她是先梦到的与贺荆仙君在九重天那般亲密的日子……在那个场景里,自己并不难触及到旁人,那里还有另外一个自己,所以,那就是梦境无疑吧?
窦炤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一时坐在桌边出神,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脑中所想的,便是自己离开前的最后一幕。
苍龙的眼底里是深深的不舍与伤感。
在她身后,那锦盒是打开着的,锦盒里的龙珠依旧散发出漂亮的荧光来,在屋子里显眼又夺目。
在她醒来的一瞬间,睡在一楼的贺荆和卫漱同时睁开了眼睛。
只是,空气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有任何动静。
窦炤这一晚上再没合过眼睛,后来算着差不多夜幕要撤下的时候,她便提着剑从竹楼里下来了。
本以为师兄这个时间一定还在修心,却没想到,师兄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她走到一楼,推开门,就看到寒霜下,师兄站在院子里 ,背对着她,一头的青丝随着风轻轻飘着。
窦炤本想喊师兄,结果看到了在她师兄不远处还站了一个人,那人站在树下,树影子将他整个人笼罩住了几分,所以她才没一眼看到。
是贺荆仙君。
他……?
他们?
窦炤下意识地就以为他们两个是不是趁她不注意打架了,即便她没有听到声音和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