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炤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说什么,才是笑眯眯地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话一出,果然当时周围围着的人都笑了起来,都笑她是个胆大的小娘子。
也不知是不是就着那个气氛,所以,当时他也笑了,
自然,所有人都把他们当做了一对恩爱的夫妻,接下来就很容易了。
那只大妖在当天夜里就找到了他们,当时就想将他们的脑髓吸了,再将他们粉身碎骨。
当然了,是不会成功的。
这只是他下凡捉妖时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回忆,正是因为那只大妖只是难寻,却也不是不好对付,所以炤炤才会去捉那只妖。
至于他也会出现在那里……是他以为的偶然。
如今回想起来 ,这些往常并不放在心上的普普通通的点滴却成了他心底里最珍贵的回忆。
贺荆垂下了眼睛,身上的冷气与锐气淡了几分,对陈小花的态度也没有刚才那么冷硬,只是他没有说话。
陈小花光是看着他的脸就很高兴了,才不在意他有没有说话。
“郎君……”
陈小花只说了这两个字 ,便看到面前的郎君一下子挣开了捆在他身上的麻绳,竟是解脱了。
破旧狭窄的屋子里无风自动,那些靠在一边的杂物竟是都悬空起来。
陈小花愣了一下,还想再多说点什么,就看到郎君站了起来。
郎君的眼神很危险,陈小花莫名地就有些害怕,明明郎君生得那样好看,明明郎君……
贺荆看了她一眼,咳了几声,脸色苍白,但已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即便旧伤发作再不堪,时间也总算要过去了 。
贺荆便打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并未对陈小花怎么样。
可陈小花还蹲在地上,一时之间竟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也不敢喊人告诉她爹,那青衫郎君走了。
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只有隐约几乎人家家里还点着灯火,在夜空下摇曳着就像是鬼火一样。
炤炤会和卫漱去哪里?
—
“师兄,你说那两个土地神为什么偏偏会在我们落脚这里的时候闹出这事?”
窦炤和卫漱此时正坐在一棵高大的常青树上。
常青树能够很好地遮掩住他们的身形。
“一会儿就知道了。”
卫漱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视线一转,朝着老陈头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眸色深了一些,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窦炤是有些没话找话,师兄就靠在她身后,距离很近,她都能闻到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味道。
这味道,她从小闻到大,自然是喜欢的,就是最近师兄靠近她的时候,总让她有些不自然。
窦炤深呼吸一口气,不去想这事,全身关注在整个村子,此刻村子很安静,没有任何鬼气。
那两个被奉为土地神的鬼像是连夜从这里离开了一样。
直到——
她看到了村子最西边的方向走来了两道人影。
那两道人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矮的那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子,极为显眼。
如今明明是晚上,也没有下雨,但他们手里合撑着一把大红色的伞。
月光照在伞面上,竟是如同照出了一片鲜血一样。
窦炤心瞬间提起,终于来了!
从西边传来一声声婉约动听的吟唱,隐约是从穿着鹅黄长裙的人影里发出的身影,咿咿呀呀的,像是如今凡界极为流行的戏曲。
在这样一个村子里,每个村民都穿着粗布麻衫的时候,出现了这样两道穿着光鲜绸缎的男女 ,自然是不同寻常的。
好比她与师兄,身上穿的虽是普通的细布长衫,可与经常劳作的村民们穿的衣服还是有些不同。
“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咿~~~~”
“夫君,你瞧我这珠花,好不好看?”
“我家夫人怎么都好看,白珠花,粉珠花,蓝珠花,咿~~”
窦炤听得莫名其妙,越发对那两个土地神觉得奇怪了。
她握着秋水剑,直接从树上下来落了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红伞下,那两个‘土地神’似乎对于窦炤的忽然出现没有感到任何奇怪,那穿着黄裙子的女人生的极美,只是那美看起来有些怪异。
不像是真人,倒像是纸糊起来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一片,更像是脸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白浆,在这白浆下,那柳叶细眉,那樱桃红唇都显得十分怪异。
她还在笑着,但是目光并不是看向窦炤的,而是看向了窦炤身边的卫漱。
那女鬼抬起手,掩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说话的时候,声音总像是在唱戏:“若是知道今日有这么好看的郎君,奴家怎么也要再好好装扮一番,这珠花怎么也要换成步摇,身上这黄色裙裳怎么也要换成红色喜庆的裙子。”
卫漱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窦炤能感觉到师兄的竹剑随时都会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