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次,他说她脏。
炤炤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直直地看着自己,声音都带着几分憨气和稚气,“仙君,我很爱干净,我不脏的。”
她还说:“仙君,我在三重天的洞府里有一处很大的水池,那水池是由的瀑布冲凿而成,水特别干净,也特别清澈,冬暖夏凉。”
“仙君,我很喜欢我的水池子,每天都会泡水,我不脏。”
对于脏这个字眼,她很是耿耿于怀。
如今想来,自己不配得到炤炤的喜欢。
贺荆的脸色白得和死人一样。
所以到了如今,他想要与炤炤结婚契,他想要与她永远在一起,他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妻子时,她才是连看一看他是什么样的好奇都没有,她说她不要他。
即便炤炤失去了记忆,他以为等炤炤再次看见他时,依然会喜欢他的。
一阵风吹过来时,带来了一旁枣树的甜香。
贺荆的眸色深了几分。
卫漱,炤炤如今喜欢他?
贺荆的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琉璃色的眼睛此时如墨一样浓。
他使了一个清洁术,将身上属于自己的和那些妖物的血迹清除干净,保留着炤炤的痕迹,然后去了竹屋里,拿了一个竹篮,去了一旁的枣林里。
上面结的枣又大又红,看起来就很甜。
……
武宣侯府前几日还是邺都里最高不可攀的贵胄,可如今,整个府门上都挂满了丧幡,那红墙高门上白白一片,纸钱隐约从里面飘出来,夹着里面的嚎啕大哭声。
那些嘶哑的声音里都是浓浓的不舍,伤心,绝望。
高贵妃身死被游街,武宣侯世子自戕于诏狱之中,不论是哪方面,对武宣侯府打击都很大。
窦炤站在门前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的,府内这么伤心,她还拿着世子的血书尝试打探一些消息似乎太过于不妥了一些。
“炤炤?”
卫漱朝前走了几步,发现窦炤没有跟上,便回头看她。
“师兄,我此时拿着血书上门是否不太妥当?”窦炤没有动,轻轻说道,圆圆的眼睛眨了一下。
卫漱回头走了两步,“若不是你留下血书,这血书被皇帝知道公之于众的话,对于武宣侯府才是灭顶之灾,炤炤,你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师兄向来是惯着她的,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窦炤犹豫了几番,还是决定上门,这个线索,她不想断掉,而血书是她敲开武宣侯府的一块敲门砖,否则平日里,武宣侯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门口的小厮听说窦炤和卫漱是修仙界修士,又听说他们是为了世子的事而来,立刻就进去禀报给侯爷和夫人。
没多久,就有人来引着窦炤和卫漱往里去。
侯夫人之前失去爱女已是肝肠寸断,如今世子自戕,更是痛不欲生,此番听说有人上门为世子的事而来,强撑着身体让武宣侯搀扶着过来见客。
武宣侯和其夫人见来人是一对男女,男的温润风雅,长身玉立自是风光霁月,而女的明眸皓齿,眼神清澈明亮,自有一股闺阁女子没有的灵气,不由多了些好感。
窦炤仔细看了看武宣侯和侯夫人,发现侯夫人身上是带有一些似有若无的水灵气息的,但十分浅薄的血脉气息虽然很是微弱,但是她感觉到了。
侯夫人的血脉里有苍龙血脉,虽不知过去几代,血脉已经极其微弱了,甚至绝对不能化龙形,也没有苍龙特有的天赋,可她的确是苍龙后裔。
当初她初遇贺荆仙君那一次在鬼妖林遇见长者苍郁,她拖住仙君让长者跑了,但是一堆与长者曾经欢好过的女子活着的都留下了。
会是当初她们中的某一个生下的后裔延续下来的吗?
但苍龙子嗣繁衍并不易,同族之前尚且难,别提是与人族了,当初的确有好些女子有孕,但没有长者龙气护着,没有人能顺利生下孩子,何况当时她都给她们吃过一些药的。
长者当时就想要她给他生下苍龙子嗣,只是这念头才起,就被贺荆仙君给破坏了。
窦炤垂下眼睛,并没有说太多,简单将当时诏狱中的情况说了一下,便将血书递了上去。
侯夫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手哆嗦着去接,武宣侯虽看上去比侯夫人镇静一些,但眼底的悲痛依旧清晰可见。
“我儿啊!”
侯夫人一看到血书上的字甚至是写着血书的那衣服料子就哭了出来,这衣服是她亲手所作,儿子的字迹她又怎会认不出来。
侯爷过来一看血书内容,整个人一下子就老了许多,背都佝偻了一些,显然,对于兄妹两的一些事,他们知晓。
“不瞒二位,我们师兄妹正在追踪一只大妖,而贵妃和世子怕是与这大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侯爷和夫人知晓一些情况,还请悉数告知。”
窦炤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
说这话时,窦炤还有些担心师兄会不会多想什么,毕竟,梦魔已经死了,内核都没留下,所谓的大妖是没有的。
她偷偷朝着卫漱看了一眼,却见卫漱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忽然窦炤心里就多了几分底气。
至于这底气是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