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没放下叉子,不以为然地抓着叉子柄边啃边走过去拿手机,酱汁快要滴落时就伸舌头舔掉。
手机上显示“备用提款机”来电。
沈疏的脸色立马黑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时倦,把电话挂了。
没几秒电话又打了进来。
沈疏站在原地纠结了许久还是挂掉了。
他踱步到了餐桌前,坐回自己的椅子,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手里的叉子被放在了盘子上,见对面的时倦慢条斯理地进餐,他的脸色好了些。
时倦一言不发,没有提问。
嗡嗡嗡的震动声再次响起,沈疏视而不见了大概一分钟后接了。
“小疏,你过得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怯懦有些愧疚,竟是沈疏讨厌的。
“有事吗?没事挂了”沈疏冷冷道。
“别……妈担心你,你现在在哪?时倦对你好吗?你缺钱吗?妈给你打”那边好像害怕沈疏挂掉电话快速地像连环炮一样问了好多问题。
“我不缺,挂了”沈疏说完快速挂掉电话。
近两个月来,母亲给他打电话的次数比这十几年加起来的总数还多。他总是想要忍不住嘲讽,若是真的那么关心他,不至于在父亲逼他就范时不管不顾。
他明白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为了新组建的家庭新出生的孩子她不得已抛弃沈疏,她不敢帮,他在母亲心里的分量没那么重。
十岁那年,他父亲婚内出轨多个女人还公然领回个儿子,容忍多年的母亲选择离婚。
其实离婚前,他的家庭就已经濒临破碎,自他出生起便没有过父母和睦地坐下来和他吃一顿饭的经历,关于父母的记忆少之又少,爹不疼娘不爱的。
离婚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父母每次电话都是钱。他几乎见不到父母的面,见面也不会愉快。
他越是闹事吸引父母的目光,父母对他越是失望,最后他放弃了父母,父母也放弃了他。
在父亲眼里他是联姻的工具,在母亲眼里他是累赘,谁都不要他。
时倦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温热的手掌覆上沈疏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簌簌地扇动扫过时倦的掌心和手指,时倦弯腰伏在沈疏耳边,他说:“我要你”
他仿佛知道沈疏的心事一样。
沈疏神情恍惚,抓住时倦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侧过脸去,在时倦的脸上印下轻轻一吻。
手机的震动声再次响起,把两人周身暧昧的气息冲散,沈疏用余光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狐朋狗友1号来电。
沈疏慢悠地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得老远。
“哦吼,沈哥,出来玩啊,朋友新开了家酒吧,来捧捧场呗”电话那边嘈杂的音乐和一个男人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隔很远也能听得清楚。
“地址发我,一会儿到”沈疏说完挂了电话,扭头看时倦。
时倦直起身子,开始收拾餐具,沈疏看着他收拾完,打消了去帮忙的念头。他自小摔盘子厉害,洗盘子一言难尽。
“我走了”沈疏说完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了门。
沈疏和时倦的婚房里,茶几上几本金融类专业书籍下压着一本菜谱,说是菜谱但更像是从别的菜谱上撕下几张钉在一起的综合体,封面是随便找的东北大炖菜的书面,书页里的内容标标画画写了很多。
厨房垃圾桶里过多的残余食物,像是练习过程中的失败品,空调吹的冷风很缓,温度是沈疏最习惯的27摄氏度。
时倦的脊背挺得笔直,却好似几近崩溃,当关门声传来的一刻,他的身子僵了一秒,短短的也许不到一秒,他又继续洗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