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毓像被扎了一样猛地往外一躲,脸上飞了两朵红云,硬邦邦地说:“没事。”
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你情我愿,搞得我像调戏良家一样。我说:“改天我去你寝宫,好不好?”
阿毓睁大眼睛看我,憋红了脸,最后闷闷地说:“哦。”
你是皇上啊!能不能不要那么被动!
林文定正在后面问崔公公山西那事儿的具体情况,此时跟了过来,问:“皇上,下午我们不去上书房,那要去哪儿啊?”
阿毓说:“去东宫。”
东宫偏殿,是阿毓儿时念书的地方,就我们仨,悄悄进去了,曾经的太子已然登基,未来的储君还未诞下,偏殿已经无人在用,守宫的宫人昏昏欲睡坐在门槛上摇扇子,看到我们来吓得屁滚尿流。
我对宫人做了个莫声张的手势,他们自个儿收拾着退下了。
阿毓默默走进去,窗边的细竹帘有隐隐墨迹,不知道是谁戏耍的时候沾上的,阿毓绕着先生的桌子走了一圈,立在那里出神,半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桌子下的暗格里抽出一沓泛黄的字纸,分了一半递给我,道:“一会儿让崔公公把这个交给太王妃,这是汉阳郡王的东西,也给她留个念想。”
第二天大小官员通通等在上书房门外,比昨日还要多了几分。阿毓脸色有点不好看,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悠悠地说:“刑部的张临芳可在?”
崔公公连忙来回话:“在门外候着呢。”
阿毓靠在椅子上,说:“让他来见我。”刑部的张大人和礼亲王颇为亲近,两人一起在刑部做事,他也快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偏偏现下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忙得胡子一颠一颠的。
阿毓问:“那群乱匪呢?”
张大人说:“回皇上,已经在羁押的路上,十日之后押入天牢,请皇上处置。”
阿毓说:“给我好好看住,别弄死了。”
阿毓再召了礼官问了问汉阳郡王治丧的事宜,还有吏部吴大人,山西从大至小各个官员,革职无数,包括我二哥。革职只是暂时的,一切要等审完那群乱匪,才有下一步的处置。幸而阿毓没有一怒之下直接把这群人打包发配丰州,不然我还要想法子怎么把我哥捞出来。
那些天阿毓整天翻来覆去地见人,那边厢太王妃三不五时又跑到太后宫里去哭一哭,阿毓难免要过去劝慰,一连下来人都消瘦了许多。或许是为了让谨妃安心,阿毓没怎么在后宫里对付她,皇后端坐于上也假装没看见,只不过我们路过后宫的时候如果碰巧有谨妃来请安,阿毓脸色好了一些,也没那么冷若冰霜了。
我拉着他的袖子,说:“喂,皇上,不带这样的,你不会是为了抚恤罪臣子弟才……”
阿毓气鼓鼓地把袖子从我手里抽出来,说:“你胡说什么!”
我说:“谨妃的事儿皇上打算怎么办?”
阿毓说:“她一个妇人,又没犯错,我不会罚她。至于她的母家,这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
我听得心里有点凉丝丝的,望着阿毓无辜的侧脸,我在想,阿毓做皇帝,应该是很好的,只是,人伦亲情未免太淡薄。对别人如是,对自己也如是。我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点。
说来奇怪,我一个小小的起居郎,无勇无谋,家世一般,才学更一般,不说人上人,平心而论能占个中流,还是托了我爹的面子,否则就我这吊儿郎当的二世祖,街边乞丐都不如。不用说他是天生贵子的皇上,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公子,我怕也是配不上。我何以得阿毓深情至此?莫非是上辈子救国救民了?
第28章
汉阳郡王的白棺破晓入城,纸钱纷纷扬扬如冬日之雪,撒了一路。
阿毓是皇上,虽然汉阳郡王是他堂哥,可是他总是上位者,况且不是寿终正寝,属于凶丧,宫中有人劝说不吉利,阿毓听在耳里,第二天领了崔公公,我和林文定,还有几个会察言观色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