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儿的情况每况愈下,他本就为了查定远将军和当年凉州瘟疫的事情分身乏术,如今更是身心俱疲。
“大夫说,这便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沉默的压抑,让福伯满身不适,终于忍不住了,“王爷,生老病死,早是老天注定了的事情,煜少爷生来得这种病,大夫无能为力也是没办法,您……您别这样……”
白月辰低声喃喃:“他才刚过了十一岁生日……”
润福管家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戳着,不特别疼但是却让眼睛又酸又闷,眼眶瞬间就湿了。
他自小伴在白月辰的身边,陪着他长大,这么些年了,何曾见过白月辰如现在这般深沉低迷过。
他家主子啊,合该就是恣意天地山水间的潇洒客,却偏生在了帝王家。
门外匆匆传来脚步声。
润福管家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松了口气,“王爷,华阳王来了……”
总算,来了一个能让王爷高兴一点的人了。
白月辰闻言,站起身来,“好好照顾煜儿。”
……
无尘居
白月辰到的时候,白月笙正站在无尘居正中,看着那牌匾上的涤尘二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却怔了一下,“怎么了?”三哥的表情,可谓糟糕至极。
当然,这么多年,他曾见过三哥表情糟糕不止一次,只是今日这份灰败,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煜儿不好了。”白月辰淡淡说着,苦笑,“弟妹说的不错,无论请什么样的大夫,都是四个字,另请高明,就是那医宗封少泽,也没有半分办法。”
白月笙沉默了些许,才道:“三哥节哀,这件事情,也并非是三哥的错。”
白月辰沉重的点点头。
下人上了茶,还是依着以前的惯例,白月笙云间春豪,白月辰君山眉峰,但两人之间却一直沉默着。
白月笙端起茶盏,眉宇之间浮起一抹凝思,以前,他和三哥无话不谈,只要是聚在了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从什么时候起,二人也这样的相顾无言了?
他微微抬头,看了白月辰一眼。
白月辰正抿着茶水,眉头紧皱,面色沉重不减。
白月笙心中暗叹,终归,都是要变的。
沉默良久之后。
白月辰问道:“你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自从那些事情之后,虽然二人表面平静,其实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变得有些疏离。只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说不去想,让自己都忙了起来,粉饰太平。
“我要离京。”
白月笙刚说完,白月辰就怔住了,“离京?去哪?”
“滨州。”
经过这段时间权谋心计的洗礼,白月辰只一听白月笙的话,就明白了什么,“是陪弟妹吧?”
白月笙点点头:“蓝烁出了点事,三哥知道的。”
白月辰本想说,不是找到人了吗?处理清楚了吗?京城这边的事情却还有许多没有定下。
然这种想法不过是一闪即逝。
“那便去吧。”
白月笙又点点头,“等我离京之后,我便让战琼跟着三哥,她手底下的人虽不多,但有些宫中的事情还是很能出的上力的,还有金甲卫,我挑选了一千精锐——”
“你要做什么?”白月辰放下茶盏,沉重的神色慢慢变成了严肃,“战琼给我,金甲卫给我?”
“我要去滨州,三哥一人在京城,手底下的人多一些,我便也能走的更安心些……如今皇兄猜忌与我,我便想避着些,自然……”他略带着几分涩意,“若三哥心有顾虑,那便当我没说就是。”
白月辰心中咯噔了一下。
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