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57、华阳王过敏</h1>
星阁暗线遍布京都每个角落,再加上长青舍从旁辅助,还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战坤回复道:“关于渝林水心的事情,是从一桩大理寺办理的案件之中曝出来的……前段时间京中有盗匪案,捉到的人自称出自水家船厂,还曾见过那位水家义女,便如王妃一样,恰巧这案子就是蓝大人负责审理,所以……”
“恰巧……”蓝漓淡淡重复,看向白月笙。
白月笙表情平静,“是巧了些。”
战坤又道:“属下让长青舍顺藤摸瓜,但那个人犯打死都不说,王妃,可要见见他?”
蓝漓没说话,倒是白月笙皱眉,“不必了。”并且不等蓝漓再过问,又道:“孙平的事情查的怎样了?”
“回主子,近日睢阳附近发生了一桩人命官司,后来牵连出别的案件,查到了当年曾在孙平担任凉州县丞的时候有一个师爷,这个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此人对当年的事情供认不讳,并且还有证据称,当年在凉州瘟疫期间,假扮山匪驱赶和杀害感染瘟疫百姓的人就是孙平无疑,这个师爷因为事出之后害怕,所以乘乱藏在了死尸堆中,却没想到在那场瘟疫之后活了下来,但这师爷也供认了另外一件事情……”
白月笙挑眉。
战坤道:“这师爷供认,孙平在凉州任县丞的时候,似乎与玉府并无往来,孙平因为凉州瘟疫之事被先帝迁怒发配充军,后来在军中立了功,才又辗转回到京城,五年前被人引荐给英国公。”
蓝漓皱眉,“五年前?如果我没记错,孙平的女儿孙雨婷十六岁了。”
战坤道:“王妃有所不知,孙平在凉州的时候已经娶妻,后来妻女随着孙平充军发配,妻子抵受不住路途疾苦,不到边疆就死了,回京之后,又经人做媒,娶了孙于氏,那孙雨婷是于氏前夫留下的女儿。”
蓝漓怔了一下,失笑,“原来如此,怪不得下手毒杀孙平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如果按照你所说,那十二年前故意扩散瘟疫的事情是孙平所为,却和英国公府无关?会不会是英国公为了掩人耳目故意隔了好些年才提拔孙平?”
战坤道:“按照长青舍的消息来看,不是。”
白月笙淡淡道:“如果孙平真的是英国公的人,按照英国公的为人,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万一英国公有把柄被他握住了呢?”
白月笙眉微挑,“你倒是会举一反三,但这件事情长青舍不会出错。”
“你这么确定?”
“自然。”
“为何?”
“因为……”白月笙看向蓝漓,“当时英国公还未承袭国公府爵位,凉州瘟疫之时,正是玉夫人生玉骁玉娇人那对双胞胎难产之际,英国公府为了此事严阵以待,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
“既然如此,英国公灭口孙平,就不是为了当年瘟疫之事,而是为了别的事情了?这样说来,孙平到底是谁的人,又成了谜。”
白月笙点头,“是。”
蓝漓下意识皱眉,绕了半天,排除个英国公,等于还是没有进展,一头雾水。
白月笙一个眼色,战坤告退离去。
等蓝漓抬头还想再问的时候,战坤已经离开了。
蓝漓愣了一下。
“怎么了?”白月笙问。
蓝漓直言:“我想见见那个从水家出来,还能认出我来的犯人。”
“没什么必要。”
蓝漓却道:“在渝林,我一向深居简出,就算与水家有些关联,也很少有人认得我,除了几个要紧的,比如水伯承水伯良身边的亲信,水清幽,要么就是船厂的两个管事,这些人都是水家的心腹之人,不会出卖水家,若无事也不会出现在京城,所以我想——”
白月笙站起身,慢慢道:“好了,这都不是要紧事情,我让战坤去盯着就是了。”
蓝漓狐疑看他:“你是不想?”
他自然不想,谁知道蓝漓见了人会不会想起一些别的事情。
但白月笙却淡淡道:“没有,只是不要紧的事情而已。”
蓝漓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没言语。
两天之后,蓝漓终于知道白月笙那日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早上蓝漓刚起,彩云就送来了一只渝林海珍珠。
珍珠用锦盒盛着,看起来就十分耀眼夺目,海珠盒子的夹层中,合该是有一封信的,但是此时却不见了踪迹。
蓝漓呐呐:“这是……”
“应该是承少爷让人送来的东西,如今叶家情况稳定,水家与叶家的合作又联系了起来,必须要派一个得力的人前来京都亲自盯着。”
那么,来的人是水伯承了?
月上柳梢头。
蓝漓坐在妆台前,任由桂嬷嬷将发髻散开,然后将人遣了出去。
素白娟秀的手摘下发髻上的一枚海珠发簪,放在银质的长盘内,然后又移到耳侧,取下亲自设计让人打造的碎小海珠流苏耳坠,拿下海珠和金线编缀的发网,一一摆放在银质的长盘上。
不远处的圈椅中,白月笙握着书册在观看,视线却分毫没有从蓝漓身上移开,他不着痕迹的看着,每放下一枚海珠饰物,他的眼眸就微微眯起一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日蓝漓身上的那些饰物分外的多。
瞧瞧,头上耳上取完了,又从手腕之上摘下一只东珠的手链,小珠编缀的指环,项链,连素白淡雅的绣鞋上面,也缀着大大的珍珠,在宫灯照耀之下折射耀目光芒,让他的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你很喜欢海珠。”
蓝漓点点头:“这些东西都是天然生成的,是大自然的馈赠,我素来喜欢这些胜过金银,这你是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
白月笙眼眸越发微眯,蓝漓对任何事物都是不挑的,可近一段时间来却爱上了海珠,他这个枕边人怎么能没发觉?
白月笙慢慢道:“我知道你弄这个是为了琵琶巷那铺子的事情,海珠好看是好看,但京中的贵族还是更喜欢金银玉器些,我那寒月轩后的小库房还有一些,钥匙在你手里,你……”
“好。”
他话没说完,蓝漓就轻应了一声,口气漫不经心,却是顺手拿起锦盒之中的一粒巨大的海珠把玩起来。
白月笙的脸色就有些黑了。
啪嗒一声,白月笙将手中的书丢在了桌上,踱步向前,下一刻,蓝漓手中的海珠不见了。
蓝漓瞥了他一眼,“你也喜欢这颗珠子?这颗珠子大倒是大,就是有些细微的瑕疵,值不得什么钱,要说最好,还是这颗——”
白月笙看到,她从衣袖兜袋之中拿出一只锦袋,然后慢慢打开,露出里面光芒璀璨足有拳头大的海珍珠来,素白娟秀的小手拿着珠子,映着月光和宫灯,把她的手也照的莹白剔透,十分漂亮,她还站起身来,在白月笙眼前晃来晃去,玩的爱不释手。
白月笙的脸色彻底黑了,“把珠子给我。”
“不是给了你一颗吗?”
“把珠子给我。”白月笙又道。
蓝漓睨了他一眼。
“我说……把珠子给我。”白月笙重复,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一抹暗光,已经带着几分气意了。
蓝漓眨眨眼,“好啊。”却在白月笙松了口气的同时,慢慢道:“那你把信给我。”
白月笙眯眼,“什么——”
“水伯承的信。”
白月笙扬眉,“你知道了?”
海珠对白月笙来说,代表着一个地方,渝林,而渝林他又会联想到水家,继而联想到水伯承,以及当初在绿凉时候水伯承看着蓝漓的目光。
那种眼光,让他十分不爽。
蓝漓扬了扬手中的珠子,“自然,你不是想要珠子吗?你给我信,我就给你珠子。”
白月笙不语,朝着蓝漓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