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领路那人催促了一下，但唐之舟没动，小白脸走了过来，唐之舟的注意力还歪了一下，心说这人居然比自己还要高一点。
“唐总，久仰了。”小白脸文质彬彬地伸出手。
唐之舟跟他握手，敌不动我不动，这是他多年来在生意场修炼而成的功夫，无论是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他始终能保持淡定的表情，绝不让人看出虚实。
然而，他都将这门功夫修炼至最高境界了，小白脸却用一句话就让他破功。
“上次没机会跟您认识，请容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世讯的季衍，唐棠的丈夫。”小白脸真他妈能屈能伸，用词还十分恭敬，“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哥。”
这声真情实感的“哥”终于让唐之舟不淡定了，他抓着季衍的手没有松开，不断用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是……宋家大公子？”
“见笑。”男人颔首。
“你们结婚了？！”
“今天完成了登记。”季衍礼貌地回答。
唐之舟：！！！
看着男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唐之舟脑海中思绪万千，不由想到那天晚上唐棠为了这家伙流泪的样子，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卧槽！宋家曾公开表示放弃和唐家的联姻，结果这男人居然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唐棠！
他想干什么？！报复吗？！
“你……”唐之舟盯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唐棠的身份？”
季衍摇头：“对她动心的时候还不知道。”
唐之舟半信半疑：“那她呢？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
这回轮到季衍沉默了，他用力握住唐之舟的手，直截了当地说：“你需要的资金我可以提供，请唐总……哥，我不希望糖糖知道真相的时候反应太大，请你帮我。”
唐之舟：“……”
他终于也被逼到了卖女人这一步，他们老唐家真是一脉相承。
季衍注意观察他的表情，知道对方一时半会儿没法接受，于是先跟他谈起了盛唐集团的事情。唐之舟终于松手，两个大男人掌心一片通红。
“……盛唐集团的命运掌握在你手里，你的决定至关重要。”
唐之舟思绪飘散，想到前段时间的种种传闻，那个所谓的宋家大公子的神秘女友，难道从头到尾都是唐棠？他拧眉，缓缓开口：“你对我妹妹……究竟是什么心思？”
“实不相瞒，最开始是她追的我，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抛弃过我，她也不知道我抛弃过她。”季衍顿了一下，说，“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与爱情无关的东西。”
“你是说……你爱她？”
“她也爱我。”小白脸看起来很自信。
唐之舟决定先冷静一下。
*
次日，世讯大厦。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车门打开，一双红底的黑色高跟鞋踩在平整的地面上，其上是笔直而匀称的长腿，一个人从车里钻出来，脸上戴着大墨镜，只露出来一截下巴显得高冷又疏离。
女人推了推墨镜，面无表情地往眼前这栋大厦走去。
《实力派》的第三期很快就要录制了，孙恩静回来处理了一点事情，匆匆离开总部。突然，她视线里出现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不稍片刻，她直接迎上去，率先打招呼：“苏小姐。”
唐棠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要寒暄的意思。
“苏小姐，等一下！”孙恩静见她反应冷漠，似乎有点不对劲，只好把她拉到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再次开口，“苏小姐，你来这里的事提前告诉过阿衍哥哥吗？”
阿衍哥哥？叫得可真亲热。唐棠冷笑：“怎么？你们世讯大门开着，我还不能进去看看了？”
“不是。”孙恩静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观察四周，似乎在藏着什么秘密，“我是世讯的员工，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一定帮你解决。”
唐棠干脆摘了墨镜，挂在食指上转圈，一边转一边打量眼前的女人：“你是想帮我解决问题呢，还是不想让我见到什么人？”
孙恩静一愣。
唐棠从她反应就知道，这事有猫腻。她懒得跟孙恩静废话，转身欲走，岂料又被对方叫住：“苏小姐！”
“你就这样进去，是见不到你想见的那个人的。”
唐棠冷着脸回头。
“世讯总部、分公司的所有保安亭、前台和秘书都知道苏糖这个名字，只要你出现，就会有人报到上面。”孙恩静看着她那双漂亮又漠然的眼睛，有些无奈地叹气，“你直接进去，根本见不到他。不过，如果你愿意帮我保密的话，我可以帮你。”
“带路。”
唐棠忍着心里的火气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孙恩静返回去拿了个面试证出来，让她用化名过了保安亭，然后去一边的咖啡厅等待。
唐棠坐在窗边的位置，不动声色打量这栋恢弘的大厦。服务员送来饮品，她一口都没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主楼出来一群人，走在前头的那个男人被许多人簇拥着，脸色比平时冷了几分，更有上位者的气质。他戴着眼镜，镜片后的眸子深邃而漠然，叫人远远看着都有一股强烈的疏离感。他习惯不打领带，领口衬衫松开了两粒扣子，斯文又不羁，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交融，显出别样的魅力。
孙恩静从主楼追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要让他签字。
签字前，男人沉沉的眸子看过来，他似乎不喜欢逾越规则的行为，即便是从小交好的朋友，依然会得到他警告的眼神。
孙恩静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直到他签完字，她突然抬头，往咖啡店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孙恩静带着文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