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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 第55节(1 / 1)

"谨遵尚书大人旨令!"

许知州脸上一白,忍着胸口的痛意朝他爬去:“尚书大人,是下官狗眼识人不明,误伤了夫人,求大人从轻发落,饶恕下官吧!”

“滚!”

陆行云一脚将其踢开,抱着姜知柳大步往外行去,昏暗逼仄的监牢里,他紧紧搂着她,面若寒玉,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所到之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出了府衙,他立即把姜知柳带道医馆,经女大夫查看,她身上有不少鞭上,交错纵横,红的刺目,而她的双手虽然红肿破皮,并未伤及骨头,想来是因为他来的及时。

上药的时候,大夫尽量温柔,依旧牵得她眉头紧蹙,幸而大夫给她服了安神的药,她才没醒。

望着姜知柳身上的伤痕,陆行云心如刀绞,猩红的眼眸浸出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在手背上。

“我来吧。”他喉咙哽咽,拿过药膏,一边吹气他涂抹。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翼翼的仿佛她是稀世珍宝,生怕将她碰碎了,等将药抹完,他竟出了一身汗,额上的发丝都湿透了,贴在两鬓。

待大夫开好了药,他又把姜知柳抱起来,登车回了桂花巷她居住的宅院。

走进她闺房的刹那,迎面扑来一股淡雅的香气,映入眼帘的事金丝檀木雕花红床和同样材质的家具,简洁却华丽,是她喜欢的风格。

陆行云鼻中一酸,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进她的屋子,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形。

他深吸了口气,将女子轻柔地放在床上,捏好被角。

此刻天色已暮,屋内烛光融融,橘黄色的光线下,女子脸色苍白、双眸紧闭,脸上的血痕犹红的刺目。

他眸中一刺,忍着泪让丫鬟端来一盆温水,尔后绞了个湿帕子,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污痕。

不料女子黛眉一皱,死死抓住他的手,指甲将他的手都抠破了,额上也浸出一层冷汗。

她似乎陷入了梦魇当中,眉梢眼角满是痛苦。

见她如此,他心尖的肉似被揪了一下,痛得发颤,他眉头紧蹙,眼底寒芒一烁,双手也攥得发硬。

他强自按住心底的愤恨,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要怕,我来了。”

似是有所感应,她紧攥的手缓然松开,眉头也逐渐舒展。

当她终于平静下来后,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哭声:“娘!”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

陆行云转头望去,见烨烨摔倒在门口,似是被门槛绊倒了,旁边绿枝连忙将他扶起来,正要探问,他却抹了把泪,飞奔到床畔。

他瞥了瞥床上的女子,圆溜溜的眼睛骤然通红,蕴起了一包眼泪。

“娘!”他鼻尖一酸,哇哇大哭起来。

望着他满脸泪珠,陆行云眼中不禁一酸,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劝慰:“烨儿不哭,你娘只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就好了,咱们就在这守着,别打扰她好吗?”

泪珠一凝,烨烨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我还会骗你吗?”

“嗯!”烨烨这才止住泪水,在脸上抹了抹,靠在他怀里。

窗外星月舒朗,夜色沉沉,凄冷的风时不时从窗外吹来,传来一阵寒凉。陆行云让绿枝找来一件薄毯,裹在烨烨身上,父子二人相依相偎坐在床畔,静静地守候着床上的女子。

烛光摇曳,将他们的声音映得重重叠叠。

过了许久,烨烨恍恍惚惚睡去,陆行云将他放在床里,捏好被子,自己则继续守在床畔。

望着女子的面容,陆行云脑海里反复浮现出在天牢里的那一幕,心里似被刀不停地割着,鲜血淋漓,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他的手越攥越紧,痛楚与愤恨交织成细密的锋利丝网,充斥着他猩红的眼眸,泛着凛凛的寒芒。

他从不屑用权柄做任何私事,除了两件事。

一是紫竹园大火后,他怒闯东宫,将陷害烨烨和姜知柳的真凶缉拿并惩治以死。二是今日,若若非他以强权把姜知柳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之前他总想着要陪着姜知柳身边,守着她,弥补她,企图换来她回头的那日。可此刻,他却觉得比起这份希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保护她,穷经毕生之力保护她。

然而世事艰难,姜知柳以女子之身在商海纵横,无异于在群狼环伺中与猛虎夺食,今日是孙家,那么明日又是谁?倘若他今日只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他纵然拼却性命不要,只怕也救不得她一根头发。

可他若要保住权威,势必要回京,那么可想而知,他和她几乎是再也没有几乎了,纵然有也犹如沧海一粟,极为渺茫。

他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只要她放弃行商,做个普通女子便好了,以他陆家的根基,必能保她衣食无忧,一个说你已经负了她伤了她,难道还想再次折了她的羽翼,将她捆在那一隅宅院里吗?

他闭上眼眸,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中。良久后,窗外传来一阵敲梆子的声音,子时了。

他睁开眼眸,双手骤然松开,眼底笼起了深深的烟云。

也罢,谁说守护那份笑容就得寸步不离,与她朝夕相对,只要她平安喜乐,纵然那人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好,他也就安心了。不就是爱而不得吗?她之前不就受过四年,他受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眼眶一湿,蕴起氤氲的水雾,唇角微扬,露出释然的微笑,好似风中的蒲公英越飘越远。

他轻柔地握住女子的手,含泪的眼眸深深地凝在她脸上,满是眷恋与痴缠,似刻刀一般将她的面容一笔一画雕镌刻在心底深处,越来越深。

烛光轻曳,滚热的烛泪一行行落下,在重叠中见证着黑夜的流逝。

陆行云一遍遍祈祷,希望时光走得再慢些,可日月轮转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黎民破晓,第一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洁净的地毯上时,他知道时辰到了。

他闭上眼眸,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是用尽毕生力气一般,要将她的体温印如血肉里。

片刻后,他睁眸,轻轻松开她的手。

他深深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女子,心底似像是有惊涛海浪在叫嚣着,可他只拢住拳头,俯身在女子额上轻柔地贴了一下。

在那熟系又陌生的气息从鼻尖传入心底之前,他倏地站起来,像是逃跑似的,快步离去,仿佛慢一点就走不了。

当他走到门外的瞬间,床上的女子浓密的羽睫一颤,骤然睁开眼眸,她转头朝门口望去,那里空荡荡的,已空无一人。

锦衾下的手紧了紧,姜知柳眸中蕴起一丝复杂,若流云聚了又散,最终归于沉寂。

她叹了叹,轻浅的像是蜻蜓点水,了无痕迹。

作者有话说:

放心,他们不会就这么结束。

第46章为她翻案

回去之后,书庭已在院里候着,见他来了,忙迎上来:“侯爷,李公子的尸首和相关人证、物证都已找到,小的已命人带到府衙。”

陆行云眸光一烁,转身去了府衙,花了两天时间将案情梳理的清清楚楚。

这日清晨,旭日东升,万里无云,瓦蓝的天空似一面澄澈的镜子。

伴着一阵响亮鼓声,街头巷尾的群众纷纷向府衙行去,肃穆的大堂上,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男子坐在府案前,场下立着三人,左边是许知州和一名年轻公子,最右边是姜知柳。

门口处,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听说那李家公子吃了香橼楼的饭就死了,这都过去半个月了,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什么好审的?”

“是呀,按说主审官不是许知州吗?他怎么在堂下,成了被审之人了?”

大堂西侧的斗室里,陆行云坐在窗户后面,默然注视着场中的一切,他蹙起眉头,朝台上的官员点头示意。

对方颔了颔首,敲响惊堂木:“肃静!本府乃本省知府鲁源,今日特开堂审理李公子丧命一案,经查李公子并非死于食物中毒,而是他谋杀,死因是一道菜里被孙家少主命人加了过量的苦杏仁粉末。”

众人一惊,纷纷向姜知柳身旁的年轻公子看去。

“啊呀,这孙家素有善名,这孙公子更是有名的菩萨心肠,每年都开铺放粮,这莫不是冤枉了他吧?”

“肃静!”鲁知府眉头一骤,再度敲响惊堂木,将人证、物证纷纷传来,举证着是孙家的小厮,下毒之事正是他收买李家下人做的,香橼楼里腐坏的食物也是他乘夜偷偷藏进去的,物证则是那盘被孙家小厮下毒的菜,原本他已偷偷处理,却被李家的猫吃了,死状和李家公子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肃静!”鲁知府高喊了一声,目光在台下众人面上扫过:“孙潭,现下人证、物证俱全,你为一己私利谋人害命在先,行贿陷害柳氏在后,你还有何话可讲?”

孙少主自入府衙,一直沉稳淡定,以为鲁知府和许知州不过一丘之貉,可一路审下来,他的心却越悬越紧。

他噗通跪下来,哀求道:“青天大人,这小厮前不久挨了我一顿打,一定是他心里嫉恨,冤枉我,且草民一直与人为善,这杭州城的百姓都是见证,请你一定要为我伸冤啊!”

看着他卑躬屈膝的狗腿样,姜知柳冷然一笑,朝孙家小厮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为人卖命的下场!”

孙家小厮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见他给自己甩锅,顿时撕破了脸:“好你个不仁不义的伪君子,当时明明是你让我做的,现下竟拳头栽赃给我!”

场外,群众看着这主仆二人,有一半人已经动摇,可另一半依旧不肯相信:“这孙少主前不久还赠了我十两银子,给我儿子小石头看病,他这么好心肠的人,怎么会做下这等恶事啊?”

“对啊,上个月我家失火,家当都烧的干干净净,他主动找人帮我修缮,还借钱帮我渡过难关。”

“还有之前....”

众人议论纷纷,将孙少主之前做过的好事一件件如数珍宝,展现在大伙眼前。

“依我看,只怕是这香橼楼的柳老板自己的东西吃死了人,就收买孙家小厮倒打一耙呢!”

“你这一说,还真是极有可能呢!”

一时间,众人纷纷倒戈,用鄙夷和愤恨的眼神看向姜知柳。众人的目光像刀子刮在姜知柳身上,她拳头一攥,正要分辩,耳畔传来清冽而熟悉的声音。

“流言如刀,积毁销骨,没有证据单凭臆想就能办案,那还要朝廷命官有何用?”

她转眸望去,见陆行云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袭青衣,身姿笔挺,消瘦如竹,苍白的脸颊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眼眸,似黑濯石般乌黑沉静。

明丽的晨光透过门窗映在他身上,似镀了一层薄薄的清辉。

他负者手,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虽不凌厉,却有种慑人的威压,迫的众人心中发紧。

他看向门口最左边的男子:“李麻子,你儿子小石头生病是因为孙潭命人将疟疾病人的粪便洒在你家水井,你们虽没事,可他年纪小自然就扛不住。”

他又看向右边的妇人:“陈淑兰,你家大火也非偶然,是孙潭让人放的火。”

“还有...”

他不疾不徐,将方才众人所说的孙少主做的“好事”一件件揭露,最后望着众人,沉声道:“孙潭所为不过是为了打造他大善人的名声,好为孙家招揽生意,也为他来年买官晋封铺路,这样的人你们还要为他辩驳吗?”

众人一听,先是错愕震惊,尔后细细一想,他们虽得了孙少主帮助,可事后其实买单的也是他们自己。比如孙少主虽捐钱给小石头治病,可那病没治断根,李麻子只得时常去孙家药铺买药,还有陈淑兰虽得他借了钱,可那利息也不少,尤其是她相公自那以后竟变得好吃懒做,经常去孙家钱庄借钱,日子反倒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他们都不是傻子,这样一想,顿时醒悟过来,合着他们才是真正的冤大头。一时间怨声载道,齐齐讨伐起孙少主来。

姜知柳一直静静地注视陆行云,她见过他口若悬河,为民请命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为她辩驳陈情的模样。

他早已不复当年的英姿勃发、隽永清矍,他的身子太过干瘦,身上的衣袍都显得有点宽松,面容也因为消瘦显得沧桑,鬓边白发丛生,有种迟暮的寂寥之感,犹如一块久经风霜的玉石,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可此刻看着他,她心里忽然有些潮湿,还夹杂了一丝酸涩,像是潮水漫进了心田。

这种感觉那么陌生,又那么复杂。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陆行云朝她看过来,她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孩子,连忙撇开头,望向一边,脸上强壮镇定,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旁边,孙潭见众人倒戈相向,倏地爬起来,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咬牙看着陆行云:“尊驾所言之事不过是你一家之言,请问你有何证据?”

“书庭。”陆行云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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