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幅画如果被卖出去，很有可能暴露了我的行踪，我思索了一会儿，打电话给拍卖行，告诉他们我愿意多付一倍的佣金，只需要他们帮我毁掉那幅画。他们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告诉他们，我想完成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一次行为艺术。因为有双份的佣金可以赚，而且他们的拍卖行明天将会登上世界的头条，这巨大的名利吸引着他们，那所拍卖行帮助我毁掉了那幅画作。”
齐嘉叹息道：“原来是这样，上亿英镑就这样变成了碎纸，你不心疼吗？”
少年眼神悠远：“心疼，非常心疼。但是我更看重那种不出名的自由，我不想成为一个表面看起来前呼后拥，其实是被束缚的人。我就想做一个平常人，收拾菜园，照顾着我的父亲。可以不被人打扰地画画儿、喝酒、去别的地方旅行，偶尔也可以和世界开个玩笑。”
齐嘉点点头：“你想的也对，那为什么你又要去找陈家四夫人呢？”
少年盘腿坐在船中，海浪呜咽，他幽幽道：“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我父亲去世了，我很难过，去了趟以前他生活过的地方，就是我出生的那个城市。
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曾经在那里摆过画摊儿，但是一幅画都没有卖出去。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遗憾。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夙愿，我去了一趟他学画儿的城市，也在那里摆了画摊儿，卖一些我从别处批发来的素描，和三幅我父亲留下的小画儿。悲催的是，虽然价格非常便宜，但是我只卖出去了两幅，七英镑的那幅砸在了手里。”
齐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所以你那天编了故事逗四夫人玩儿，你这又是何苦？”
少年眼神迷惘：“好玩儿呗，我父亲去世了，我太寂寞了。”
齐嘉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少年眼神忧郁：“我做的哪件事不冒险呢？只有冒险才有意思。我父亲是前浪，我是后浪，但是像我这样的后浪太无聊了。我总觉得只有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才能证明我还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