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说:“因为她的另一个人格觉得这段经历很不光彩。经过治疗,潜伏在老板娘潜意识里的另一个人格又重新蛰伏了起来。老板娘看起来已经痊愈,没想到后来她的老公在几个顾客的怂恿下,到澳门赌博,输了不少的钱。他的老公不敢瞒着她,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板娘。老板娘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经历,另一个人格又重新乖张起来。另一个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来解决赌债的问题,那就是让自己丈夫躲起来,假账失踪,目的就是为了逃避这笔债务。一个诚实守信的她和一个焦虑阴郁的她开始了各种搏斗,诚实的她在白天记下账本,焦虑的她晚上就跳出来撕掉;诚实的她白天到处寻找丈夫,焦虑的她在晚上悄悄给丈夫送饭,叮嘱丈夫一定要藏好。文医生用催眠的办法,唤出了那个焦虑的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格分裂,那个温婉的餐馆老板娘完全变成一个说一不二、斩钉截铁的暴君一般的女王。不得不承认,文医生的医术确实高明,经过文医生的治疗,老板娘的另个一人格再也被唤不出来。老板娘的丈夫决心戒毒,他们两个也决定一起努力,尽快还了这笔债务。在治疗的过程中,老板娘夫妇经常做些好吃的中餐请我和文医生,让我们不得不感叹,还是同胞好。”
周小森点点头:“是的,我也觉得遇到你们很幸运。我当时见文医生,觉得他行为怪癖,心里对他充满怀疑。一轮治疗下来,我发现他真得很懂心理学,是个称职的心理医生。而且为人也很善良,对同胞尤其好。”
阿善说:“就是嘛,你一开始错怪了他。知道老板娘夫妇欠着外债,他把老板娘看病的费用能减就减,能免就免。也是从老板娘夫妇开始,他把同胞的诊费减半,我觉得他是有点儿生安娜的气,才把外国人的诊费定得高于同胞的。他租着那么大的诊所,确实也需要钱。”
周小森一拍脑袋:“对了,安娜和她的纽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善说:“我托了几层关系,真得调查到了安娜。安娜的外祖父已经去世,给他的几个孩子留下了一大笔遗产,遗产上有特殊的一条,哪个子女最思念他,就给那个子女多加百分之十。安娜的母亲为了体现她对父亲的思念,就开始装病。但是德国的心理医生不肯给她母亲写病理报告,安娜就来到印尼,自导自演了那场戏,目的是欺骗文医生给她写病理报告,间接也做了她母亲思念亡父、抑郁成疾的心理证人。当她得到了那份想要的心理报告,那颗假造的纽扣当然就失去了意义,被她毫不留情地扔进了下水道。文医生阅人无数,没想到却被安娜骗了,心中非常沮丧,不禁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在很长一段时间,不好好看诊,以至于租不起大的诊所,只好在牙科诊所内租了一间小屋。”
周小森问:“文医生不是给安娜做过催眠么,为什么还没有识破安娜的意图?”
阿善说耸耸肩:“不知道,连文医生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说催眠对那些意志特别坚定的人来说,有时也会失效。”
周小森点点头,两个人从下午一直谈到夜晚,雅加达的夜生活全面开启,夜风徐徐、灯光闪耀,物质的世界与白天相比,一下子充盈喧闹起来。各种烧烤、果汁、水果、服饰、首饰、玩具,鳞次栉比、琳琅满目、陆续登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逐渐开启。
周小森想: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在被催眠后会看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