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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虞舟这才发现,那个臭烂泥居然和自己的好哥们王穆瑜长得有几分像。

王穆瑜好像的确说过他有个在外打仗的哥哥。

还在去年年关之际和陛下一道回京了。

容虞舟蹙眉扒拉着窗户。

打开,阖上,打开,阖上,在窥探的界限上反复蹦跶,最后少年冷着面关上了窗户,声音都虚了起来。

“方才那个狗东西……易兄可知他的身份?”

“你说来送蜜饯的那个?”

“嗯。”

“北崇军、定胜军两军节度使王穆青。”

早春的夜透凉如水,萧御回的声音却比夜色更清冽。

容虞舟抬头看眼前人不似开玩笑的神色,整个人瞬间就麻掉了。

王穆青,两军节度使?

不是吧,都是假的吧,那个狗东西是两军节度使?

下一瞬,顿悟了什么的容虞舟颤着手指指向眼前的萧御回,蓝颜祸水这个词近在舌尖。

他,平平无奇一纨绔,居然为了眼前的易扶玉,得罪了在天子眼前最得眼的两军节度使。

还得罪了两次?

吾命休矣!

容虞舟卸了气,脑袋仰靠着红椅,丧气十足。

许久后,他才道:“你说是两军节度使在陛下心里的地位重,还是我父亲更重要。”

萧御回尽收眼底,这会儿是真笑了:“你怕了?你现在知道已经得罪了陛下最看重的节度使,你该当如何。”

现在看易扶玉似有嘲笑的模样,不想承认自己怕的人是被自己骂了两回的王穆青。

“我……”容虞舟磕巴了一声,给自己打气,“我不是怕他,我……我只是担心他背后的陛下。”

萧御回目光闪动道:“你怕陛下?”

容虞舟点点头。

其实都怕的,陛下和两军节度使在战场上都是血煞大将,杀人不眨眼,不仅敌军怕,怀宁里不少百姓也都怕。

容虞舟就曾在听书的时候听到不少有关战场的战况,而且在他老家哪儿,陛下和王穆青的风评并不好。

看易扶玉淡然的样子,容虞舟下撇嘴角担忧道:“谁不怕陛下?你还不知陛下的那些事迹吧,煞神一般的存在,可吓人着呢!”

煞神……

第三回了。

他做了什么让小废物觉得他是个煞神。

萧御回温雅地倾倒了茶水,言辞淡淡:“为何说当今陛下是煞神一般的存在?”

“这话我就和你说,你别和旁人说啊……”

容虞舟靠近了些。

许是萧御回的沉默寡欲让容虞舟安心,容虞舟疏散了心中的恐惧,生生灌输了好些当今的事迹来。从天子和王穆青起兵出发一直说到大破敌军,直至后来的凯旋的盛况。

“火烧城池,亲砍敌军将领的脑袋,不降者皆屠尽,生生历了七昼夜,陛下带兵所过的蛮僿之境,赤地千里。”

容虞舟话里全是畏惧。

“你从哪听来的这些?你都不曾去过疆场,怎么就这么了解前线的战况?”

“这都是在茶馆,酒楼的说书人那儿听来的。”还有就是他老家的姊妹们说的。

萧御回只觉好笑:“别人随口编出的故事你都信?”

说得三分真都没有。

容虞舟肃然道:“谁说都是编的,总归有几分事实依据在其中,陛下毕竟在外行军多年,血煞气不会少的,要不这么多年了,陛下身边除了节度使外还无旁的人亲近,就是如此,这等样厉害的性子和谋略等闲人轻易受不住的,必然因为陛下强悍凶婺。”

萧御回好整以暇地望着容虞舟。

这么相信坊间传言,他也算明白容虞舟为何会觉得帝王是个凶神恶煞之人。

既然如此,若容虞舟知道他就是当今的天子,可会吓得屁滚尿流。

“那你看我如何?”

“啊?”

不知为何从陛下扯到了易扶玉身上,容虞舟歪着头,勾起眼尾仔细看着眼前的男子,线条流畅的颌骨线条,笔挺的鼻梁,黝黑而清冽的瞳目。

每一处都疏朗得恰到好处。

容虞舟转眼将什么可怕的天子抛之脑后,眼见着就耳尖泛红:“秋水为神玉为骨。”

萧御回皱眉。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这是古语里形容女子娇颜的诗句。

容虞舟在夸他,却夸成了这样子,萧御回该不满的,可实际上并无气恼之意,当下淡淡地收回视线,好整以暇道:“你可知这诗的意思,就随便乱用。”

“这是诗?”容虞舟愣了,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我看话本子的时候看到的,没想到还是诗,不过我都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言罢少年双眸炯如星火,还对着萧御回竖起了大拇指:“易兄是我见过除我以外,最俊的男子,不信你现在笑笑,保准笑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萧御回却没有笑:“那‘再顾倾人国’后面两句是什么?”

“啊?”吊书袋的容虞舟人傻了。

他呆呆的看着易扶玉,咂舌试探道:“三顾频烦天下计,拔剑四顾心茫然?”

三顾频烦天下计,拔剑四顾心茫然……

萧御回默念着混搭出来的两句诗,突然有种先打开容虞舟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好的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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