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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看见火车下面铺着的铁轨吗?”程静淞就问道。
程斯年想起被程建功抱起来的时候的惊鸿一瞥,点了点头,“好像看见了。”
程静淞就说:“因为火车是沿着铺设的铁轨行进的,所以才会像这样。”
想着程斯年或许不一定能理解, 程静淞还翻出来特意带上的本子和笔, 简单画了下不太形象的示例图。
程斯年听的似懂非懂, 倒是程建功好奇道:“三宝, 现在的火车动力依靠的是什么?”
“煤吧好像。”程静淞托着下巴想了想, “应该还是处于烧煤, 利用热能转换成为动能, 就是内燃机, 或者活【塞】运动?”
程静淞揉了揉太阳穴, 叹气, “我的高中物理学的不是很好,但是大概应该还处在这个阶段。不过你不是已经拿到了卢支书的课本了吗,你没看吗?”
程静淞又看向程建功。
程建功:“……”
摊手,程建功说:“你看我前段时间像是有时间看书的人么。”
程静淞就说:“时间是海绵里的水, 挤一挤总会有的,是你不想看吧!”
程建功:“……”
程建功抬手往程静淞的脑门上拍了下,“没大没小。”
程静淞皱了皱脸, 然后从梆硬的座椅上跳下去, 再次翻他们带过来的包裹。
过了会儿后,程静淞从中翻出了一些吃的放在小小的桌子上, 对着其他人道:“吃点东西吧,坐车好无聊的。”
然后又抽出来几本书放在程建功的面前说:“来,爸爸,开始你的学习吧。”
程建功都懵圈了。
过了会儿后,程建功翻了翻眼前摞着的几本书,略微无奈问道:“你怎么把这个也带过来了?”
程静淞就说:“我想着反正姐姐也能装,就顺手一起装了,毕竟这东西贵重,放家里万一被磕了碰了或者被老鼠咬了,总归不放心嘛,就带着了。”
程建功叹气,揉着程静淞的脑袋说:“你可真是个小管家精。”
程静淞就当这是夸奖了。
她不再和程建功斗嘴,而是扒拉了一个兔头出来,“咔嚓”一下从下巴那儿将其掰开,然后重新爬上椅子,一边用自己的小米牙细细地啃着,一边喊着其他人道:“你们也吃啊。”
觉得有些渴了的时候,她又去掰石榴吃,一路上就没有停过小嘴。
程建功却没有看书,而是将程静淞拿出来的东西挑挑拣拣,先装了满满一饭盒的煮过的毛豆和花生,然后又用油纸包了些卤好的肉和鸡蛋。
“爸爸,你干嘛?”程静淞嗦着骨头,口齿不清地看着程建功。
程建功屈指往饭盒上敲了下,神态轻松地说:“继续贿赂刚刚那位,看能不能让他帮忙买到去沪市的坐票,或者有卧铺票就更好了。”
程静淞其实对于程建功干这种事比较感兴趣,但是还不等她开口,程建功就摇摇头说:“不带你,你老实吃东西。”
程静淞冲他皱了皱脸,然后又看见程建功对着叶美云说了下让她注意照顾他们三个小小只,这才拿着饭盒,揣着烟,优哉游哉地往之前那个方向走。
程静淞“咯吱”咬下一块兔脸肉,盯着程建功的背影看了会儿说:“爸爸之前说他是星际科学家,但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像科研人的性子,他好像和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处得来,妥妥一个大交际花。”
叶美云倒是不在乎程建功以前到底是不是科学家,反正只要现在的他不威胁到他们一家的生活就好了。
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能不能买到票。
“你觉得他能买到票吗?”叶美云问道、
程静淞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就爸爸的性子,只要他想,他立马就能和人打成一片,甚至直接称兄道弟。只要等我们到站后还有票,那他肯定就能买到。”
程建功确实挺能的。
他利落地找到了之前那位列车员的休息室,即便发现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没耽误他抬手敲了敲门,以及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适当露出一个特别和善的笑容。
门里的两个人一个诧异一个疑惑,但是也利落地将门打开了。
之前那位姓周的列车员就问道:“你咋来了,那边的位置有问题?”
程建功扫了一下另一个人手臂上别着的列车长的标识,然后朝着周常奇举了下手里面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
他道:“没问题,就是想着要不是遇上周兄弟你,恐怕我们一家就要站一夜了,所以我家里那位怎么着也要我过来谢谢你,这不,就拿了点我们路上吃的东西过来,你也别嫌弃。”
周常奇瞬间想到了程建功之前塞给他的那六根烟。
别的不说,程建功这个农村来的大老粗还挺大方的。
周常奇下意识摸了摸还揣着烟的口袋,又觉得好似还闻到了肉香。
周常奇没忍住咕嘟咽了下口水,但是因为列车长还在,
', ' ')('他就抬手推却道:“这有啥好谢的,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列车员的工作。”
“那也应该感谢,毕竟都这么晚了,还要你们费心。“程建功的话说的漂亮,动作上也不慢。
他隔开周常奇推过来的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小桌子上,然后利落打开。
瞬间,充盈的肉香以及各种大料的香气就萦绕在了三人的鼻尖。
见到真的有肉,不说周常奇,就是那位列车长都惊讶了。
周常奇还没有吃晚饭,肚子恰如其分的咕嘟了一下。
他立马不好意思起来,又下意识看了边上的列车长一眼,然后忍着心痛动手拉着程建功的胳膊说:“这真不行,我们这有……“
程建功是什么人,能叫周常奇给拦住。
程建功再次反挡开周常奇的手,又继续说:“真别和我客气,不是啥多贵重的东西。这些毛豆和花生都是自家地里挖的,而肉则是村里组织上山打野猪后分的,我们家分了好几十斤呢,这不怕到了外面买不到吃的,就卤了点带在路上吃,所以你就放心吃吧,我那儿还有不少呢。”
一句话将周常奇和那位列车长给干懵了。
几秒钟后,这两位才回神。
那位列车长说:“好几十斤?”
程建功面不改色道:“是啊,我们那儿到处都是山,里面的野物太多了,每年都要打,不然它们就要下山祸害庄稼,这次打的野猪最轻的都五百多斤呢,这不,今年就分了这么多。”
反正二三十斤也是几十斤,八九十斤还是几十斤,他也没胡说,至于他们怎么理解,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列车长同志也尝尝看。”程建功干脆又往列车长的手里塞了块肉,然后又开始招呼周常奇。
这时候就没人能躲开肉的诱惑,程建功又招呼的特别的勤,言语间给人的好感也很好,没消几句就让两人接受了。
三人在小小的休息间坐下后,列车长才对着周常奇问道:“你们这是……”
周常奇立马就主动把程建功的情况给介绍了一遍,程建功也在边上时不时地补充两句,一时间场面非常的友好。
三个大男人就在那个小小的包间里各种谈天说地,活像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程建功也顺利知道了列车长的名字叫孙卫东,并且得到他的保证说明天到站后就帮他问一下关于去沪市的车票的问题。
甚至还安抚程建功说:“这时候卧铺应该也坐不满,你放心,我指定能帮你安排上。”
程建功为此感谢又感谢,还说给回头等回家了给他们寄老家的腊肉。
三人借此又说到了肉上面,最终达成一致的是:
等程建功回村后帮他们代购肉,回头有准确消息了就给他们家里打电话,然后约好时间在县城火车站收货。
程建功大包大揽地答应了,并且还口气非常大的说:“两位兄弟放心,我们那儿别的不说,就这些东西多,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三四头甚至五六头的肉量我是敢答应的。”
孙卫东和周常奇豁然吸了一口小包间里有些臭烘烘的热气,震惊了好一会儿后才说:“我刚听你说一头野猪四五百斤呢,你这不是好几千斤的肉了,你能弄到!”
“嗐!”程建功一脸的不在意道:“就上次我们村随便打打,都还没进深山呢就还打了十来头,这才哪到哪儿啊。说真的,我之前还听我们村的支书说将来想办法把我们村的野猪给卖出去呢,那到时候肯定还能弄到更多,别说几千斤了,肯定要上万斤的弄。”
“不过说这些还有些远。”顿了下,程建功又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说实话,对我们这些成天在地里面刨食儿的大老粗来说,这些肉啊啥的也没那馋,毕竟山里这些东西多,虽然不好抓但偶尔也能打打牙祭。要是碰上村里组织打猎的话,就更不馋了。其实我们就稀罕能多赚点钱,可这不是没办法么。所以要是有那个啥的路子,大家伙其实都愿意的。”
孙卫东和周常奇既然刚才已经说到了让程建功帮忙买肉,自然也不是那轴心眼子的,很理解地顺着程建功的话点了点头。
程建功又接着说下去,图穷匕见道:“不过也就是现在还能弄点了,回头等我们村支书弄好了那个啥的销路问题,这些野猪肉应该就不随便分我们了,而是直接分钱,到时候我们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了!”
孙卫东已经知道了程建功嘴里的支书是大学生的事,这会儿听他一直提起卖野猪、销路这些词,没忍住问道:“你们村支书要往外卖野猪的意思是咋卖?往食品肉铺里面销售?还是有其他的办法?”
程建功就说:“我们支书是大学生,有好多同学都分在了大厂里面,听他的意思是好像联系他那些同学当节日的物资采购还是啥的,反正我看支书那么厉害,事儿肯定能办成。”
如果程静淞在这里的话,立马就能发现程建功现在说的这些其实就是她当初随口说的一些年代文里面的主角升级总结。
她当时甚至都没有仔细说,但是却
', ' ')('被程建功活灵活现地运用了出来。
果然如他所料,孙卫东和周常奇都因为他才落下的话音而眼睛一亮。
毕竟他们这些人说着是吃供应粮的城里人,但是真和有些乡下比起来,有的还是比不过。
最重要的就是有钱没有地方花啊。
要是他们也能……
但周常奇不是管事儿的,而孙卫东也不可能做主,因此两人也没敢随便吭声。
只有孙卫东来了句,“那这样挺好的,怪不得你总说你们支书厉害呢,听起来确实是个厉害的同志。”
程建功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指望这两位能做什么。
更何况他也只是临时起意,至于村里以后会不会做这些,还没想好呢。
反正也不过是路上偶遇的,真要以后没联系了也正常,不过是现在多费点口舌而已。
于是,程建功又开始夸起他们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但是已经非常了不起的卢支书了。
远在上塘村的卢支书再一次没忍住摸了摸发烧的耳朵,总觉得有谁在背后嘀咕自己。
这一场三人小会谈直聊得与会三人都热情高涨,直到马上要进站了,孙卫东和周常奇才不得不开始工作。
程建功也适时地站起来笑眯眯地借口媳妇身体不好,还要照顾孩子,然后和眼前这两位又说了几句客客气气的场面话,这才转身离开。
孙卫东和周常奇吃了一肚子好东西,加上心情好,也非常热情地投入工作。
而程建功借着窗外快要消散的天光走回去后,就迎来了四双眼睛的注视。
可是还不等他说起自己刚刚做的事情,程静淞四个就齐刷刷地皱起了眉毛,八只眼睛都露出了嫌弃。
程建功:“?”
“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程建功作势要坐下,却被叶美云给踢了一脚。
程建功:“?”
“媳妇?”
被叫媳妇的叶美云的脸色更难看,也不想和他说话,只是冷着脸道:“离我远点!”
程建功就更懵了。
他看向程静淞,程静淞就用小手扇了扇鼻尖的空气,对着程建功说:“爸爸,你身上好臭哦,全是烟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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