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看准时机,不敢轻敌,直接用出最上乘的轻功羽化诀,眨眼间来到莫听风身前,一扇割喉。
莫听风的鞭子不利于近战,只好向后踏去,可惜后面是墙,要么就只能越窗而出。
原来沈飞云的问答不过是拖延时间,只为接下来的招术能够获得先机。
莫听风不慌不忙,临近墙窗时,灵巧弯腰躲过纸扇,接着曲起一条膝盖,猛地朝沈飞云的右手踢去,只靠一条左腿定住身形。与此同时,左手内力外放催出掌风,右手终于得空,一鞭子甩出。
这一套动作下来,但凡沈飞云有一处应对不及时,结果都非死即伤。
沈飞云终于不再收敛,锋芒毕露,直接用左臂格挡九节鞭,踢腿去踹莫听风。不是护住自己的打法,右手不顾掌风,拼着断臂也要割下对方的首级。
操!莫听风千算万算,惟独漏了一点,沈飞云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莫听风的打法,预计敌手不会拼个你死我活,这样他就能转危为安,并且夺得先手。万万没想到,沈飞云根本就是个不怕死的混蛋,一上来就狠辣万分。
他自负能赢,却绝不是能赢下一个不顾自身安危的人。
此时,莫听风已弯腰被逼至墙边,沈飞云欺身而上,只消一眨眼,保准血溅当场。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生死存亡间,莫听风尽量扭头,将内力集中到曲起的膝盖上。
下一瞬,汹涌澎湃的内力骤然相击。
两人都在顷刻改变内力分配,沈飞云腿上的内力到底不如对方多,一击之下剧痛袭来,连连后退。
莫听风捂着被割伤的脖子,纵身一跃,跳到窗上,回首悲愤道:我又没真打算杀你们,你为何下此毒手?
沈飞云一口鲜血吐在白衣之上,他浑不在意的一抹嘴角,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没打算杀我?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应对不及时,恐怕若水早已是你鞭下亡魂,这就是口中的不杀之恩?
莫听风冷笑不止:所以你现在死了没?我要暗杀你们,你能活到现在?
我们活着,是因为我看穿阁下的招术。沈飞云不为所动,你想杀我,我随时奉陪,如若要动我朋友,请恕我不能坐视不理。
好一个不能坐视不理!莫听风喃喃几遍,从怀中抽出一卷烟花放出。
风雨萧瑟中,烟花不受影响,在黑沉沉的天空绽出绚烂圣火。
做完这一切,莫听风又从怀中掏出一卷白纱,给自己上药,因为临窗随时可以逃跑,所以淡然自若,不怕沈飞云再次攻上。
跑也没用,你受伤不轻,我要拦你们,你们根本走不了。莫听风眼皮都不抬,说话间缠好纱布,说了有事请陈王世子一叙,不妨听完要说的话,届时再走也不迟。
有屁快放!简亦善再不能置身事外,怒不可遏。
莫听风这才将眼神施舍给简亦善,漫不经心地笑道:我还说过,是有人请我出山,我与世子能有什么话好说,自然另有他人要见你一面。
沈飞云懒得搭理,静观其变,慢悠悠从床尾拾起衣物套上,整个过程中手不离扇。
不多时,楼下传来响动,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莫听风摸了摸纱布,问沈飞云:做你的朋友听来很不错,你竟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护住好友性命。我想知道,你是对所有朋友如此,还是只对世子如此?
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因为动作太大,沈飞云的伞被哐当一声震落在地。
沈飞云却不搭理身后这些人,凝视莫听风,平静道:从来如此。
这四个字说得大有深意,叫人摸不着头脑,莫听风也一头雾水,疑惑道:什么叫从来如此?
为了朋友,难道不应将身死置之度外吗?不是我,也不是谁,是从来如此。
沈飞云转身,走到简亦善身旁,对泱泱一行人道:麻烦诸位带路。
还是由我来带路吧。莫听风跳下窗,走到门口,俯身拾起地上的伞。
沈飞云走出门,寒气迎面而来,看向走廊尽头的瞬间,窗户再次被吹开。风雨扣着窗棂窗纱,终于趁机钻入楼内。
沈二爷慢走。伙计郝仁立在尽头,风吹鬓发,雨落在肩上。
沈飞云冲他招招手,浅笑道:有劳了。
你们在聊些什么?前方的莫听风回过头,一脸好奇。
聊这扇窗太破,麻烦伙计换一扇崭新的。沈飞云收起笑容,瞥了他一眼,依照我的性子,料子太差不行,要换就换上好的黄花梨,雕上云纹。
肯定是最好的黄花梨。伙计郝仁朗声答应,关好吹开的木窗并上栓。
很快走到楼底,从门内望去,外面漆黑一片,比来时更加昏暗,想来已经入夜。雨下得更大,水流声哗哗不歇。
门外停着几匹马车,华盖并不能完全挡住倾盆大雨,御者坐在车厢前,到底还是淋湿了半个身子。
沈飞云迈步朝门外走去。莫听风撑开油纸伞,跟上前去,为他撑伞,两人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