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趁乱离开是个不错的主意。
大当家难得回一趟圣坛,我倾尽心力准备了旨酒佳肴,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何祐唰地从座位上离开,一挥手,领着自己的手下快步夺门而出。
沈飞云伸手打了个哈欠,听着刀剑出鞘的声响。
何祐口中这种事情,指的就是糜勒竟然在暖香里下药,虽然药效不大,但时间一久,何祐便察觉出身体的异常了。
沈飞云倒是一点不怕毒,他本身就是行走的剧毒。
我这么做,是因为你犯了圣火教的大忌!糜勒提刀上前,我把圣坛安心交给你,虽然诸多风言风语,我却一心认你这个兄弟!谁知道你竟然不顾我的叮嘱,和胡奴来往密切。这么做会动摇圣火教的根基,我不能再放任下去!
沈飞云听到这一番话,猛地清醒过来,端坐在梁上一动不动,仔细再听。
何祐站在门口,分辩道:征西将军手握兵权,我们得罪不起。
是你得罪不起,还是想要高攀?糜勒大声质问,气势汹汹地一刀斩下。
沈飞云好似明白了些什么,糜勒口中的胡奴、何祐口中的征西将军都是同一人,也就是他今日见过的简亦尘。
圣火教能够横行无忌,背后当然有保命符,他们搜刮来的钱财,少不得大头都要上缴。
看来放任圣火教做大的人,应当不是简亦尘,不然何祐与简亦尘交往密切,也不至于引起糜勒如此大的反应。
不仅不是简亦尘,还极有可能是简亦尘的政敌。
沈飞云心想:这样的事情委实十分无趣,改日他得说给自己的老友去听,一起发笑。
何祐抽刀抵挡,低声道:皇帝病重,时日无多,我们要是站错队,恐怕真要全部玩完
怎么可能会错!糜勒高声打断,仗着一身蛮力与内力,将何祐的刀劈得卷刃。
两人对话间,屋内的其余人手也都战做一团,昔日称兄道弟的人也免不了刀剑相向。
沈飞云从袖中掏出几粒黑晶石,中指一弹,便用石粒将灯烛打落。
不多时,屋内陷入黑暗之中。
沈飞云一跃而下,虽然一时间也因骤陷黑暗而看不分明,却靠着闻着辨位,灵巧地从一片乱斗之中走出。
他每到一处,便将一处的灯芯打灭,又将灯笼也击落,因此也没有闹出什么火灾。
糜勒与何祐两人从木楼跳出,一跃到下面有光的平地。
沈飞云心中不悦,皱着眉想:真讨厌打打杀杀,两个人抱成一团痛哭流涕,各自忏悔,也好过血流满地。
可是这念头,就连沈飞云自己也知道过于幼稚。
糜勒与何祐两人打得飞沙走石,沈飞云蹿到树上,随着两人一起行进,一路灭掉灯火。
糜勒与何祐早就知道有人在灭灯火,却没有发现沈飞云在捣乱,还以为是对方的人,因此格外小心,不敢在暗处停留,只一路向有灯火的地方打去。
上半夜还高悬的明月,在这下半夜就被沉沉乌云遮住,只留下灯火照明。
两人打下山时,苏浪正背着陆月染逃跑。陆月染回头望了一眼宿雨峰顶,只见上面灯火一盏盏熄灭。
苏浪,停一下。
苏浪忍无可忍,怒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叫你日后再说不出话来。
苏浪说的不是气话,他学过的刑罚足以让陆月染痛不欲生。他大可直接刑讯逼问,可他到底没有这么做。
苏浪终于觉得他对陆月染太过仁慈,以至于让对方产生可以拿捏自己的错觉。
第13章
沈飞云下山时,隐匿在树林之中,动作比松树还轻巧,在这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根本无人留意到他。
如果何祐死了,不知道糜勒会怎么对待他。
沈飞云心中不住地想,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苏浪。于是愈发坚定,等糜勒、何祐二人分出胜负之际,他就趁乱将苏浪救出。
其实沈飞云自己也知道,苏浪这样的人未必需要他搭救,说不定是他自作多情。可他年纪轻轻,心里忍不住生出万丈豪情,觉得自己对苏浪是有莫名的情谊在的。
等到了半山腰,何祐因为中药之故,明显不支,处于下风,落败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事情。
沈飞云跑了这么久的路,光听见一路上的教徒鬼吼鬼叫,听得他烦闷不已,只耐心地等一个结局。
原以为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事情却突然出乎他的意料。
有人!沈飞云立即屏息凝神,再不敢轻举妄动。袖中的黑晶石所剩寥寥,他手中还抓了一把,随时准备掷出。
何祐,你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你不死。糜勒见胜负已定,终于洋洋得意地开口,如果你执迷不悟,就休怪我无情无义!
何祐举刀苦苦支撑,不作回答,只咬牙格挡糜勒的刀。
糜勒的大刀比沈飞云整个人还要高出几尺,约莫有上半人宽,分外沉重,几下砍来,何祐左支右绌,快要招架不住。
又是一刀劈开,何祐卷刃的刀直接断裂,眼见就要落在他的脑袋上,将他的头颅劈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