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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楼陆擎冬,原来是他指使你来的。何祐一脸果然如此。

沈飞云实在忍不住,长叹一声,摇头说:不是指使。说完又觉得鸡同鸭讲。

在有些人的眼里,人与人之间只有尊卑之分,自然剩下指使遵命一类的念头了。

沈飞云明白,同这样的人解释,什么叫做友谊,的确是白搭。

再说,如果不是沈飞云自愿,这世上又有谁能够指使他呢?

他是怎么等到这机会的?先前劫人的苏浪、邱慎言,是不是也是他派来的?

何祐虽说问话,语气却是了然于胸,十分笃定,不在意沈飞云的回答。

不是。沈飞云笑了笑。

何祐并不相信,他只相信他自己的揣度。

沈飞云回答的问题无关紧要,说的话也可有可无,且不知真假。

何祐与他交谈至此,问了许多,收获寥寥。

两人好似没有继续说话的必要。

何祐终于说出最后一个问题:阁下何处人士?

四处为家的闲云野鹤,无根的浮萍罢了。沈飞云牢牢握住扇柄,似乎要开扇。

何祐瞥了沈飞云一眼,意有所指:阁下手指干净白皙,不像练家子,却能用一把纸扇,轻而易举地制住吴铜,看来修的是内家功夫。

何祐暗自计较沈飞云的出身。

内家功夫,以长安齐氏、青州骆家、少林、武当为最。倒是没有听说这齐骆两家,有什么功夫出众的后人。

不是。沈飞云开扇,纸扇轻摆,内外兼修。不过手上一旦结茧,师父就稀释化骨散,生生将其浸泡脱落。因此,我至今身上不留练功痕迹。

何祐悚然动容。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师父!

化骨散只消半瓶,就能将八尺大汉,融为一抔血水。可以说是,沾不得、染不得。

况且厚茧对练家子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必将其消融?

我已有些不耐烦,沈飞云笑道,世人都将圣火教传得神乎其神,又说何二当家功夫俊俏,我也想见识见识。怎么今日光听你废话,不见你动手?

沈飞云这算是指着何祐鼻子骂了,不过他骂人也弯弯绕绕,绵里藏针。

我绝不会将陆月染拱手让人。何祐将手搭上腰间的佩刀,如果你不知背后水深,还请现在离去,以免报恩不成,白白送命。那醉春楼的陆擎冬不安好心,才叫你来送死

废话太多。

沈飞云足尖一点,瞬间出招。

何祐离沈飞云约十多尺,可话音刚递到何祐耳畔,沈飞云的扇面也割至脖颈。

极巧的轻功,是已经失传了的燕子三抄水。

沈飞云食指与中指一转,那扇面就要割喉。

何祐这时十分沉静。

刀是早就抽出,用力一挥,就要斩断沈飞云的右臂。

不知是扇快,还是刀快;是纸面坚韧,还是玄铁刚劲。

沈飞云不急不忙,足尖又是一点。扇子一转,合拢。

离得极尽,能够互相听见呼吸、出招的声音。惟有这样的时刻,何祐才能将沈飞云的招术看得一清二楚对方并无丝毫杀心。

何祐仍然觉得,自己未必会输,他的刀已经触碰到沈飞云的衣袖面料。上好的绸缎,有价无市的天山冰蚕丝。

再进半寸,这把跟随他二十多年的玄铁,就能削断沈飞云的手臂。

没有人能够抵挡这把刀。

沈飞云自然不愿意去试一试,看看是刀硬,还是他的胳膊硬。

沈飞云的扇子已经合拢。何祐上身后仰,当然没有伤到分毫。

但沈飞云的轻功太快,不过半息,再看其人,就见他立在月光之下,古木之巅。

我不是不敢杀你,就是怕麻烦。沈飞云神态淡然。

他抬手开扇,一把黑发就从扇子里掉落。

如果我想,沈飞云用力一挥扇,你掉的就不是头发,而是脑袋了。

汹涌的内力呼啸而来,催动着一阵风,将黑发吹到何祐眼前。

登峰造极的内家功夫。

内力外放何祐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阁下的内功怕是天下第一了。阁下究竟何方人士?

沈飞云却不理他,自嘲道:天下第一?我还没有赢过另一个人呢。况且这世上老不死的太多,也就你见识少。

谁?何祐神色复杂。

二十出头的年轻一辈,竟然有比沈飞云内力更深厚的人?

沈飞云不再说话,从树上飞下,落地几乎没有声响。

在树影里、在夜色中,沈飞云的背影与清风、鸣蝉、积水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留心去看,根本就无从注意。他与自然合二为一。

沈飞云走向苏浪时,又缓缓靠近火光。

何祐这才发现沈飞云的左手挂着一件披风,他打架只用了右手,拿的是一把纸做的扇子。

第5章

陆公子,随我去吗?沈飞云走到苏浪面前,你兄长托我来搭救你,想来你也不是自愿入圣火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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