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原清濯不可抑制地来回走动,抬起脚猛地将书桌前的座椅踢了一脚。
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摩擦声,哐当一下撞翻在地,发出猛烈的巨响。
宿舍里的两个舍友正凑在一起戴耳机打游戏,听到这动静连忙转过身来:“怎么回事儿,谁惹我们温柔善良的原大校草生气了?”
原清濯抱臂撇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说:“玩儿你们的。”
“奇了,你也有发火的一天,到底是谁本事这么大啊?”
其中一个男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把地上椅子扶起来放好,余光瞟见原清濯桌子上的饭盒,忽然开口:“我想起来了,刚刚好像在楼下见到你弟弟了。”
原清濯的语气不可捉摸:“我弟弟?你确定?”
“对啊,就是他,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个男生挠了挠头,“总之是你手机相册里那个!”
原清濯又问:“他在楼下做什么?”
不是说今天中午有事走了吗,那么巧碰见他的舍友?
“应该是要给你送饭吧,他在底下等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在等你。”
“……”
原清濯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了,你们接着忙。”
下午没课,左右没什么其他的事儿,他开车去了趟事务所,把最近积压的公务处理了。
说巧不巧,空闲休息的时候,程喻绮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怎么样啊清濯,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一中?”
原清濯仍旧在忙,头也不抬地说:“去一中干什么。”
“你弟弟没和你说吗?明天是一中的成人礼。”
程喻绮喝了一口咖啡:“你不也是从一中毕业的校友?应该不会不知道成人礼这个传统吧。”
所谓的成人礼,就是学校给高三毕业生准备的欢送庆典,庆祝他们真正长大成人、迈向社会。这个庆典是专门为学生举办的,但因为开在暑期,每年也欢迎学生家属参加。
这些日子事务所的事连带着学校上课的事连轴转,原清濯早已经记不得什么所谓的成人礼了。印象里他毕业那年只是作为学生代表念了一篇稿子,后面的庆祝活动并没参加过。
原榕这几天晚上每晚都在吹长笛,应该就是在准备这个吧,明天就到了他上台表演的时刻,为什么不说?
原清濯拧眉,就听见程喻绮打趣道:“哟哟哟,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原榕真的没跟你说吧?”
没等青年开口回答,她就笑眯眯地说:“真是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
原清濯横了她一眼:“没事做了?”
“有事,当然有事,我这就去工作,原老板。”
程喻绮踩着高跟鞋神采飞扬地回了她的办公室。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像羽毛似地挠的人不得安宁,非要迫切地求证才好。
鉴于今天中午送饭的事,原清濯决定给弟弟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晚上回到家,他状似无意地拦住原榕,问道:“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明天?”
原榕愣了一下。
明天显然是有大安排的,他要上台和校管弦乐团一起表演,可是原清濯怎么会忽然问他有没有安排呢。
可能是因为高考完那天两个人没能约成,所以想择机再约?
原榕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明天学校有个活动要我们参加,不过很快就结束了,我空闲时间很多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认错态度良好,赶紧来约他!
谁料原清濯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个,只见他那双眸子里透出几分隐隐的锐利:“什么活动,几点结束,要不要家长陪?”
啊?
脸皮一向很薄的原榕忽然变得支支吾吾:“嗯……就是毕业典礼那样的,你之前不是参加过吗,中午就结束了,不、不需要家长陪。”
他可不敢说家长可以参观,否则原清濯说不定心血来潮就真去了,到时候要是让他在台上表演吹长笛……
救命,只要是稍微想一想,原榕就要抓狂了。那感觉不亚于过年被迫在亲戚面前表演节目,除了羞耻还是羞耻。
所以一定不能让原清濯看到,更不能让他留下证据。
这时,原清濯阴测测地缓声说:“不需要家长陪,你确定?”
“我……确定,反正我不需要。”原榕低声说。
好,很好。
原清濯气极反笑:“那你自己去,记得中午回小家,这回不能再迟到了,知道吗?”
这是他给原榕最后一次机会。
原榕点头同意:“放心吧,肯定会去,绝对不会再迟到了!”
当天晚上,他给自己定了十个闹钟提醒,随后把自己惯用的长笛整理好放在床头,抓紧时间睡下。
玩儿长笛这种乐器的都知道,万把来块钱的银质长笛音色已经非常不错了,至于纯金的,不仅更贵,也更顶级。训练期间原榕曾把原清濯送给他的那支带到学校用,可惜因为过于招摇被老师勒令换掉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还是带着自己的小破笛去了学校。
今天可是石城一中高三生最重要的日子,同学们脱去校服,换上成熟的衣服,兴奋地重返校园接受母校的祝福。
原榕和所有参加表演的同学一样,提前一个小时赶到学校。留给他们时间不多,需要迅速在准备室穿上演出服,随时做好上台展现自己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