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就很疼,原榕干脆闭上眼,觉察到原清濯在用沾了水的纸巾擦拭伤处,他还不自觉地往回收了下腿。
“别躲,”原清濯把着他的小腿,手上微微使力,“怎么样,感觉疼吗?”
话没说完,他就在红i肿的伤患处按了按。
原榕这下直接给他弄得神经乱跳,浑身难受:“卧槽,你你你轻点,干脆疼死我算了。”
原清濯挑眉,终于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疼就对了,就怕你不疼。”
原榕的性子他早就摸透了,只有疼才能让他记住吃过的苦头,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才会忌惮、才会退缩。不过这样也好,他要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小孩儿,只会让原清濯更头疼。
简单洗干净沾上去的泥土,原榕已经浑身出了层冷汗,恰好车门开着,冷风顺着敞口呜呜地往他身上吹,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虽说是春天,但北方的晚上还是有点冷。
原清濯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一把甩在他怀里,叮嘱了一句乖乖坐着别动,随即干净利落地关上车门走了。
原榕攥着他的衣服坐直上半身,看到他往那条街上走,不知道去了哪。
外套还在他手里,独属于哥哥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间,原榕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把那件衣服胡乱叠了叠放回驾驶座上。
搞什么,他又不是什么小姑娘,崴个脚而已,至于这样吗。
等待的过程中,原榕不知道从车里的哪个犄角旮旯翻出鱼食,百无聊赖地往鱼缸里扔吃的。两条小金鱼看到浮在水面的食物,兴奋地摆着尾巴凑上去张嘴吞。
喂了一会儿,原清濯手里拿着个红色包装盒回来了,他的视线落在原榕面前的鱼缸上:“别喂太多。”
原榕没回话。
原清濯坐上驾驶位,慢条斯理地把包装盒拆开,从收纳箱里取出一副银丝眼镜,在灯光下认真地翻看起说明书。
他有轻微的近视,度数很低,白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到夜晚就需要借助眼镜。当然,这一切在原榕的角度来看完全是在耍帅。
哼,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还不知道谁啊,还戴副眼镜。
话虽如此,原榕还是情不自禁地悄悄瞥了几眼,羡慕地看着原清濯的侧颜。
原清濯那双狭长的眸子里藏过许许多多的情绪,只有在镜片的衬托下才会显出凌厉的那一面,摘掉眼镜,他的眼睛又变得会骗人,乍一看只能体会到温柔了。
不论是那一面都没办法骗过原榕。要真说起来,最了解原清濯真实为人的只有他,除此之外绝没有第二个。
车内弥漫着一股辛辣的味道。
原清濯拧开一瓶红色药水,扬了扬下巴示意:“把腿伸到我这儿来。”
“你买的什么这么呛,”原榕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把药给我,我自己涂。”
“药房里没有云南白药,只有正红花油,将就一下。”
见原榕没有动作,原清濯锐利如刀锋般的眸光落到他的脸上:“伸过来,别让我用强的。”
“……”
不管外表有多么人模狗样、衣冠楚楚,依旧掩盖不住他是个霸道强横又专i制独i裁的土匪的事实。
原榕放飞了,无所谓了,反正在原清濯面前没什么好害羞的,他愿意上赶着为自己服务,自己又干嘛要惹他生气。
原清濯又不会嫌弃他。
原榕把长腿横到他身前,叮嘱了一句:“轻点儿。”
原清濯确实不会嫌弃他。
他把红花油倒在手心,修长的十指仔细揉搓,让掌心发热,随后聚精会神地涂在原榕的脚踝上。那里早就肿成一块猪蹄样儿了,原榕自己看着都特别想笑,也不知道原清濯怎么忍住的。
“笑什么?”原清濯灼热的指腹按压上去,“不痛是不是?”
原榕的嘴巴立刻抿起来:“痛痛痛,我就是笑一笑我自己,又没笑你。”
“没心没肺。”
原清濯涂完药水,拿着两瓶饮用水去车外面洗手去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齐逾舟三个人才从山上回来,他们疲累地坐在后座,一进车就惊讶地问:“这什么味儿?”
“是药水。”原榕懒洋洋地说。
“你上药了吗?伤得怎么样,让我看看。”王钦川扒着副驾驶座位探出头来。
原榕当即从驾驶座抽回原清濯的外套,严严实实把自己的猪蹄捂住,严肃地说:“没事了,不许看!”
“怎么了?”齐逾舟瞪眼睛,“连这个也要瞒着兄弟。”
王钦川打圆场:“算了算了,原榕脸皮薄,我们不闹他了。”
原榕压根没理他们,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脱下来的鞋和袜子踢到一边儿,伸直右腿放松休息。
没过多久,原清濯回来了。他开车把其他三人各自送回了家。其中王钦川住在原家对面,是最晚下车的那一个,齐逾舟还有夜场要赴约,他在某处大型商场门口挥手道别,说是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华家附近就是市医院,华一鹤和原清濯同时打开车门走下来,彼时原榕已经靠在副驾的位置睡着了。
他先是对原清濯说了谢谢,随即从校服兜里拿出一个叠好的纸条。
“濯哥,这是给原榕的东西,麻烦你帮忙转交一下吧。”
原清濯接过那张字条,看到字条表面娟秀的字体后,眸光倏然变得森冷:“这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