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迈开长腿无声追上前,故意拖长嗓子:“原榕同学,你为什么在广播操时间无故滞留教学楼,有请假条吗?”
原榕被突然逼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过身便看到齐逾舟的笑脸,视线下移,又看到他校服袖子上红色的袖章,上面印着学生会三个大字。
“靠,你走路怎么没声儿,知不知道很吓人啊!”
“广播声音这么大,你听不见也正常,”齐逾舟抱臂撞了他一下,“说说吧,你在这干嘛呢?”
原榕瞥了他一眼:“你在这干嘛?”
“主席巡逻,例行公事,”齐逾舟暧昧地眨眨眼,“顺便泡会儿下属。”
原榕向身后看了几眼,只见两三个女孩正一间间教室地核查记录,她们的校服上也别着红袖章。
……
一想到这幺蛾子是齐逾舟整的,那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身为还有一百来天高考的高三学子,他一边吊儿郎当备考,一边像往常一样操持学生会的公务,也不知道该说他有正事还是没正事。
可惜年级里的女孩子就喜欢齐逾舟这款看起来毫不费力的天赋型学霸,原榕这种中规中矩的真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齐逾舟啧了一声:“我已经说完了,该你了。”
原榕皱眉:“也没什么……我就是看到那天拿我手表的那个女生了,打算去追她。”
“你说什么?拿你手表?”
齐逾舟下意识看了眼他的手腕:“哦,就是那晚酒吧那个?这真是因祸得福啊,不过你这人抖m是吧,谁虐你你就喜欢谁,别忘了她害你挨一棍子还发烧生病。”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原榕气闷地推了他一下,“我说的是追上去拦住她的那个追,不是你想的那个。”
“哦——”齐逾舟无趣地摇摇头,“那你追上了吗?”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追上了?”
“别生气,别上火,”齐逾舟揽住他的肩,“你忘了我可是学生会主席,整个年级里面我认识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给点线索,我帮你找。”
对啊,找人这事儿交给齐逾舟不是正合适吗?
原榕当即点头:“目前我能确定的是,她高三的,理科部,班级号大概在8至12之间。”
齐逾舟继续问:“那她长什么样儿啊?”
“长头发,梳马尾,不戴眼镜,”原榕绞尽脑汁地想,“挺漂亮的。”
“就你说的这几个词,我能给你找出一百个符合条件的,”齐逾舟嗤笑,“行了,纯情小处男,我看你是真没经验。下次见到那个女生多记点儿关键特征,知道了吗?”
原榕听了以后一阵不满:“说谁呢你,滚蛋。”
他踹了齐逾舟一脚,可惜被轻易躲开,当下也不再纠缠了,生气地往自己班里走。
这时齐逾舟拽住他:“别走啊,我还有事儿没和你说。”
他看了眼楼道里的监控,故意在某个四角区对着原榕勾手,随后从校服裤兜里取出一部手机。
“濯哥打电话找不到你,结果问到我这里来了,你抽时间给他回个电话。”说着就把手机往原榕手里塞。
这种违禁品原榕可从来不往学校里带,不过比起这个,还是原清濯给齐逾舟打电话这件事更值得关注:“他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你生病那天晚上我给你打了个电话,结果是濯哥接的,当时他要了我联系方式。”
原榕疑惑道:“……什么电话,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齐逾舟表情微微凝滞,随后笑道:“你那个时候都睡着了,不记得很正常啊,濯哥后来没和你说么?”
原清濯还能和他说什么?第二天醒来以后只顾盯着他吃饭喝药了,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提。
原榕撇嘴:“那他干嘛不直接来找我。”
“你傻不傻,人家打你手机能打通吗?”齐逾舟不耐烦地推他,“行了行了,你别让濯哥等急了,记得抽个时间给他打回去,现在赶紧回班准备上课,他们做完操回来了。”
原榕只好把手机揣进兜里,紧张地回了教室。
下午正式开始热身考,第一科是语文,考前他看见华一鹤手捧一本高中生必背文言文在那里复习,嘴里念念有词,来回卡在那一句。
“……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濯清濯清濯……”
原榕忍不住道:“濯清涟而不妖!”
华一鹤看了眼书:“确实。”
“确实个屁,”原榕闭了闭眼,“大哥你连爱莲说都没背过,一会儿考试要怎么办?”
“没关系,别的题还是能拿上一点分数的,”华一鹤泰然自若,“作文也不用担心,我会写周易。”
他合上必背文言文,邀请道:“要不要试试我的技术?让我给你算一卦,正好我刚学不久。”
原榕决定不理这个魔怔人,他掏出自己的作文素材积累本开始复习。
华一鹤也不逼他,继续背那篇爱莲说,背完了就坐着发愣,听到考试预备铃响起就带上笔筒往考场去了。
石城一中的考场根据年级大排名来敲定,全年级最顶尖的好学生去一考场,以此类推,最差的学生去末考场。原榕经常在一二考场徘徊,成绩不太稳定。
这次他还是在一考场,甫一走进后门,就见齐逾舟笑眯眯地坐在7号桌对他招手,7号,意味着上次考试这个吊儿郎当的‘好学生’考到了年级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