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低头一看,是一套睡衣。
一进来就让人洗干净,王八蛋,狗东西,果然从来不干人事。
黎楚眼神一暗,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迟缓地点了点头。
宿宁一直看他,觉得对方的精神还好,能回话,走路的样子也没飘,进了客房之后,一会儿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时刻听着里面水声,若是里面动静不对能立刻进去,先是在厨房翻了半天,在柜子里找到了半袋枸杞和红枣,是保姆阿姨之前煲汤剩下的,然后他一边烧热水冲杯简单的茶解酒,一边打开厨房的水龙头冲洗手臂上的伤口。
他是回了家才发现这个伤口的,大概是在挡酒瓶子的时候也被碎片划伤了。
因为醉酒,他的所有感觉都有些迟钝,在车上的时候又睡了过去,在厨房里翻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有血痕,在衬衫上沾湿了一片红色,怪不得做梦的时候觉得生疼。
浴室那边稀里哗啦的水声掩盖了一切,宿宁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于是完全错过了这小白兔背着人的真实表情,自然也看不到他堪称拍电影一样的特工行为。
黎楚进了房间之后,先是锁好了门,打开了水龙头,鞠了一捧水冲了一下脸,解开了腰带,然后从自己换下来的裤子的隐藏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电话手表大小的通讯工具,他上衣被那群混账撕了大半,裤子要韧得多,倒还没什么问题。
为了上镜好看,小爱豆腰窝处都瘦得不行,这隐藏口袋在裤子腰处,一点都看不出来。
江辰沣那群人的检查并没有那么严,从他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便没再仔细搜了,于是漏过了这些,他们恐怕也不会想到这看起来非常好欺负的小练习生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这被掏出来的通讯工具可以用来发信息,同时还能录音,黎楚翻了翻,在里面存储的联系人里面找到了目标,上面的备注是“狗仔”,然后一脸平静地低声发出几条信息:“出了点意外。”
“今天晚上事情没成,宿宁那煞笔吃错药了,很不对劲,我录的东西怕是不太行,锤不死这些垃圾东西,没什么爆料的价值,可惜了。”
他今天晚上准备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个电话手表一样大的通讯工具来录音,在钓春江江辰沣常去的那个包房里有提前塞进去的隐藏摄像头,今天晚上拍下的视频会传回到他的电脑里,算是做了两手准备。
能做到这些的自然不止他一个人。
黎楚发完这几条之后,又皱了皱眉,翻到最上面置顶的联系人。
这个联系人和之前的狗仔不一样没有名字,只打了一个字母代号“s”,黎楚犹豫一会儿,正打算联系对方告知这一切,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便在这时候收到了这位联系人的来信。
“有点意外,不过,你今天做得很好。”
“放心,事成之后,我答应你的一切都会做到的。”
黎楚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反复把这消息看了几遍,不明白这意思。
宿宁这煞笔突然发疯,把今天晚上的计划都搅混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拍到什么,不是吗?
他本来想留在钓春江再试试,但是黎楚也没想到周纯青今天刚杀青就来钓春江了,恰好碰上,所以只能放弃。
但对方再也没有发来消息了。
黎楚只得把通讯设备藏了起来,在洗澡间站了一会儿,只觉今天一切都有些怪异。
他想不明白,便进了浴室仔细冲洗了一下,以免被宿宁发现不对劲。一身酒味,真是恶心。
这时候的宿宁在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身上这件衬衫就有些碍事了,他随手就把衣服脱了,稍做清理之后,又在这房子里找药箱。
这就使得黎楚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这二世祖光着上半身,背对着自己坐在客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急不可待的急色鬼。
怪不得之前大发善心把自己带出来,原来是想自己吃独食。
黎楚心里嗤了一声,更加厌恶,但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少爷”。
他头发还湿漉漉的,穿着宿宁的备用睡衣大了一些,挂在身上显得更像是穿大人衣服的高中生,望着宿宁的时候眼神里都是很好骗的单纯。
因为领口太大,往前走几步一动就露出一片锁骨,他本来年纪也很小,原就是幼态可爱的长相,很白,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就显得软乎乎的,像个汤圆团子,好像能随便放在手里捏圆搓扁一样。
然后宿宁转头看他,背着光,手上拿着像是一卷绳子一样的东西,开口道:“洗完了?那你过来吧。”
黎楚没细看,一听这句话更觉恶心,只觉这少爷像是要玩什么折磨人的花样。
这也是他预料之中。这里虽然没有按摄像头,但那个小通讯设备可以录音,今天晚上若是留下宿宁的证据也行。
他早就豁出去了,无所谓这具身体和皮囊,但他刚走到宿宁身边坐下,还没说话,宿宁却看都不看他,转身就从茶几上拿了什么,塞进他手里。
黎楚一愣,然后感受到手心一暖。他低头一看,是杯温水,氤氲着暖洋洋的雾气,上面还漂浮着被泡得圆滚滚的枸杞和红枣,看起来就非常养生,随着一起塞进来的还有一盒解酒药。
黎楚:“……?”
等下,这是什么新玩法?
第5章
然而他左看右看,这就是一杯平平无奇的保温杯里泡枸杞的热水而已,甚至宿宁面前也有一杯,已经喝了一大半了。
“你身上有酒气,那群人是不是硬灌你了?把这喝了,然后去休息,否则明天早上要头疼的。今天太晚了,这样把你送回去我不放心,明天早上我会找车再送你回去的。”宿宁解释道,“黎楚,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坚定,让人感觉他好像说出来就确实会做到。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为自己讨什么说法呢?
更何况说这话还是宿宁。
黎楚心里一震,眼神里的诧异都没有来得及藏起来,又抬头看他,这时候他才发现宿宁手里拿的并不是绳子,是用来包扎的白色绷带,那药箱就摆在茶几上。
原来他脱衣服是为了方便包扎……不对,宿宁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再仔细一看,那手臂伤口看着细长,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出来的。
黎楚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酒瓶子,是因为要把自己带出来的受的伤吗?
宿宁让他去睡觉,却没见黎楚动弹,这小孩似乎有点呆,接了那杯水就坐在那里也不动,像是看到他受伤被吓住了一样,瞳孔都瞪大了一些,眼尾还有些发红,更像一只小兔子了。
他正要再提醒一次让他喝完水吃完药然后去睡觉,却看黎楚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眼睛转了一下,接着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