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是那个坠楼男生的名字,黎一听见这两个字,心里像被细针暗暗地戳了一下。
江崇偶然发现林逾静画他周边的画风,跟陈昱喜欢的一个画师风格很像。陈昱藏着一颗热爱画画的心,奈何父母逼他只能一心向学,看那位画师的漫画是他排解学习压力的一个重要途径。
那天他意外看见林逾静画的江崇,说好想也拥有一张这种风格的画像。这个愿望被江崇记在心里了。
逝者已去,他的好友想为他做的事情,其实都是在安慰自己。
林逾静画好的画像陈昱再也看不到了,可是江崇却可以在不忍心看陈昱的照片时,拿这张插画来缅怀他。
黎一让林逾静先安心画图,她决定这个周末多抽一点时间来给小画家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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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的学生忙着复习迎接期末,市一中的学生却暂缓了上进心,关切着另一则校内新闻——
由高二几个学生起头,向市一中校方领导递交了百位学生的联名信,他们要求学校减少给学生重压,禁止鼓吹“分数论”,并且积极引导家长理性看待升学率。
市一中上一回出现学生写联名信的情况,还要追溯到百年之前建校之初。校方自然很重视这次事件,尤其是发生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
牵头的几个学生,作为学生代表被邀请到学校会议室,由几位校长亲自接待进行沟通。
升温之后,市一中的老教学楼像一个巨大的火炉。教室里的吊扇年久失修,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响声。
高二七班今天中午的午休被黎漫擅自改成了茶话会,她给学生们一人买一盒冰激凌,想安抚他们这几天的跌宕心情。
有同学问:“小黎,乔慕杨都两节课没回来了,现在什么情况啊?”
另一个同学接话:“学校才不在乎我们学生们的诉求,要不是陈昱学长……唉,学校理都不会理什么联名信。”
“就是啊,新闻都发酵成这样了,我们不还若无其事地和隔壁明诚打着擂台,比这一次的录取率吗?”
“有什么好比的,明诚就算是清北交复的学生比我们少了几个,可人家又没有跳楼的学生……”
黎漫认真地聆听大家的讨论,待学生高昂的情绪平复之后,她郑重宣布:“不管别的班的班主任会怎么做,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我会取消咱们班的家长会,各位,不必恐慌这一次的成绩了。”
同学们正欢庆,半阖上的教室门被轻轻推开。午后热烈的阳光照射进来,逆着光的乔慕杨单手插着兜,手腕上挂着被摘下来的松散的领带,他微低着头,脸颊一侧鼓起来一瞬,随口耸一下肩膀,以一种叛逆却不甘被驯服的姿态接受着同学们殷切目光的洗礼。
黎漫想起清晨学校某领导特地去办公室里找她谈话的情形——
“小黎啊,让你们班那个乔慕杨消停点吧,联名信的事一准是他起的头。他爸爸是什么人物你也清楚,这种节骨眼上,他得跟学校一条心,就别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了。”
黎漫并未和领导辩驳什么,却也丝毫没有干涉乔慕杨去做这个“领袖”。
此刻,黎漫看着桀骜不驯的少年回到座位上后,把他胸前的校徽取了下来,她刚靠近,少年打开冰激凌的盒子,漠然地将手中的校徽埋葬进融化了一半的甜蜜奶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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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中学生写联名信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明诚。明诚的学生当成是一件趣闻来看,观点众多。
黎一关心的点在于,她听到了乔慕杨的名字。知道乔慕杨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之后,她刷题的心情躁动了起来。
一如那天晚上,她看着乔慕杨把那支录音笔交给她之后翩然离去的背影,内心因少年的侠义而产生的微妙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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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黎一和林逾静约在折中的一家kfc。
林逾静边改错题,对黎一说:“你真的好适合当老师哦,我感觉你讲的比数学老师讲的还清楚。”
黎一:“只不过是我讲的慢罢了。”
“黎一,你以后想做什么?”
“霸道女总裁。”
“哈?”林逾静失笑。
黎一摊手:“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说话的是江崇,他穿一件纯白的t恤,清爽地出现在两个女生面前。
黎一不知道他会来,看一眼林逾静,羞涩的女孩佯装在算题,头埋的像鸵鸟,“江崇学长问我们在哪里,我就告诉他了。”
江崇落座,看了眼黎一给林逾静出的题,对黎一说:“你自己也要复习,给小林补习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反正我现在无事一身轻。”
黎一点点头,顺便对江崇说:“学长,我之前说要收你旧书的,现在不用了。”
“怎么了?”江崇问。
黎一俏皮地笑笑:“这不是发现新商机了嘛,有你给小林补课,那我就安心去给别人补课了。谁让小林说我适合做老师的。”
林逾静问:“你是打算去做家教吗?”
“嗯哼。”
江崇后来了解了一下黎一的家庭情况和学习情况,理解了她想赚钱的心,觉得她这个想法并无不妥,便提议道:“如果你没有找到合适的学生,我倒是有一个可以介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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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结束后,明诚的学生们在一片欢呼声中散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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