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7节</h1>
但究竟叶歌为何会加入他们,还说想要拿到碧霞峰大会的第一,谁也不清楚其中缘由。
其他人闻言都好奇地停下了动作望着叶歌,然而叶歌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问话,兀自对着窗外发呆。
终于有人等不下去,开口打破了这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我觉得我练得不错,搞不好到时候真的能把闻寒那小子揍一顿呢。”沈玉山一面给夏蕴捏背一面眉飞色舞道,“你看连宫巍都打不过我。”
“揍个宫巍就这么高兴,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夏蕴毫不留情地鄙夷道。
沈玉山顿时不悦,手上力道加大了些:“你厉害,你还被人揍成这副模样呢!”
夏蕴被他捏得龇牙咧嘴,连连喊疼,然而就在他喊的时候,他发觉四周突然没了声音,他顿时一怔,连忙道:“喂,你们谁说句话啊。”
依然没人理会他,他连忙翻过身来想要看看究竟如何回事,谁知才刚刚翻身,就感觉床边多了一副高大身躯,在他身上投下巨大阴影。夏蕴顿时愕然,不顾浑身酸痛爬起身来,这才看清了正沉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然后他脸色顿时垮下,抱着身子讷讷道:“大个子你不会晚上也要来折磨我吧?”
叶歌擦剑的手顿时滑了一瞬,刺啦一声布巾划出个大口子,他收回剑,有些没眼看这糟糕的画面。
平沙的出现成功让这群家伙止住了对话,然而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看了一眼叶歌身上的青紫,然后随手将一瓶药扔到了叶歌的床上。叶歌大概是被平沙揍习惯了,眼见他抬起手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躲,等那药瓶砸到了被褥里面,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又去捡,拎着药瓶问:“这是什么?”
平沙瞥了一眼,没什么感情地道:“药。”
夏蕴眨了眨眼还要再问,平沙已经打断道:“比你身上的药好多了,治好伤明天来接着练。”
言下之意,明天继续挨打。
夏蕴顿时生无可恋。
然而平沙已经没有要再听他废话的意思,他送完药后便转身离开了几名弟子的居所。离开此处,又经过了剑阁,平沙将几名弟子的喧闹声抛在脑后,视线自剑阁扫过片刻,却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
天色已暗,灯火未起,白羽剑宗的高阁在黄昏中苍然而立。
平沙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山耸立的高峰。
那处云层汇聚,阴霾渐渐凝结,整座山巅的阴云仿佛搅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不断靠近这人间地面。
平沙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顾闲影就在那座山巅之上。
先前看过清雾洞后,顾闲影便与花离一道回到了梨花林,然而事实上在将花离送回梨花林后,她很快独自回到了后山,并且这一次直接使用术法上了山巅。
山巅上涌动着风浪,吹得顾闲影衣衫猎猎作响,她却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这风浪的影响,只是仰头看着天际阴沉厚重的云层,神情凝重沉冷,眸中含着凛冽杀意。
这是花离从来没有见过的顾闲影,而顾闲影也绝不可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她缓缓抬起手来,风声裹着隐约闷雷声渐渐靠近,顾闲影却毫不在意,只动作轻缓地抬起了手。
一柄剑出现在她手中。
那是一柄浑身流动着如同火焰般光华的阔剑,剑身厚重,剑刃上雕刻着古老的赤色火纹,如今正随着顾闲影周身透出的杀意而渐渐泛起妖异红光,仿佛一篷血雾正渐渐自她的手中蔓延开来。
若是剑阁弟子们在此,必然能够认出,这把剑正是剑祠之内摆放于最中央的三把剑之一,位于七星剑之侧的白羽剑宗第二剑。
剑的名字叫做逢魔。
狂风声势更大,地面沙泥翻滚,原本初夏景致早已经被眼前的风雷淹没,却有花木在地面扎着根随风摇晃,彩蝶飞舞其中,恍如受了惊般煽动翅膀。
顾闲影执剑闭目,再睁眸时,双瞳已然现出如逢魔剑身火纹般的赤红,她面色冷凝,骤然回身看向花丛间轻舞的蝶,抬手挥剑,剑锋如电如雷霎然落下,竟之那天际的风还要快还要决然。
风声剑落,花草碎屑四溅,原本躲藏其间的彩蝶暴露无遗,翅膀在剑气中被削落些许,身上竟化出妖气飞快往外逃窜而去。
顾闲影没有给它逃离的机会,一剑方落下一剑已至,这次比之刚才更快更狠,狠辣之间丝毫不余喘息之机。
蝴蝶翅膀被剑锋击碎,片片零落,最后化作尘烟彻底消散不见。
顾闲影看着那簇已经消散的蝶翅碎片,周身气息凝滞,半晌方才抬起头来,这一次她看的是头顶那座漩涡的中心。她眼中掠过一抹厌弃之色,扬剑之间冷冷出声道:“奉劝你不要再对白羽剑宗动手脚,只要我还活着,你便永远也别想出来。”
天际层云依然不住涌动,此时更是声势浩大,狂躁的雷声不住自其中传来,仿佛要撕裂天际。
顾闲影不管不顾,执剑指天,身影如一面风幡。
长久的对峙过去,日头渐沉,明月入天,云层消失,星河渐渐于夜空舒展,白羽剑宗的天空方才再度恢复平静。
顾闲影眼眸中的杀意缓缓消退,手腕翻转之间,手中阔剑脱手而出,化作一抹赤红的光影,随风朝着剑祠方向飞去,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顾闲影轻轻拍了拍衣衫上的泥尘,这才沉默着垂眸往山下行去。
.
夜晚降临,花离却没有入睡,白羽剑宗后山的动静并不大,事实上隔着几重云海的山巅,几乎没人能够看清其中情形。如夏蕴这般修为浅薄的弟子,甚至根本不知晓后山上有异状生出。
但花离毕竟不是凡人,他能够看出山上有不寻常的气息在流动,虽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却能够猜到这必然与顾闲影匆匆送他下山有关。
他没有多问,是不希望顾闲影为他分心。
花离守在窗前,视线始终盯着那处山巅,直到看见云海中有一道熟悉身影缓缓沿着山道走下,他才终于松了口气,笑意温和浮在了唇畔。
屋外有脚步声响动,花离打开门才发觉平沙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