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离茶水间近一点比较重要。”布鲁恩则有自己的看法,“这茶水间的咖啡机很不错啊!”
孙立恩压根不认识这台银光闪闪的咖啡机究竟是个什么牌子,又或者好在什么地方。不过看样子帕斯卡尔和徐有容都很动心的样子,他试探性的问道,“那就……选个离茶水间更近的?”
“不过帕斯卡尔你的办公室和我们不在一起吧?”周策虽然没有正式入组,但在这里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老帕你选一个比较近的办公室,然后我们去你那儿喝咖啡不就行了?”
帕斯卡尔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我还是跟你们坐同一个办公室吧。”他看了一眼孙立恩然后提议道,“我建议用那间带了个白板的办公室。”
“为什么?”帕斯卡尔愿意和大家坐同一个办公室这一点孙立恩倒是没想到,不过他更好奇帕斯卡尔的提议。
“我最近看了整整八季的”帕斯卡尔认真道,“看完之后的最大感触就是,我觉得你需要一块巨大的白板——小鸭子就不用了,现在人手可不少了。”
第516章 波折(上)
三天之后,在陈恬艺父母的焦虑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这场同时关系到两个小姑娘生死的肝移植手术终于开始了。陈恬艺父亲因为有胆结石的问题,因此首先被排除了出去。好在陈恬艺的母亲肝脏状态不错,而且身体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她的肝脏成了拯救陈恬艺最大希望。
陈恬艺在经过了几天的治疗后,意识已经恢复了清醒。但高血氨造成的脑白质损伤仍然存在,这个平时挺文静的小姑娘变得情绪极不稳定。时而大哭大闹,时而突然一个人傻乐。前来探望的同班同学都被吓了个半死。
不过万幸的是,除了偶尔的情绪不稳以外,她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神经问题,而根据神内医生们的判断,陈恬艺的情绪问题有很大几率在之后渐渐稳定下来。虽然没人敢打包票说她一定能够恢复正常,但有希望就比没有要更好。
为了保证手术安全,手术室特意调整了一下手术排期,为这台“多米诺手术”留出了三个手术室和四个器官移植团队。
四个器官移植团队,是为了最大限度保证手术的顺利进行。实际手术的时候,会有三组同时进行开腹,同步切除掉陈欣怡和她母亲,以及小嫣然的肝脏,然后将切割下来的肝脏转移到新的身体里。三组同时进行肝脏切除手术,随后将有两组需要同时开始进行器官移植。而肝脏供血充足血管众多,在器官移植的过程中,很难说会不会出现严重的出血问题——肝移植出血,。而在陈欣怡的母亲关腹后,多出来的两组团队就将同时作为备份进入手术室待命。
四院调拨精兵强将保障手术,光手术团队就准备了四组。而其他相关部门对这场手术也高度重视。水滴筹派了地区专员过来了解情况,并且还带来了公司方面的最新承诺——如果治疗费用有短缺,公司会再捐五十万。而民政部门态度就更直接了,和宋院长一起开了记者会的黄局长带着两三个工作人员就坐在手术室门外。民政部门是小嫣然现在的代理监护人,术前授权和术中突发许可都需要他们的批准。而黄局长为了保障手术进行,干脆带上了局里的分管副局长——如果要突然做决定,那至少可以直接在现场开个工作会议。
相关规定不能省,但至少他们能够在保证符合规定的同时,尽量减少中间的拖延时间。这就是个态度和主观能动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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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院和相关部门高度重视,而孙立恩和自己的团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武田捐赠的7t磁共振成像设备还没送到,但至少影像科那边已经在宋院长的淫威下同意向孙立恩这边倾斜尽可能多的资源。现在,孙立恩手头上的病人只剩下了钱爱武。而为了准确掌握住她的病情进展,孙立恩甚至奢侈的对她进行着每天的mri检查。
是的,每天。门诊上需要最少提前两周预约的磁共振,在钱爱武身上每天都要扫描一次。就为了让孙立恩他们能够更精确的掌握钱爱武筋膜炎的进展。虽然一次检查花不了多少钱,但这种资源倾斜力度,对其他科室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门诊那边的医生们早就对影像科过度偏袒急诊有了意见。如今孙立恩和诊断中心再横插一刀,这就让他们心里更不平衡了。
为了平衡这种不平衡,柳平川作为诊断中心的分管副院长最后不得不做出了平衡——等自有设备安装完毕之后,他们会腾出40%的检测能力给门诊,以弥补门诊对于影像学检查的旺盛需求。
孙立恩等在影像科的屏蔽门外,等着最新的mri检查结果出炉。对钱爱武的灌洗引流频率已经从原来的一天四次降低到了一天两次,而引流液所引出的情况也一天比一天乐观。但持续治疗了五天,感染仍然存在,这就让人有点困惑了。
检验科的培养报告已经出来了,是金黄葡萄球菌和梭状芽胞杆菌的混合感染,但并不是mrsa(耐甲氧西林金黄葡萄球菌)。
临床药师们及时调整了用药方案和剂量,而钱爱武的生命体征也逐渐稳定了下来。但她的意识还是不太清醒,自从两天前第一次醒来之后,她平均一天里有接近二十小时都处于昏睡状态下。
孙立恩会要求对钱爱武进行mri检查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希望确定她的大脑没有受损。毕竟这么长时间的昏睡,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心。
要是因为之前的轻度dic造成了脑梗,那可就麻烦了。
“没有异常。”影像科罗哥挠着头走了出来,他看着孙立恩,表情有些无奈,“影像学上未见异常——除了少部分血管有钙化的痕迹以外,她的大脑是完全正常的。”
“那怎么不醒呢?”孙立恩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状态栏都没有给出任何有价值的提示——它只标了一个“昏睡”。“大脑正常,生命体征稳定,那她为什么不醒?”
罗哥无奈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明原因的昏睡也不是以前从来没有被发现过,反正影像上没有什么异常,要不然请神内会诊一下?”
影像科这边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孙立恩只能点头认了下来,和护士小郭一起推着患者回到了综合诊断中心。
诊断中心剪彩仪式的当天,小林丰和省卫健委乃至国家卫健委都派出了代表参加。而四院这边搞的也挺热闹。毕竟从有了捐献意愿到投入使用,整个工程只花了八个月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内按照最高标准建好了一座医疗建筑。哪怕里面的设备都还没有完全安装到位,那也足够令人震惊了。
在开幕式上,小林丰热情洋溢的表扬了四院的专业能力,以及他们卓越的“以人为本”的关怀精神。并且再三强调自己捐赠诊断中心的目的,是为了中国人民的健康事业,也是为推动日中友好发展,但最主要的,还是希望纪念一下周秀芳这位了不起的医学工作者。
小林丰说的话有几句真心孙立恩不做评论,但至少在剪彩仪式之后,钱爱武第一次醒了过来。这原本在治疗团队看来应该是个好消息——至少也是个好兆头。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自从那天开始,钱爱武的精神状况就一直不太乐观。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过来也是在抱怨自己身上疼和不舒服。
也多亏了她有足够多可以拿来抱怨的东西,孙立恩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她解释赵明和赵敏之间的事儿。
虽然当鸵鸟肯定不好,但孙立恩还是想能躲一天是一天。至少等钱爱武身体完全好转了之后,再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比较好。
第517章 波折(中)
“要会诊么?”孙立恩这边正在看着钱爱武的病例抓头发,刚刚从手术室里看了半场肝移植手术就回来的徐有容在一旁恰到好处的提出了建议,“咱们自己解决不了,那就请全院会诊好了。”
孙立恩继续抓着头发,表情有些狰狞,“这也是个办法……”他长叹一口气,“不过既然要请人家来会诊,那咱们至少先把该排除的比较显而易见的诱因都排除一下吧……”
“比如呢?”徐有容问的很认真,“影像检查报告我也看了,没有明显器质性病变。”她说的比较“委婉”,“不管是什么问题,反正不是神外能解决的。”
“那就可以不请神外来会诊了嘛。”孙立恩强行乐观道,“这不就少麻烦了人家一下?”他重新开始折磨起了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我总觉得这次的情况应该是新发的,和她之前的感染关系不大。”
徐有容皱了皱眉头,“理由呢?”
“因为她的情况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我是说昏睡的部分。”孙立恩摊了摊手,“如果她的昏迷和一开始的感染有关,那感染的逐渐好转了,她至少应该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好转才对。”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好转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徐有容皱着眉头道,“随着感染被控制,她不是已经醒过来了么?”
揪头发的力气更大了,“你说的这也是一种可能……”孙立恩继续面目狰狞着,看起来他抓自己头发的时候真的很疼,“但是这个理论缺乏足够的证据,至少不够有力。”
在一旁喝咖啡的布鲁恩也参与到了讨论中,“昏睡而且没有明显的中枢神经器质性病变,是不是应该从其他角度考虑一下?”
“比如呢?”孙立恩放开了折磨自己头发的双手,“她的血糖和生化检测都在正常范围内,这方面没有问题。”
“或者……和精神有关?”布鲁恩很明显也对自己的推论不是很有信心,他说的有些迟疑,“如果考虑到之前她的经历,说不定问题出在她自己的精神上。”
这就是一个很令人陌生而且头大的领域了。孙立恩再次折磨起了自己的头发,“那怎么办?精神上的问题可不是能够靠查血之类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