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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人马都开始蠢蠢欲动,陶柏阳绞尽脑汁想了个由头着人去元府送礼,却不想下人没过多久就回来告诉他,元府谢客。

陶柏阳还以为是元初不想在明面上显出和南衙过于亲近,但谁想到下人却说,连国师也没能进去。

“国师?”陶柏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国师去了元府?”

下人点点头:“是的,但是国师大人也没进去。”

好家伙,把国师都拦外面了。

陶柏阳皱眉思索了一会,然后问道:“那可有什么消息?为什么不让进?”

下人摇了摇头。

陶柏阳挥了挥手,眯起眼睛,背着手走了几圈后,朗声道:“备轿!”

梁方站在元府门口,元初没有等别人给他送仆役,而是在昨天下了朝后就买好了仆从去打扫皇帝分给他的宅邸,虽然可能人不会太趁手,但好歹不会有异心。

梁方看着他面前的下人连头都不敢抬,但仍然十分坚定地守着门,说大人交代了,今天谁也不见。

梁方眉头蹙起,他心里有些不安,放缓了声音道:“我只是想知道瑾石怎么样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找陛下请太医来……”

“梁九曜。”

元初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守门的下人急忙让开,元初从门内走出,梁方看到他的眉宇间带着疲惫。

“元……”

“瑾石昨日解封灵脉很不适应,”元初的声音有些累,“现在他刚睡下,等他好了我再让他去拜访你。”

元初的话说得十分客气,一下子把他们和梁方的距离拉开。

梁方欲言又止,他对于元初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那我改日再来看他。”

确定梁方离开后,元初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不忘和仆从交代:“不要放人进来。”

皇帝新给的府邸没有原先那个大,但好在元初和瑾石就两个人,除去下人住的地方,倒是刚好够用。

元初绕过小花园,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只画了一两笔的阵纸散落一地,而瑾石抱着膝团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看着面前摊开的一本绘谱。

元初走进书房的门,从地上捡起那些阵纸,归整好放在书案上。

“我画不出阵了。”瑾石哑声说道。

元初有些心疼,他轻轻摸了摸瑾石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

“你只是还不适应灵脉,暂时忘记了绘阵的感觉。”

瑾石摇着头,把脸埋在膝盖中间:“不,不一样了。”

瑾石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前的我,画阵完全根据灵气的走向和效果来,绘谱几乎没怎么背。但是现在,我脑子里都是绘谱,我想用灵执抄个绘谱,但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告诉我,不,不应该是这样,但我相信直觉画出来的阵,根本就用不了。我感觉人都快被分成两半了,就好像脑子里有两个人在打架,我现在……连画一笔都难。”

这是元初最担心的事情。

瑾石当年对灵气极其敏感,虽然对绘阵的方法懵懵懂懂,但靠着天赋也能画出功能正确的阵法,所以他当年让瑾石开蒙也是让他背四大基础绘谱就够了。

但后来,瑾石的灵脉被封,一开始还能坦然面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让他有一种恐慌,他的天赋已经没了,而远在京城的梁方仍然在努力地学习,一向大大咧咧一翻书就犯困的瑾石在这种会被小伙伴甩开的假象中不断地被鞭策,他还记得和梁方分别时的承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被梁方甩开。

于是他开始学着梁方那样抄背绘谱,无法使用灵执墨引,就用普通的纸笔替代,没有办法探究灵气的走向,就靠着元初的讲解弄清楚阵法中灵气的运转方法。

元初则一边欣慰徒弟终于肯学习了,但一边又担心传统的绘阵方法会束缚瑾石的天赋,影响瑾石绘阵。

现在,他的担心变成了事实。

元初不禁后悔,当年就不应该给瑾石选择的机会,让丰元帝强行把瑾石留在京城,瑾石也不用受九年的封脉之苦。但一想到后来京城的动乱,元初心里又有些庆幸,幸好没让瑾石留在京城,不然,在那样的时局,如果瑾石真正的身份被挖出来……

“刚才……是梁方来了吗?”

瑾石的问话让元初回过神,元初安抚地对他笑笑:“是,他想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瑾石有些颓废地想,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连阵怎么画都不知道的废物。

在南乡的小山村,瑾石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解开封印后能与小伙伴一较高下,然后并肩作战,将北成的侵略者赶走,他还期待过他和梁方的合绘,想要体验所谓命契之人合绘时的那种心神相通的战栗感。

可现在的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梁方相提并论。

他想起小时候梁方对那位曾经为他第一次绘吉祥如意阵伴舞的小公子的评价——

“不重要又没有什么实力的人不用记。”

瑾石不敢想如果梁方知道了他现在连一笔都画不出来,还是否会像昨天那样看重自己。

现在的他,在梁方的标准里,应该就是“没有什么实力”的人吧。

“我还不想见他。”瑾石低声说道。

他现在抱着能躲一天算一天的鸵鸟心态,并不想以现在的状态去见已经成了九曜的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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