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元初就来气:“我要是能给你开蒙你至于现在连《兰芝流心谱》都背不下来吗?”
自家的孩子下不去狠手教,还是得别人来才行!
“可是,”瑾石吸了吸鼻子,准备酝酿一下眼泪攻势,“他们那边连绘谱都有错……你不怕我会被教歪吗?”
说到这个,元初突然撑起上半身,看着瑾石认真道:“这件事不许再提。”
瑾石酝酿到一半被打断:“啊?”
“绘谱的事,”元初神色严肃,“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允许和任何人再提起。在国师府也不要说这些。”
瑾石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你就记住一点,你去国师府,只是去学阵法,开蒙之后,就不必过去了。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要学会适时地当一个聋子和瞎子,除了阵法学习之外的事情,一概当没看见,没听见。”
元初也很无奈,他本意是想拜托梁杭为瑾石找京城的开蒙学堂,但没想到梁杭直接把瑾石安排在了国师府的内堂,用的理由是外面的学堂已经不会招收瑾石这么大的孩子做开蒙了。
元初心里感叹,自己就应该在瑾石小的时候就回来,当初不应该托大觉得自己能做好小孩的启蒙,自己会和能教别人,真的是两回事。
小孩被元初这么严正的警告一番,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是撒娇扮痴也混不去过了,只能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闷闷地说了句:“知道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去上学。
元初摇摇头,再次躺下,伸手轻轻拍着瑾石的被子,像小时候哄他那样。
“等你开蒙完,师父再带你去走遍大好河山,咱们不跟着他们坐学堂抄绘谱,你只要背会基础的那些就行,到时候你就会对绘阵,对阵法,和你自己的天赋,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系统的了解,那时候,你就可以……”
元初的话还没说完,瑾石已经呼吸绵长。
元初拍着他被子的手停了下来,月光斜斜地从窗子透进来,他轻柔地把被子从瑾石蒙着的小脑袋上轻轻往下拉一拉再仔细掖好,省得给小孩闷坏了。
元初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眼角,无奈地笑着小声说了句:“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第二天,公鸡还没有打鸣,瑾石就被元初弄醒。
天刚蒙蒙亮,他抱着元初给他准备的小包,里面放着他的灵执和几张阵纸,上了国师府前来接人的小轿。
轿子落在国师府门口,瑾石一下地就看到前一天才见过的国师府小公子已经等在了那里。
和睡眼朦胧的瑾石不同,梁方恭恭敬敬地对元初行了一礼,说:“家父去上朝了,我来接瑾石入学。”
元初把瑾石往梁方的方向轻轻推了推:“快去吧。”
瑾石揉揉眼睛,拧过身子问:“那你呢?”
元初拿出之前那张蓝色的拜帖对他晃了晃:“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梁方看着那蓝色的拜帖,小眉头又皱了起来。
瑾石“嘁”了一声,然后向梁方所在的方向跑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身对元初大声道:“你一定记得来接我啊!”
元初挥了挥手:“快进去吧。”
第008章劲敌
国师府很大,瑾石跟着梁方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晚秋的风好像吹不到国师府里,或者说这里有着某种阵法,保持着如春的温度,瑾石甚至看到那花园池塘里还有几朵未凋谢的荷花。
但这就有了个问题,瑾石在这种环境下越来越困,他打了个哈欠,然后上前抓住了梁方的袖子。
梁方一顿,他看着自己袖子上的那只爪子微微皱眉,但还是秉持着客气的态度矜持问道:“怎么了?”
瑾石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带着鼻音撒娇般软糯地说道:“你让我拉一下吧,你拽着我走一会,我睡一下……”
话还没说完,梁方就看到瑾石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甚至开始轻轻打鼾?!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站着走路竟然也能睡着的人。
而且……
梁方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发亮,秋天的天本来就亮得晚,现在已经能看到太阳的轮廓,甚至刚才鸡已经打了好几轮的鸣!
都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还能困成这样?
难道是昨天的阵法耗费了他的心神?可昨天绘阵抄谱的明明是自己啊!
梁方被瑾石拉着,站在半途不知所措,瑾石的身形越来越站不稳,终于,在梁方的预料之中倒向一边。
梁方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肩,避免他就地摔倒,瑾石这么一晃悠,也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到有人在揽着自己,眼睛也不睁,就伸手环上那人的脖颈,脑袋埋着蹭了蹭。
温柔的气息扑在梁方的颈边,甚至隐约带了些糖或者是糕点的香甜。
梁方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除了爹娘之外,从来没有人离他这么近过。
况且他今年已经六岁了,三岁以后就没有这么和爹娘黏糊过了!
他他他,他怎么能这样轻浮!
这这这,这算不算自己被他轻薄了?
不对,自己不是女孩子,怎么会有被轻薄这么一说?
就在梁方已经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煮成虾子之时,瑾石突然嘟囔了一句:“元初你怎么矮了这么多……身上还一股奶味……是不是背着我偷吃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