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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名花有主吗?!”柯以湛气的抓着信纸的手顺势捏紧,他只胡乱扫一眼就知道内容大致是什么,那精致的纸张皱巴成破麻。
江竹鸳嘴角勾起,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媚意,眉梢却挑起一股得意野性的英气,他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两手捧着男人的脸,霸道又温柔的俯身亲吻一下男人的额头。
柯以湛像被刺破的鼓囊囊的气球,什么气都发不出来了:“阿鸳……他……是不是你以前的未婚夫?”
他知道江竹鸳是落罪官宦出身的大家哥儿,按照古代剧目来算,那就是个大小姐。没道理十几岁还耽误着没有人家。
江竹鸳展开他的手,从容的把那团皱巴成麻布的信纸扔进炭盆内。
“今儿大年三十儿,不是什么值得说的好事儿就不说影响咱们夫夫心情好吗?过了年节,我自会告诉你,夫君,你只要知道,我嫁给你后除了小鱼外此生便只守着你过了,生了孩儿后,我心里的爷们儿只有你和小山。”江竹鸳安抚着柯以湛。
柯以湛恹恹的抱住他,感觉不大好,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责愧疚,仿佛是自己这样一个无能的男人拴住了江竹鸳这样好的小哥儿。而江竹鸳,本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
江竹鸳顺势坐在他腿上,揽住他的颈子,抬手摩挲一下他的眉间,情态是前所未有的自然亲昵,嗔笑柯以湛:“吃醋了?不要醋,更不要多想……”
江竹鸳在哄他,如此倒把柯以湛心里悄悄的惊个够呛,也暗喜自家夫郎与自己感情越来越好,江竹鸳从前那里肯对他这样温柔蜜语。都生了宝宝,何必知道从前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破坏现在温暖快活的种田小日子呢。
柯以湛突然觉得自家夫郎变得霸气又妖孽,抱住江竹鸳瘪着嘴:“说你心里只有俺~”
“我心里只有你。”江竹鸳轻笑声动听,回抱住柯以湛摸他的头。
柯以湛不再追问,心满意足。
看着柯以湛幼稚又单纯的样子,江竹鸳联想柯以湛在王府救他时候的狠厉与决绝,心情更好了,只有真爷们儿真男人才对外严厉凶猛,对内眷温柔宽和。
“哇哇哇……”
炕上的奶娃娃蹬着小肉腿难受的哼唧哭叫。
“宝宝尿了。”江竹鸳无情的推开柯以湛,立刻上炕抱起自家小宝贝儿。
柯以湛:“……”
自己的小崽子怎么也不能再无理取闹,柯以湛殷勤的去炕柜里拿出尿布,帮江竹鸳一起给小山换尿布。
江竹鸳弯腰给宝宝包尿布时,转过头亲了一口柯以湛侧脸,柯以湛高兴的冲他傻笑。
“啊啊啊……”干净的宝宝蹬着腿儿咬着肉爪大笑。
可把江竹鸳和柯以湛逗的前仰后合。
“这小子拉屎真臭。”柯以湛嫌弃的端着木盆把尿布拿出去。
晚上又是一顿更丰盛的饭菜,半夜包了饺子。
酸菜猪肉,萝卜牛肉两样馅儿,柯以湛一人吃了两盘子。小鱼拉着柯以湛要出去放炮。
“你们去吧,我抱着宝宝就在窗户这儿看看。”江竹鸳笑说。
小鱼高兴的蹦跶:“哥哥,我给小山放烟花!你一定要抱着小山看呀!”
“嗯。”
大年三十儿,熬夜到五更天,柯以湛看书看的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和江竹鸳聊天。
“你说,咱儿子得十几岁说亲啊?”柯以湛看着小糯米团子总算有了点做爹的自觉性。
江竹鸳打了个哈欠:“孩儿还没满月,你想的也太早了些。”
“难道你没想?”
“想那么多,也不如做。”
小鱼就昏昏欲睡了,江竹鸳起身把小鱼抱起来,给小鱼温柔的脱了棉袄,安置在炕上,盖上厚被子。
“咱俩也睡吧,点着灯就行。”
大年初一,柯以湛带着小鱼去依次给李老头和里正拜年,手里提着年节礼,发现李老头家都是人。
村里人实在,拿着鱼肉菜米,一个个嘟囔着李老头对他们的救命大恩。
“你去给你李爷爷送去,拜个年。”柯以湛见状还不方便进屋了,在后面慢腾腾的排队瞪着。
小鱼点头,李老头忙着招待别人看到小兔子胡子一翘乐呵的道:“听说你哥哥给你生了个大胖外甥?”
小鱼扬起小下巴,得意:“对呀。”
小孩子到底贪玩儿,没说两句话就四处张望:“怎么不见芳哥儿,我哥哥还给我包了一大包糖果呢,我要给他的。”
李老头笑:“他和赵家小子去你家找你了,你倒是过来了。”
柯以湛挤进来,送上年礼:“李先生,过年好啊。”
“过年好,哈哈,小江夫郎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对,我给你开了几个保养的方子,去镇子上给他抓些药,吃几副恢复的好。”
几声寒暄聊天,后面的一个老姆姆又挤进来,柯以湛赶快带着小鱼告别。
大年初一初二各家
', ' ')('各户串门子,生了娃娃的,还得煮上一大锅红鸡蛋给没有孩子的村户挨家挨户的分一两个。
江竹鸳早就准备了两小筐子的红鸡蛋,初五出了月子,亲自上门挨家挨户的分鸡蛋。
满月酒也要准备了,里正夫郎亲自做见证,给宝宝洗澡,烧香,每个村户都来送礼,有的是一支笔,有的是两斤糙米,更有的是几文钱,多多少少都是一份心意。
柯以湛杀了第二头猪,用大白菜,猪肉,粉条,再借用村里祭奠祖先用的巨大铁锅炖猪肉白菜粉条菜足足请了三天,来贺礼的村民都吃一碗,那些没钱的孤寡老幼也算是正了八经的吃了顿好荤腥儿。
“人真抠门儿。”柯以湛看着罐子里的一百多文铜板,啧啧嘴。
江竹鸳却气定神闲的逗弄宝宝:“图一个热闹,村里人节省过日子,一两二两的送那就叫好了?我倒是觉得直接送一点东西挺好,没有什么压力,送咱们多,咱们也还不起啊。”
柯以湛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又乐开了花:“竹鸳,你真聪明。”
想没死没穿越前,每次家里这个结婚,那个生娃,又这个大寿,又那个开张,总得五百,一千的出钱,家里越过越穷,还不如大家伙凑个热闹,沾一沾喜气,没负担。
“抓阄人也不必多,单单请周围的邻居凑个热闹。”
“好。”
初七是村里人逛庙会的日子,柯以湛把养在温室里的十几盆菊花兰花架在板车上。他养的灵芝草太小,目前买不得只能放在家中让它慢慢长着,菊花却是可以卖了。
为了喜气,特意用红瓷盆装着,花枝上系着彩带。
刚到集市,兰花售罄,菊花卖的有些慢。
柯以湛发愁的看着庙会卖花的人,北地寒冷,买的花多是一些耐寒的绿叶,或者假花绢花料器花儿,低廉的昂贵的各式各样,看着新奇亮丽,他这个真花市场反而不吃香。
“你非得跟他们挤在一处做什么?你这个傻子。”江竹鸳背着包裹成团子的宝宝,手里牵着小鱼,逛了一圈才来看在摊位傻乎乎的男人。
柯以湛耸肩:“我去别的?我看这儿人多才来的。”
江竹鸳好笑好气,低声:“哪儿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你就得去个没有卖花的地方,你看看这地方,卖鱼的,卖小货的,买丝绸的,你去那边小吃摊少的地方,菊花有香气,你反而把他们的生意带好了。”
柯以湛还是有点没明白,但是听从江竹鸳的话来到一个卖汤圆铺子边上,偏角落得地方,半个时辰,还真有不少人寻着香气来找,吃一碗汤圆,再买一盆花儿的。
“你真神了!!阿鸳!”柯以湛惊喜极了。
江竹鸳笑着给柯以湛紧一紧围脖和帽子。
看了会儿杂耍,烟花,身体都要冻僵了,柯以湛还剩下一盆花,便宜卖给了卖汤圆的摊主,领着江竹鸳和小鱼,一家四口去客栈要了间夫夫双人房。
热乎乎的泡了脚,四个人一张床,倒也睡的酣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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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柯以湛小夫夫俩的惬意,肖云三在外头的日子可就难过多了,身边只有一头黑子猎犬陪伴。
他自离开甜水村后,跟着几个半途认识的猎户去了深山老林打猎,得了猎物分了钱后四处游荡。
快至年关,土匪和一些不法之徒就在在此时作祟,肖云三遇到一伙三五山贼抢劫一户官宦内眷车队,夺了财物不说还杀人,连小哥儿孩子也不放过。
肖云三冷眼看着,心说,劫富济贫是不错,可穷凶极恶的杀人那就着实说不过去了。
一番恶战,肖云三手臂后背负了伤,赶走了山贼,救了车队里的老夫夫和小孙子、仆人几个。
“英雄,感谢英雄救命大恩!!”老者拱手下跪,老泪纵横。
肖云三冷“嗯”一声,从包袱里拿出布条和伤药,先给老者和老阿姆处理伤口,才给自己弄。
老者心里佩服之至:“不知先生贵姓?大恩大德他日必定重金回报。”
“不必了,看你这身衣裳,还是好好做个父姆官,不要愧对黎民百姓,不要鱼肉百姓就千恩万谢了。”
肖云三说话粗横,斜歪着粗眉大眼瞅了老者一次,背上行囊就走。
老者笑着挽留:“英雄说的是,不过英雄大才,也知雪路难行,不如让老身稍英雄一路。”
肖云三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冻僵的靴子,没客气上了马车。
几番交谈才知,这老者是北地广阳郡的郡守大人,也是赫赫有名的清流文官卢林,世世代代都是忠臣良厚之辈,当初北地浔平小倌儿惨死大冤案,牵扯到上头的太子正妃母族,也被卢林给一刀斩了,卢林深受百姓爱戴,在朝廷中更受老皇帝信任,有一支尚方宝剑,七品以下的官员可先斩后奏。
“哈哈哈,我是个粗人,卢大人,能救您是我的福气!您这样的百姓父姆官,就应该长命百岁!”肖云三是个自来熟的,出甜水村后一直阴霾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看到了阳光,舒适不已。
卢林笑
', ' ')('的有些牵强:“唉,小伙子,你不知,老朽我杀了太多人,那起子人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我快八十岁了,想告老还乡也不能,我儿子惨死,膝下只得几个孙儿,刚刚的大孙儿小孙儿已死,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苗,小伙子,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护院?我给你每月二十两银子!只要护着我小孙儿平安成人护我这个老不死的几年,日后你的前程,你的婚姻事,老朽可为你一手安排一个实力雄厚的岳家。”
“护院?是仆人吗?”肖云三觉得怪怪的。
卢林苦笑:“自然是想招你做侍卫,但是侍卫入籍在衙门案册里,我不想你做贴身护卫就是怕有人害你,我的前一任护卫就是因为我……被人暗害下毒惨死。”
说着,卢郡守的眼眶湿了,全身透着一股苍凉和悲哀。看的肖云三不是滋味,立刻答应:“好。”
卢林惊愕,一张鹤发童颜充满了喜气和不可思议:“你……你可想清楚了年轻人。”
“我想明白了,我无父无姆,没有什么可牵挂的,哦,只有一个狗兄弟,卢大人您也一起收了吧。”肖云三咧嘴憨厚一笑,拍拍身边乖巧蹲坐的超大全身漆黑的大狼狗。
卢林哈哈大笑:“果然是自古英雄在民间,好好!小兄弟你放心,哪怕是护院也是良民籍,你绝不是我的仆人,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肖云三笑笑 ,没再说话。
卢林把肖云三带回家,令肖云三震惊的是,卢郡守的郡守府和普通的地主家大院内设也差不离,可以说非常朴素,前屋种着清奇的绿梅,后院是一大片田地,还种着冬日里的大白菜。然而屋内却是处处堆满书籍,多是一些昂贵的孤本。
清流,文官。
肖云三总算理解了这个意思,在卢家保护他们,同时也过了一个安稳热闹的年,只是不免还惦记着甜水村里的家。
他写了封信,想必柯老弟的娃子已经生了。
真好。
大年三十刚过,肖云三就要陪着卢林前往苍山城办案,是一桩秘案,大案,死了人都是当地大族富户和举子,而诡异的是,凶手杀了富户和举人后还要玷污他们的夫郎和小哥儿,凶手缉拿归案后,还是继续死人。这桩疑难杀人案,自然落到了胆子最大,最聪明,最清廉的卢林郡守身上,朝廷特封卢林为正三品钦差侦破此案。
唯一的小孙子自然也要带着,肖云三皱眉看着许多人马。
“大人,我们还是低调秘密前往,这许多人,一定会传出风声被人发现。”
卢林听肖云三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害怕:“那就带四个护院,你统领,我与孙儿就好。”
肖云三皱眉:“太多了,显眼,带一护院,一个侍奴,再我一个,小少爷和大人,装扮成普通良家百姓,护院和侍奴做小夫夫装扮是您的儿子和儿婿,他二人生了一个小儿子就是小少爷装扮,我是您的侄子儿子,您是一家里的老者,另外不要穿这些素雅绸缎袄袍,显眼,穿粗麻布、棉布的。”
卢林听了觉得甚是妥当:“好,你去吩咐下去吧。”
肖云三立刻安排下去,带了两个稳妥的人,自己驾车载着他们。
黑子也不肯进马车里,趴在肖云三旁边,耳朵一动一动的。
卢林的小孙子甚是喜欢黑子,一会儿就拿出几只肉干儿:“‘堂伯伯’,给黑子吃。”
肖云三笑着看黑子立刻伸出舌头,馋狗儿样。
路上果真平安无事,即便有一些刻意可疑的人经过,看着破旧的马车和肖云三打补丁的穷酸样儿,也都放弃了。
到了苍山城,卢林低声吩咐肖云三带他去民居住宿,不能打草惊蛇。
“凶手在暗处,我们不能在明处,悄悄的查。”
“是。”
第三日,卢林有了些头绪,命肖云三出门打探消息,让他出门儿问问当地小哥儿最喜欢卖什么布料?当地的举人和富户有什么罪出名的交际场所。
肖云三抓耳挠腮的,他最不善于和人交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按照卢林的吩咐穿上一身别扭的书生白衫,戴上貂绒帽子,玉佩。
卖糖葫芦的小摊贩得了他一串钱后,喜滋滋的说:“嘿嘿,爷,你说爷们儿最爱找乐子的地方是哪儿啊?当然是咱苍山城最大最有名气的春风阁啊!哪里的小倌儿,那叫一水灵儿!啥价位的都有!美酒佳肴都是帝都皇城特特聘请的大厨子做的,不过你可千万别去对门儿的桃花楼,哪里的花魁哥儿早年就死了,几个红牌都被挖走了,现在就几个清倌儿,实在没劲儿,酒菜倒是便宜,但咱也没必要去妓院吃饭不是?”
肖云三记下:“是,我也是初来乍到,实在闲的无事想找找乐子,就是不知那群哥儿们喜欢什么?需要点什么见面礼。”
糖葫芦小商贩吸溜着鼻涕,嘿嘿笑:“爷,您肯定是要去找花蕊香君公子的对吧?他可是花魁,你得买点上好的布料和首饰,那娇滴滴的哥儿还得在屏风后看你一眼,你这长相得入了他的眼,他才接客。”
肖云三觉得头大:“我去哪儿买啊?”
', ' ')('“这小的就不知了,您对面儿的赵家布庄是一般人家的小哥儿爱去的地方,青楼里的娇哥儿都是去绣庄,这附近绣庄,首饰坊太多了,您再打听打听别人儿。”
肖云三听着头疼,转身就走,却不料转身的太急胸膛撞上了一个人。
“啊——”声音娇娇软软,清甜动人,是一个穿着淡粉紫暗花儿缎小袄棉裙,披着黑狐裘披风,戴着面纱做已婚夫郎妩媚盘发髻打扮的小哥儿,小哥儿戴着面纱就要摔倒,小哥儿身侧的侍奴急红了眼抱着一个小孩儿忙去扶。
肖云三眼疾手快扶抱住人,这才没让人摔倒:“对不起对不起啊!”
馥郁馨香的脂粉气铺脸,面纱也掉下,一张清艳鲜妍的脸映入眼内,好美的一个哥儿,尤其那点香艳的红泪痣,樱桃小唇。
“呼……无妨。”李兰钗被山一样英俊魁梧的高大汉子拥抱着,脸儿渐渐从青白转粉红,含羞低下头,捂着胸口,颤抖着身子,受惊喘息。
“你抱着我家君子还不撒手了?!快点放开!”
侍奴气急了,正好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拿着几个点心盒子过来,推开肖云三,挡在了李兰钗和侍奴身前:“你要对我家少君子做什么?!”
肖云三一脸无奈,忙摊手,解释:“我、我没想做什么……实在对不住。”
冲着那小哥儿和侍奴抱拳鞠躬,又对幸灾乐祸的糖葫芦小商贩:“来五串糖葫芦,送给这位少君子,小哥儿,小少爷。”
说罢,付了钱,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收,逃也似的跑了。
侍奴笑出声:“少君子,那汉子穿的倒是人模人样,怎么傻乎乎的,倒像是村里出来的。”
“小莲,不得无礼。”李兰钗轻声训斥。
小莲吐了吐舌头,忙重新拿出一条面纱给李兰钗戴好。
朱大旺拿着五串糖葫芦,小莲结果用油纸包了一串,每个山寨切成四瓣,拿了银签子恭敬奉给李兰钗。
李兰钗吃了一口,噗嗤一笑,眼波流转盈盈酥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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