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外面等五分钟,我很快出来。”陈谴说完就下了车,夹着水彩画推开门。
隔着扇玻璃门,徐诀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看陈谴的脸,对方在跟个头发有些许长的男生聊天,不时弯唇笑笑,总是习惯性用指关节轻蹭那颗唇钉。
徐诀用不带掩饰的眼神将陈谴关进自己的眼里,刚刚画画的时候他就在克制,那么多人在场,他恣意地用气息为陈谴的耳廓上色,其实更想亲一下,看它会不会染红。
倏地,陈谴抬头看了过来,徐诀忙换上平日的纯良面孔,抓着车把溜出了两三米。
他闲不住,拐过街角看到有个花店,他捏住刹车,一低头竟然瞧见扎在花架上的紫苑花束,浅紫过渡到深紫,中间散落零星白的,和陈谴相册里的图片一模一样。
徐诀没什么愧疚心地叛变了,前几天才喊六巷花店的姑娘进货紫苑花,现在就掏钱在另一家买,还给自己找借口,是因为这家的包装纸更好看,粉蓝粉蓝的,跟摇钱圣诞树很配。
花店老板亮着收款码,说:“再买束红白玫瑰吧,圣诞节送女朋友合适。”
徐诀接过花束:“不用,我姐姐就喜欢紫苑花。”
“哦,姐姐啊……”
没听花店老板推销,徐诀一手捧花一手抓车把,调个头又蹿出去了。
陈谴已经在台阶下等他了,看到他抱着一大捧花回来,有点吃惊地瞪大眼,以为自己误入什么偶像剧拍摄现场。
“送谁啊这是?”
徐诀把花往他怀里一塞,意思很明显,不过明面上还是得遮掩一下不纯的心思:“电视柜的花瓶不还空着么,就随便买买。”
陈谴整个怀抱都被清新的花香扑满了:“随便买买这么大一束?”
“人花店老板想早点收工过圣诞,我助她一臂之力,”徐诀怕再说会暴露心思,忙转移话题,“你拎的什么啊。”
陈谴学他语气:“就随便买买的画夹。”
画夹真就陈谴随便买买的,在文具店瞅着尺寸合适就拿了,毕竟不是礼物中的主角,没想到徐诀迫不及待就伸出手臂:“给我挂上。”
陈谴没动:“说给你了么?”
徐诀抿着嘴看了他一会,撇开视线作势要走,陈谴忙按住车头:“画夹里还有别的东西。”
徐诀重又伸出手臂,语气添了丝强势:“给我挂上。”
花香飘了一路,陈谴说:“你骑快点,回去赶不上热水了。”
徐诀并无意降速:“谁不想啊,轮胎好像快没气了……”
已经滑进了长年路,陈谴动了动身子:“我下车吧,别折腾了。”
“你别动,是轮胎没气,又不是我没气!”徐诀又蹬了几圈儿,快到六巷时猛地捏住刹车,陈谴始料未及,身子因惯性往徐诀身上一倾,手顺势抓紧对方的衣服。
“操……”徐诀低低骂出声,“咱俩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
陈谴正想问徐诀是不是又碰见他妈了,心尖儿却一颤,注意到徐诀用的是“咱俩”。
抓在徐诀衣服上的手松落,被攥过的地方留下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痕。
有点像他心里并未完全抚平的伤口。
陈谴跳下车,没了徐诀后背的遮挡,前方的视野豁然清晰。
六巷口,道旁的树荫里,蒋林声站在那儿,正沉默地看向他们。
第34章 看够了吗
新换的跑车停在离六巷口稍远几米的地方,上次被一高中生说车挡道,现在蒋林声看着这人掌着车把进了巷口,最后还转过脸若有似无地瞥他一眼,就觉得……真他妈膈应人。
他从巴黎出差回来好些天了,公司里事务堆积,今晚才抽出了空。在麋鹿没找着人,他来这里候上良久,此时领带解了,头发也微乱。
陈谴拈着片落在衣服上的紫色花瓣揉捻,被蒋林声拦住要聊两句,他其实没什么耐心:“看够了吗?”
六巷口早没了人影,蒋林声撤离目光,陈谴护犊子般的语气让他感到陌生:“怎么,担心他?”
指肚的花瓣被陈谴用指甲刮出一道深痕,他浅浅地笑道:“你在侥幸什么,是以为我跟别人好上了,你犯的错就能相对减轻几分?”
蒋林声伸手想牵他:“我们今天不谈这个。”
“为什么不谈?”陈谴躲开他的手,“是你默认这是事实,还是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别的话题可以畅谈?”
蒋林声捞了个空,看着陈谴干净的右手腕晃了神。
半晌,他拉开副驾的门,从车上取出个纸袋递给陈谴:“原本计划了路线和你偶遇香水店,后来我自己去了,你之前一直在用的那款香水去年就已经停产,我找了很久。”
陈谴垂眸掠一眼,等着他说下文。
蒋林声仍拎着袋子举在半空:“你还喜欢的话可以继续用,如果不喜欢了,我另外还买了款新香,你试试看,能不能……慢慢接受。”
不难听出这句话意有所指,陈谴沉默不语,将指间搓烂的花瓣扬手扔了。
“留着给你的小情人用吧。”陈谴揪起衣摆擦擦手,“他那人演技好,再不合胃口也会端起一副谄媚的嘴脸哄你开心,你不用担心他说半句不喜欢扰你心情。”
他说罢要走,蒋林声急忙叫住他:“陈谴!”
“我跟他没联系了,”蒋林声说,“我保证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袁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