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东所有的话都噎在嗓子里。
因为他知道,叶澄就是这么个人——我想做的事,和我该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辛苦也没关系,不被人理解也没关系。
当初为了季芳泽离开青崖,是如此;后来不肯为了季芳泽放弃赴阵,是如此;现在他决心为了那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前往深渊,也是如此。
谁都拦不住。
晏长东觉得眼眶有点酸。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他的朋友是这世间最潇洒快活的儿郎,从此却不会再享受人间的快乐和喧嚣,而是去赴世间最寂寞,最凶险的那条路,至死方休。
叶澄碰了一下晏长东的肩膀:“我从小不就这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怎么骂我,死脑筋,榆木疙瘩。”
晏长东推开他:“滚滚滚,榆木做错了什么。”
二十年后,入夜,淮河画舫。
晏长东闭目倚在美人靠上,身后是悠悠河水,远处是火树银花。
正对面的台上有一对丽人,换了书生青衫,正演着一出好友分道扬镳,挥泪相送的离别戏。
晏长东闭着眼睛打拍子。
突然有一阵雷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那雷真的很远,传过来只有很小的动静,便是台上表演的歌姬,也没人因此受惊,戏腔圆润动人。
晏长东却突然将手里那小巧玲珑的白玉酒壶,“扑通”一声扔进了淮河:“这首不应景,换一首重聚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74章
在虚无间漂泊,没有任何方向和指引地寻找一个单独的界壁,就像是一只失去了视觉的鱼,在浩渺无边的深海里,寻找一块小小的鹅卵石。
随时会有暗流和其他凶险,一不留神,就会悄无声息地葬身海底。
叶澄在里面飘了很久。
等到灵力快支撑不住,就进入下一次碰到的界壁中,停留一段时间。各界之中遇到的天地人都不一样,有的山川险峻,有的众生温柔。
叶澄偶尔会找个小酒馆坐一下,人群喧嚣,大哭大笑,有各种各样的故事。叶澄坐在角落里,慢慢喝一杯酒。可能在没有光亮和声音的虚无中漂泊久了,好像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和他隔着一层薄膜,等一点一点渗进来,就变成了淡淡的孤独。
但不是所有灵力快要匮竭的时候,都刚好能碰到供他落脚的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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