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叹了一口气:“伤得重不重?”
何来轻声道:“只怕是不轻,当时血流了一地。奴才都吓着了。实在刚烈。这下铁定是要留疤,看来小叶大人是真心想去边疆从军的。”
大夏读书人重身体发肤,重颜面。若是脸上留下明显的疤痕,就算以后得赦,甚至翻案,他也很难再进仕途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杯:“胡闹。”
流放也分很多种。有的人流放是去偏远地做官,有的人流放是做杂役,也有的是充军。差事不一样,去的地方不一样,这其中自然有很多文章可以做。
皇帝给叶家人定的刑罚是“除名,流配,免居作”,即便去了偏远的流放地,也不需要苦哈哈地做劳役,只是人身受限制,不准离开流放地而已。危机几乎都在千里迢迢的路上,只要能坚持到那里,活命总还是有希望的。这和充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刑罚。
何来面色略有迟疑:“还有一件事,奴才不敢擅专……”
“说。”
何来将一直握着的手慢慢摊开:“这是小叶大人悄悄写在奴才手心里的。奴才笨,也不明白小叶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想着昱王爷常派人去看小叶大人,这话想来不是要传给昱王爷的。”
皇帝的视线落在何来的手上,那里凝着血迹,是一个“昱”字。
不是要传话给昱王,那就是要避开他。
皇帝的视线扫过桌上的笔洗。这还是老师当年送的。皇帝叹了一口气:“狸奴过两日要回来,朕到时候出宫看他。顺便把叶端瑜叫来见一见吧。”
何来屏息凝神:“是。”
叶家果然恩宠不衰啊。
……
监狱幽闭,但总还是能分清日升日落的。
如今距离何来等人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日夜交替了。
叶澄坐在草席上,脸上被包了一圈圈的白色麻布。他手上有轻重,看着血涌出来很吓人的模样,但当日包扎之后,已经没什么大碍。
他已经有两天没能好好吃饭了。
大概觉得这人实在不识抬举,别说做侧君,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因为得罪皇帝,被人拉出去砍了,狱卒对叶澄一反之前的友好态度。平常的饭菜换成了干窝头,连清水也不送一碗。叶澄虽然牙口不错,但也难免觉得有点噎。
逃出去对叶澄来说不是并什么难事,但他目前还没有下定决心,毕竟他不介意去做逃犯土匪,正经的叶家人未必不介意,何况他还有那么个坑爹的任务在身。所以他还是决定啃着窝头,乖乖地在狱中等何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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