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被人狠狠撞了下，顾凯哥一个踉跄，只感觉手里的钱包被人夺走了，下一秒就被一股大力推开，脑袋刚好撞在墙上，一阵晕眩之后紧随而来的却是肚子上的痛，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整个过程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一个个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的。
顾凯哥回过神来的时候，宽敞的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连带着旅途的疲倦都被折腾出来了。
躺在地上，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却一点都不想起身。
身上很疼，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真实。
怎么会不知道，欧阳昱根本就是骗他的。
如果，叶兮然真的来了西藏，欧阳昱不可能会是这种反应。
欧阳昱一定不知道，很多年前，他和叶兮然一起来过的。
叶兮然说，他想看西藏的大雪山，他说，好，我陪你一起。
只是，刚下飞机，还没等他们有行动，叶兮然便病倒了，他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这里的高原气候。
什么都没看，原路返回，代价却是他整个一个月都没见到叶兮然，只知道，他身体不好，住院了，他连去看他的机会都没有。
欧阳昱的心思其实也不难猜，欧阳泽也有过暗示，只要他的表现让欧阳昱满意，欧阳昱自然不会再妨碍着他去找叶兮然，说不定还会好心告诉他叶兮然在哪。
不过这次西藏之行，真的不光只是为了让欧阳昱满意。
那天，欧阳昱跟他提起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叶兮然没有实现过的念头。
这些年在各地拍景，其实偶尔也来过一两回，不过待的时间都不长，一般也就一两天，都是集中时间拍摄，他也根本忘了，叶兮然很久之前那小小的心愿。
有些东西，真的是直到失去才会觉得弥足珍贵。
那么多年，他习惯了叶兮然的付出，根本遗忘了，曾经他说过的，要照顾叶兮然一辈子。
他给了叶兮然陪他看遍美景，画遍奇花异草的约定，给了他保护他，以后谁敢欺负她一定会帮他欺负回去的承诺。
结果却是，他没有遵守约定，也没有旅行承诺。
七年，他没有陪他看一次风景，也忘了，他想看的是什么样的风景，而那个欺负他最深的人，不是别人，是当初那个给他承诺的人。
习惯，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习惯让他以为，叶兮然永远会等在那里的。
但同时，习惯也是一个很脆弱的东西。
只是一次算计，一场变故，便足以让他彻底改了对叶兮然好的习惯。
其实，最可悲的不是习惯，而是那个拥有习惯的人。
叶兮然太坚强，他的习惯可以七年如一日。
顾凯哥太愚蠢，他的习惯只能说一朝尽毁。
兮然，我在走我们曾经没有走过的路，看我们曾经没来得及看的风景。
我会把你想要看的大雪山装进脑子里，和你一起分享，就算你无法亲眼看到，也不会再留下任何遗憾。
这样，你还会回来吗？在我找回曾经的习惯之后，你会回来吗？
…
导游找到顾凯哥的时候，远远看到顾凯哥躺在地上，生生被吓了一跳，凑近才发现只是些皮肉伤，没多大事。
拒绝了导游的搀扶，顾凯哥忍着脑子里残存的晕眩起身。
钱包被抢了，卡证件都在里面，顾凯哥倒是也没隐瞒，将情况告诉了导游。
早就收了钱，导游自然不会赶他走，只跟他解释说，那伙人是这里的常犯，不少游客都遭遇过毒手，究其根源不外乎是他们对汉人的仇视，通过这种手段来报复，政府对这些少数民族又有宽待政策，这里也是他们的地盘，一般人也就不怎么追究了。
导游言辞间也是不希望顾凯哥去追究，一来是影响不好，二来要真惹上那伙人，对他以后带人来多多少少会有不少损失。
好在，顾凯哥也没打算追究，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掀过了。
下午的行程定在布达拉宫，在当地信仰藏传佛教的人民心中，这坐小山犹如观音菩萨居住的普陀山。
身体其实倦极了，就算导游都提过他可以回去休息，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让别专程送他，顾凯哥却还是拒绝了。
三步一磕，顾凯哥像是虔诚的教徒，行的最虔诚的大礼拜，从外殿一直到内殿，不少人刚开始还在窃窃私语，后来却是被顾凯哥身上那股真诚的气势折服，连带着观赏都多了几分敬畏。
顾凯哥像是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一般，周身隔成了自己的小世界，他看着佛像的目光，空洞却又仿佛是在凝视，冷淡得仿佛根本没将那些佛放在眼里，却又矛盾地让人看到了他的虔诚。
在那么多游客中，顾凯哥特立独行得让人无法忽视，却没有人会去嘲笑，反而被他的感情所牵引，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相信那些佛。
达赖被惊动了，亲自前来问他，是否想要皈依。
顾凯哥只是笑着摇头不语。
却是嗤笑。
放不下红尘，却有人问他是否皈依，难道，佛连这点也分不清吗？
当天晚上，顾凯哥便病了，准确地说，是从布达拉宫离开，他便病了，发高烧，连意识毒失去了。
导游素手无策，只能找欧阳昱来，当然，也是为了避免花冤枉钱。
第82章
“情况如何？”
vi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大床，还有围绕在旁边的医生。
站在他身旁的人弯腰恭敬地回应道，“医生说伤口不严重，只是血不好止住。”
“这就是你高新聘请回来的医生？连个血都止不住。”
平淡的语气却无端让人听出些嘲讽，站在他身旁的人羞愧地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连正在忙活的医生也都停了下来，回过身面带怒意地盯着vi，不过终究还是顾及到那是他们的雇主，语气倒是有几分隐忍。
“先生可以怀疑我们，但是不能怀疑我们的医术，止不住血，不是我们医术不过关，而是病人体内的bloodptelet（血小板）数量少…”
话才说到一半，便被vi摇摆着手指打断了。
“no，no，我想你理解错了，医生，我关心的只有他会不会醒过来，还是会这样一种睡下去，你说的那些专业名词我听不懂，也没有懂的必要，我注重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也不是原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
脸上虽然顾着浅笑，却又在无形中多出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势，让人不敢无视他的话。
“他会醒过来，昏迷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哦，原来死不了啊……”
那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高兴，反倒像是在为这样的结果可惜，就像是，他期待的，是另外一种结果一般。
他旁边的那人倒是见怪不怪脸上看不出一点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几个医生，为他的态度纳闷。
不在意的话，又怎么会一次性把他们都找来，要知道，他们的诊金可都是极高的。
可看那态度，又根本不像，还真是怪人。
vi却只是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是起身离开。
“senenyan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指尖的雪茄蔓延着淡淡的烟草味，朦胧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碧绿色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深邃，少了阳光下的清澈，连带着金发少了几分光彩。
阳光透过窗户，却照不到那修长的身躯，无端生出几分凉意。
“ayan已经相信了人是‘火烈鸟’的人带走的，昨天和stevsion碰过面，不过似乎没有谈妥，‘红叶’的人昨天凌晨就对‘火烈鸟’动手了，据说是ayan亲口下的命令。”
说着打探来的八卦消息，那人却是一脸严肃。
vi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要密切关注他们的动态，那可是两只老狐狸，别反过来被他们套进去了。”
颜墨卿的年龄虽然跟他差不多，不过在黑道打滚的时间还是比他长，而且，他虽然是通过磨练才接受了家族黑帮的，但和颜墨卿那种从底层爬上来的狠角色相比，在某方面还是逊色了一筹。
不是他不够聪明，也不是他比不上颜墨卿，只是有些东西是在无数次生死徘徊才能领悟出来的，只有亲自去体验过，才能懂得，而他，比颜墨卿少的便是这点，还有不怕死的狠劲。
而stevsion，那是老江湖了，阅历摆在那里，想要轻易算计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次他之所以能成功，也只是因为，颜墨卿关心则乱。
太过在乎，即使知道有疑点，也不愿就这样错过。
在这点上，vi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
“奸细找到了吗？”
见男人点头，vi又急着问到。
“今晚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早就知道他们帮派里有奸细，只是上次的行动损失不小，显然那人的地位还不低，vi早就见开始撒网额了，就等着收网了。
“若是senen那边情况属实，尽快找个机会把senen和那人的关系传到他们耳里，再把人给他们送去。再斗两天吧，斗得越狠越好。”
等颜墨卿和stevsion之间的关系彻底撕裂，stevsion就算有了叶兮然的消息，也不可能把人交出去，只会利用叶兮然当筹码，对付颜墨卿。
有叶兮然夹在中间，颜墨卿自然也不可能放手，到时候，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
叶兮然醒来，看到vi的时候，冷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还好，他昏迷的时候也不算长。
“edwand先生所说的帮我，就是指这个？”
语气平静，不是在讽刺他，而是在询问。
“叶信我说的话？”
倒是对叶兮然的话有些意外，vi对叶兮然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吩咐人去给叶兮然准备吃的，直接坐在叶兮然床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edwand先生没有骗我的必要，不是吗？”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撒谎，撒谎也不是人的本能，那种情况下，vi确实没有骗他的必要，除非……他真的无聊至极。
“叶，我称赞过你的聪明吧！不过我还是想在称赞一次，我都快忍不住爱上你了……”
似真似假，vi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
叶兮然却是多看了他两眼，清明没有波动的眼神，像是能看穿vi的内心一般。
“叶不想呆在senenyan身边不是吗，我把你带走，不算是在帮你吗？”
没有反驳vi的话，叶兮然只是微眯着眼，似乎在看vi，又似乎是在思考。
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叶兮然睁开眼，平淡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你这么做，是想得到颜墨卿，还是想毁了他？”
带着几分侵略性的眼神盯着vi，倒是让vi感到了几分压力。
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看向叶兮然的眼里也多了几分警惕和危险。
叶兮然却是不闪不避，眼里一片坦荡。
半晌，却是vi笑了，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微眯额眸子透着几分狠厉阴冷。
没有回答叶兮然的问题，却是反问道，“既然叶这么聪明，一定也知道答案吧，你不妨说说，我来看你的答案对不对。”
“edwand先生，我们谈场交易如何？其实，在你动手前我就想提了，不过那个时候你没给我机会，这次，你应该不会吝啬吧？”
虽然暂时处于不利地位，叶兮然却是胸有成竹，仿佛笃定vi会答应。
“叶的筹码是什么？”
vi只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情况随时都会超出想象，却又好像在自己的掌控之内，模糊不清得连他都有些迷惑。
还从来没人给过他这种感觉。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应该算是情敌，可对这个聪明得让人刮目想看的情敌，他却是讨厌不起来，反而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这个筹码，够吗？”
那股自信，仿佛带着一股光明，连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
“成交。”
话出口，vi才反应过来已经做了决定，心头却一点后悔也没有。
…
欧阳昱从药店买了药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顾凯哥拉着欧阳泽的手，那姿势，暧昧至极。
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一股说不出的怒意涌上心头。
“哥，我们回去吧！别管他死活了！”
都敢当着他的面勾搭他哥，当他是死人啊！还说什么找兮然，这就是你的诚心！
只是，当他走近，听到顾凯哥昏迷中的呢喃声时，才知道，自己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脸瞬间通红，好在欧阳泽此刻更在意顾凯哥的身体，倒是没接他的话，只让他拿药端水过来。
高原气候一般人本就难以适应，顾凯哥这一路上几乎都是不吃不喝，还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这一病，折腾到大半夜，直到天明了，体温才降下去了点，不过还烧着。
也算是他身体骨硬，第二天一大早，欧阳昱他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顾凯哥竟然醒了。
欧阳泽浅眠，又担心顾凯哥，这不，顾凯哥起床他也跟着醒了。
见顾凯哥费力地起身，连站都站不住，他心头倒是也有几分愧疚，毕竟顾凯哥有今天，他也沾了份。
只是，当听到顾凯哥说，他今天要去看大雪山的时候，欧阳泽是觉得，这一顿高烧，彻底把顾凯哥的脑子烧糊涂了。
大雪山那里是该去看看，可，顾凯哥撑着这幅身体去，简直就是去送死啊！估计到半路就不行了吧？！
第83章
苍茫一片，天色有些暗沉，看上去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威武磅礴。
欧阳昱冷着一张脸和欧阳泽并肩走在顾凯哥身后，看着顾凯哥连走路都有些飘虚，却还是固执地往前。
他走的很慢，不像是走不动的那种，更像是在留恋沿途的每一寸风景而舍不得移开脚步。
欧阳昱和欧阳泽最后还是抵不过顾凯哥的坚持，不可能放任病患一个人来登雪山，导游那边看到顾凯哥的身体情况也为难了，虽然没直接拒绝，但是也不肯松口带顾凯哥一起。
这里本就是高原，很多人不适应，能适应雪山的人更少，顾凯哥这样子，他也担心半路出了个什么问题，到时候不光要负责任，对旅行社也会产生不好的印象。
于是，这趟雪山之行，就只剩下他们三了。
欧阳昱脸色如此难看，不光是因为顾凯哥脑抽了拖着病残的身体要来雪山，而是因为，在山脚下，顾凯哥就是不肯再坐车，要改用步行。
以他们的龟速，估计走到明天才能到达目的地了。
有了一次妥协，后面的妥协似乎也成了必然，欧阳昱绝对不承认，自己生气是因为担心顾凯哥。
不过，他其实还是有些好奇，顾凯哥为什么会这么坚持着要来，就好像，雪山上有什么东西是他必须要亲自去找到的一般。
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想，是不是顾凯哥感觉到，兮然就在雪山之巅等着他，所以他才会这么坚持，一定要去。
只是这个想法太过荒谬，简直就像那些狗血剧，欧阳昱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走在顾凯哥后面，欧阳昱不止一次地以为，顾凯哥会晕倒，他也恶毒地想过，就算他看到了，也不去扶，就让顾凯哥在他喜欢的雪山旁躺几分钟好了，说不定顾凯哥醒来还会感激他呢！
不过，他终究还是失望了。那样的情景，根本没发生，即使摇摇欲坠，顾凯哥还是站稳了。
一路上只休息了两次，每次不超过十分钟，如果不看顾凯哥的脸色，他真要以为顾凯哥这个病患比他们都要厉害，一路上竟然都没喘气。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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