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在异域国度的叶兮然，此刻正陪着颜墨卿看风景。
第74章
“兮然，这里的风景很漂亮吧？”
依旧是一片海景，却与颜墨卿带叶兮然的海景完全不同。
这里的天没有那时的蓝，云也没有那时的白，更没有海天相接的感觉，但这里的海比那时的更辽阔更深邃，真的是完全看不到边际，只是现在它跟前，便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随时都会被吞噬的错觉。
让人有些害怕，有些敬畏，却又舍不得移开眼，心怀眷恋。
这种感觉，只有伟大自然界能带给我们。
“嗯，很漂亮。”
眼神出神，地盯着远方，轻淡的声音夹杂着海浪的声音，空灵又有些飘渺。
颜墨卿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淡淡的兴奋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沉寂了下来。
在以那样的方式强硬留下叶兮然之后，他没想过叶兮然会回应他的话，或许是因为叶兮然还沉浸在美景中，一时忘了，也或许是叶兮然根本同八年前一样，根本不曾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从机场离开，他没带叶兮然回住处，反而不顾一路的辛苦，带着叶兮然来了这里。
他只是不想让叶兮然有那种被禁锢的感觉，即使事实是如此。
他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一个好的开端，而不是从一开始，便在彼此间横下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这一次，他也不想去计较叶兮然会回应他的原因，只要看着结果就好了，未来的时间里，他还有很多机会。
不再开口，安静地坐着，夕阳渐渐落下，染红了海平面，像是被大海吞噬了一般。
傍晚的海风有些微凉，颜墨卿转头，看到的却是叶兮然安详的睡脸。
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忧愁，仿佛清醒时的烦恼都被随着夕阳下沉而被带走，风吹起耳畔柔软的发丝，拂过那精致的脸庞，像是温柔的爱抚。
叶兮然的呼吸很浅，浅得几乎都要感觉不到，颜墨卿伸手，想要替他将那缕俏皮地搭在叶兮然脸上的发丝拨开，手刚伸到叶兮然跟前却还是硬生生放下了。
叶兮然的睡眠和他的呼吸一样，很浅很浅，防范意识却是很强。
好不容易能睡得这么安详，他怕一不小心，就会扰了他的睡眠。
那丝头发似乎感应到了颜墨卿的怨念，一阵风吹过，又乖巧地落回了原地。
这个季节，就算再冷，也冷不到哪去，叶兮然穿的是长袖，颜墨卿也不担心他会感冒。
就着叶兮然身边的沙滩靠着，本是没觉得有多疲倦，却是在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深蓝的海，碧蓝的天，金黄的沙，在那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小天地间，叶兮然环抱着腿，闭目浅眠，颜墨卿仰躺在他身边，睡梦间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安静宁和得令人不敢出声打扰。
风景如画，人胜风景。
颜墨卿醒的时候，睁眼没看到叶兮然，瞬间清醒。
起身，却有东西从身上滑落。
是他的衣服，却不是他今天穿的，而是放在车上的备用外套。
之前明明是放在车上的，那……是兮然拿过来的？
迟疑地抱着衣服起身，一眼看见叶兮然孤独地站在远处，迎着海风，仿佛随时都会被带走一般，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忽视，叶兮然忽然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颜墨卿觉得，他似乎从那平静的眸子里读出了什么，却好像又一无所知。
看着叶兮然一步去朝他走近，颜墨卿突然觉得，他好像看到了叶兮然在朝他伸手。
“既然你醒了，那就回去吧！”
在离他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那段距离很短，却比那段漫长的距离，更难跨越。
那态度，就好像，中间那段令人不愉快的插曲，根本不存在一般。
颜墨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杆儿心头有些慌乱，那种怎么努力却都抓不住叶兮然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叶兮然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到他有种叶兮然是故意的，他早就猜到他会用尽手段也要留下他，却还是选择跟着他一起。
他不会愚蠢到以为叶兮然是为了他，才会明知道情况而跟他离开。
若真是如此，叶兮然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摆脱他的禁锢，所以，才会放心地留下，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兮然，你还是会离开，是吗？
…
欧阳昱这两天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比较舒心，只除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叶兮然的一丁点消息，叶兮然简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过，欧阳昱暂时查的比较小心，怕动作太大被叶家人发现，势必会漏掉不少有用的消息。
他其实也没太担心，毕竟叶兮然临走前把话都交代清楚了。
不可否认，他心里多少也觉得，叶兮然暂时离开这里，是明智的决定，不用看到某些人，不用听到某些事，也不会出现触情伤情的情况。
他和欧阳泽跟在顾凯歌后面，看着顾凯歌像只没头苍蝇般，每天满世界地找人，有时候，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就停在大街上，而后，总会有一群疯狂的粉丝聚拢。
有追着他问他和沈曼殊绯闻的，有控诉他的，也有热情示爱的。
疯狂粉丝不在少数，欧阳昱远远看着，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身边没有人护着，顾凯歌每次从人群中逃脱，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身的狼狈。
只有那张脸，从来都是面无表情，比以前更冷了。
他看到顾凯歌站在公园的喷泉边，久久凝视，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落寞，周围的热闹和喧嚣，都传不进他的世界。
那一刻，他在顾凯歌的身上，看到了兮然的影子。
很多次，他都看到兮然那样站着，眼睛却是看向了很遥远的远方。
刚开始，他不懂，后来才明白，那是思念的眼神，等待的姿势。
他也看到顾凯歌认错人，在看到那个有些类似兮然的背影转身时，脸上突然迸发的惊喜，瞬间寂灭成失望。
被人骂了，却比不上发现那个人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时的失望。
那个时候，他会嗤笑着，嘲讽地告诉欧阳泽，这就是兮然和顾凯歌的区别，兮然从来不会认错顾凯歌，就算再相似，他也不会认错。
顾凯歌会犯这种错误，而且，不止一次地重复，是因为，他根本没将兮然放在心里而已。
欧阳泽一直听着，只在最后一次，他笑着，近似无奈地叹息着反驳，他说，小昱，你还不懂。
会认错，不代表不放在心上，有时候只是过于期待，过于想看到，理智却清楚地让他知道，他根本无法如愿，才会明知道是错的，明知道不是那个人，却还是想要确定。
至少，那样不会遥远到随时都会迷失方向。
看不到方向的尽头，是会让人绝望的。
顾凯歌被叶兮然宠得太好了，好到让他以为，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叶兮然都不会离开他。所以，他从来都没花心思去想，如果他看不到叶兮然了，该去哪找。他只知道，只要他回去，叶兮然就会呆在那里，根本不需要费力。
而这一次，叶兮然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便彻底离开，一丝线索都没有，被宠坏的顾凯歌该往哪里去找？
顾凯歌有错，叶兮然又怎么会一点错都没有，如果真有放手的打算，从一开始，他便不该，给顾凯歌造成错我的暗示。
这些话，欧阳泽知道，就算他说了，欧阳昱也只会认定，他是站在顾凯歌这边的。
所以，欧阳昱反问，我不懂什么的时候，他只是淡笑着摇头而已。
他懂顾凯歌此刻的感受，只是因为，他也体会过。
而那些话，暂时不适合让欧阳昱知道。
在外面转久了，顾凯歌像是把欧阳昱这里当成了停歇的地方，每次看到欧阳昱，都只问一句，他在哪。
而每一次，欧阳昱给与他的回应，都是冷笑一声离开，顾凯歌也从不阻拦，只是下一次，还会出现。
他也会半夜三更回锦绣花园，却从来没进过屋，以前，不论多晚回家，房子都是亮的，他也从来没觉得，原来，漆黑的房子看上去是那样阴森冰冷，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他守在外面，想着，或许会有人出来，直到破晓，那扇门，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再也不会有人守在空荡的房间里，等他回家，只为看他冰冷的脸，只为给他做一顿夜宵了。
第75章
新皇会议厅，新皇的高层都在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沈曼殊以及她的经纪人，hany，旁边则是顾凯歌的经纪人，hensen。
“顾凯歌呢？”
随着一个个落座，hensen旁边空出来的位置格外显眼。
hensen，有些心虚地不敢和齐茗对视，却被一双双探究的眼神盯着。就算想躲，也无处可躲。
“暂时还没联系上。”
给顾凯歌打电话，他不接，去锦绣花园那边等，也没有人，要不是最近顾凯歌在大街上造成的骚动，他都要以为，顾凯歌是被人绑架了。
“什么叫没联系上？！”
齐茗皱眉冷声反问道，没有表情的脸和平日私下里对着叶晗一时完全像是两个人。
迫于压力，hensen只能把情况都如实说了。
传来一阵热烈的讨论声，无外乎都是在讨论顾凯歌闹的到底是哪出。
“好了，既然顾凯歌暂时来不了，我们就先开始吧，不管他了，hensen会后把结果通知给他好了。”
一句话，成功让会上的喧闹安静了下来。
这次会议的主题无非就是顾沈的绯闻，几天的沉寂不露面，非但没降低群众对这件事的热衷程度，反而变得更加火热了。
不过，这绯闻也并非没有坏处的，至少，《战神》的宣传效果比之前好了几倍。
娱乐圈的绯闻就是这样，只要利用得当，是会得到出乎意料的效果的。
顾凯歌的演艺生涯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几乎算得上是新皇的顶梁柱，新皇的这些股东可都指着他赚钱，涉及到自己腰包的问题，一个个讨论得倒是无比积极。
只是，等齐茗问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开这个口，都等着别人先说。
这件事处理不好，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他们只是想要拿分红而已，可不愿当这个出头鸟得罪人。
“都没有吗？”
放眼望去，一个个都闭口噤声，避开他的目光。
齐茗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冷声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
“齐董请讲。”
一双双眼镜齐刷刷地看向齐茗，就连沈曼殊也是一脸紧张地盯着他。
“召开发布会，承认顾沈的绯闻。”
在大部分粉丝都秉承反对的情况下，齐茗的建议，可以说是自取灭亡的做法。
安静的会议室顿时沸腾了。
当然大部分是不赞同的，不过也有不少人保持中立态度，齐茗这些年在新皇做下的成绩有目共睹，他们相信齐茗的决定和眼光。
沈曼殊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松了口气，暗自有些窃喜。
倒是把hensen急得想要起身反对，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权利，公司就算要雪藏顾凯歌，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反对！”
嘈杂间，叶晗一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泠漠的脸却遮不住眼里的怒火，一双眼镜死死地盯着齐茗。
他们之前讨论出的结果，根本不是这样的。
有带头的人，跟着附和的人自然也不少数。
对此，有人欢喜有人愁。
齐茗也不反驳，端坐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齐茗的建议贬得一文不值，有人甚至暗喻齐茗是因为看上了沈曼殊，为了讨好沈曼殊，而故意用这种方式毁了顾凯歌。
不止齐茗因为他的这句话盯着他，就是身为他们这一队领头羊的叶晗一在听到他的话后突然转过来，很恐怖地盯着他看了眼。
这人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心里却因为齐茗和叶晗一的眼神而后怕，噤声再不敢乱嚷嚷。
“那各位有什么好建议？那些照片。各位觉得该如何解释比较好？”
等到那些人都说的差不多了，齐茗才淡淡地问道。
瞬间，又一次静音了。
“影院的照片，是受了影片和观众的影响，一时情绪没控制住，关于这点，应该有不少粉丝是支持的吧？况且他们当时穿着戏服，可信度很高。
至于另外的那组，公司不是早就分了套那边的房子给顾凯歌吗？顾凯歌回自己的房子有什么错？”
这才是叶晗一和齐茗之前想出来的说辞，如今被叶晗一拿来反问齐茗。
齐茗眼带挪揄地看过来，却被叶晗一冷冷地看回去。
针锋相对的味道如此清晰，那些人想感觉不到都难。
从叶晗一到新皇，他和齐茗从来都是站在一边的，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还从来不曾出现过这般情况。
“顾凯歌是有房子在那里，可是，他从来没在那里呆过，记者无孔不入，定然会追着这点不放，到时候该用什么原因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住那边，这个时候突然跑回去，还有，顾凯歌这些年是住哪的，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些消息的。”
这些话，却是说给叶晗一听的。
这些年虽然顾凯歌绯闻缠身，却没有记者能找到他的住处，一来是他自己比较小心，二来也是当年他当众说过，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私下的生活。
娱乐圈的大牌明星里，顾凯歌几乎很少摆天王的架子，对记者的采访也很配合，在记者圈里的口碑很好。
那些记者自然不想得罪这棵大树，反正只要给够他们素材就好了。
但这次，很明显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若真有记者顺着这个突破口继续查下去，那势必会发现叶兮然的存在。
齐茗的话，不过是想提醒叶晗一这点。
娱乐圈太复杂，叶晗一会想让叶兮然成为头条新闻上的被关注的对象吗？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
到时候报道会怎么写，谁都无法预料，但有一点是必定的，不可能太好。
虽然觉得齐茗的‘威胁’有夸大的成分存在，不过叶晗一还是无法当做没听到，他实在有些无法想像叶兮然被那些无知的人写的不堪局面。
愤愤地坐回原味，那些人都还有些惊讶叶晗一这么轻易被说服了，在他们看来，这倒是没什么，说不定还可以趁机转移下群众的视线，都关注顾凯歌去了，绯闻的事或许也就慢慢淡化了，他们说不定还能趁机赚一笔呢！
“既然有不少粉丝对《战神》的结局心有遗憾，我们不妨在这上面做下文章……”
侃侃而谈，一番话下来，那些反对的人倒是渐渐接收了齐茗的说法，只不过没看到粉丝们的反应，心里多少还揣着些不确定。
自己想不出什么好意见，对齐茗的提议也没那么反对，投票，绝大部分通过，剩下的都是弃权。
“那就暂时先这么定了。”一锤定音，“hensen，通知顾凯歌，一周后召开发布会，把大概意思传给他，具体等出了方案再通知。你联系上他后，让他跟我联系下。”
对这种结果，hensen忧心忡忡，齐茗的方案虽然不错，如果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说不定又能替《战神》节约一笔宣传开支，可万一失败了，那顾凯歌就真的有可能毁了。
不过，公司的决定，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也只有服从的份。
…
“叶总，齐董请您过去。”
散会后，齐茗的秘书过来找叶晗一，传达齐茗的话。
想都没想，叶晗一不耐烦地回了个‘不去’。
他现在生气着呢！还没地方发泄呢！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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