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茴转过身,正要向高屿州介绍自己爸爸,就听高屿州礼貌地道:“颜县长好。”
颜茴一愣,颜振国却是亲和地说:“你跟小茴是同学,叫我颜叔叔就好。”
高屿州叫了声“颜叔叔”。
颜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爸爸经常下乡,乡下的人大多都认识,高屿州知道也不奇怪。
她继续跟爸爸解释着来龙去脉:“刚才我有道题不会,找他帮忙看了一下,怕他现在去坐车太麻烦,就叫他和我们一起。”
“好,都上来吧。”颜振国大手一挥邀请道。
刘思雨已经习惯了跟颜茴一起回家,说了声谢谢叔叔便坐到了后座,高屿州则犹犹豫豫地坐上了副驾驶。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出市区的路上,颜振国开口闲聊:“高屿州同学的学习很好吧?”
“很好很好,比我好。”颜茴不等爸爸有机会拿高屿州跟自己比较,就先发制人。
高屿州腼腆地笑笑。
“上次测验你考班上第几名啊?”颜振国接着问。
“第一名。”又是颜茴在抢答。
颜振国无奈从后视镜瞅了女儿一眼:“我问高屿州又没问你。”
颜茴深知爸爸的脾气,见到一个学习比自己好的学生就得说道几句,美其名曰让自己向优秀的同学学习,但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唠叨。
为了阻止颜振国找机会教育自己,她无所不用其极,汽车经过一段古城墙,便赶紧转移话题:“我们来的时候好像走的不是这条路?”
“上周还在修缮城墙,所以这条路关闭着,前天通的车。”颜振国成功被女儿带离了初衷。
高屿州插言:“听老师说,以前这里还打过仗?”
颜振国难得遇到有兴趣跟自己聊军事的孩子:“是啊,‘三二一’保卫战,你如果凑近去看,还能看到城墙上面的弹孔,这些在修缮的时候都被保留下来了。”
颜茴从小就听外公讲他打仗的事,但都听得半懂不懂,听爸爸这么说,不由得好奇:“外公是在这里打的吗?”
“不是,你外公是在山上打的游击。”
“哦……”
高屿州闻言转过头来:“你外公当过兵?”
“对啊。”颜茴点头道:“那个年代的人不都当过?”
高屿州眨了眨眼,迟疑着说:“没有吧。”
“没有吗?”颜茴奇怪道:“我外公说那个时代‘全民皆兵’啊。”
颜振国被女儿的望文生义逗笑:“‘全民皆兵’的意思不是这么理解,那是一种战斗方式。”
颜茴不解:“什么战斗方式?”
“就是把能参加战斗的人民全都武装起来,发挥最多的力量来歼灭敌人——是这个意思吗?”高屿洲谦谨地问。
“欸,对喽。”颜振国赞许地说道,透过后视镜看女儿,眼神里满满都写着“你看看人家多懂”。
颜茴依旧不服,掰着手指一一历数:“可是外公当过兵,妈妈的老领导老领导也当过兵,他们还是战友——对了,爷爷还被国民党抓过壮丁,这怎么就不是全民皆兵了?”
“你不能以身边的人来推算所有的人呐——”
面对父女俩的争论,高屿州沉默着不敢说话。
汽车行驶到村口,里面都是土路开不进去,颜振国把高屿州和刘思雨放下。
“颜茴,再见——”高屿州和刘思雨下车后,跟颜茴告别。
“开学见——”颜茴扒在车窗上冲他们挥手。
待二人走远以后,颜振国打趣女儿:“你刚才吓到人家了。”
颜茴疑惑:“吓到谁了?”
“高屿州啊——”颜振国边打方向盘边道:“他大概觉得自己惹你生气,后面一直没怎么敢说话。”
“为什么不敢说话?”颜茴表示不解。
“他可能怕自己显示得过于博学,让你不高兴。”
“我才不会不高兴,我可喜欢博学的人了。”颜茴说完,又对着爸爸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不在我面前天天夸人家。”
回到家里,颜茴走进餐厅,大喇喇地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舒服地靠着椅背。
颜茴的妈妈谭雪梅把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
颜振国边坐下边对妻子说:“明天我想去附近的乡镇看看,看他们监控都安得怎么样。”
理梁县的学校因为缺少监控,恶□□件时有发生,今年六月,颜振国好不容易才要来经费,给学校都安上监控。
“明天我跟高中的朋友聚餐。”谭雪梅说:“那小茴自己在家做饭还是跟你爸爸下乡?”
颜茴忙不迭答:“跟爸爸下乡!”
谭雪梅瞧了女儿一眼:“你是怕洗碗吧。”
被揭穿的颜茴赶紧低头吃饭。
“你这次安监控可是引来了部分人的不满,”谭雪梅告诉丈夫:“他们说县里有这些钱做什么不好,非得安监控。”
“总是会有这些话嘛——”颜振国居其位多年,心胸早已宽广得非常人所能及:“以后大家会懂的。”
“没有监控,像小茴以前上的那个三中,校园暴力不断,甚至还有学生胁迫他人掀女生的裙子——”谭雪梅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只不过是去了解情况,话没说几句那个男生家长就非要下跪,结果你看看,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女儿仗势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