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很安静,心跳声却很响亮。
“咚咚、咚咚”,随时都能从苏少英的嗓子眼中跳出来。
他已经顾不得对白云城主的敬畏,哑声道:“你这是去哪里。”
他问了第二次,因为他已经认出了叶孤城的目的地。
很眼熟很眼熟,这岂不就是他今晚要去的地方?
他要赴的,岂不是必死的晚宴?
叶孤城不说话,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男人,多数时候,他是沉默的,沉默地等待别人猜测他的心思。
苏少英又道:“他,要我的命?”
这个他的意味丰富,叶孤城听在耳中,一时竟然判断不出来苏少英说的是哪个他。
沉默以对,只能听见苏少英更加沉重的呼吸声。
呼吸声?
说时迟那时快,叶孤城反手拔剑,往某侧一劈,他脚尖点地,剑势居高而下,虽不是“天外飞仙”,但这一剑中却也裹挟着海浪似的铺天盖地的气势。
剑尖,有血花绽放。
呼吸是骗不了人的,你有多深的功夫,就会有多重的呼吸,功夫愈深,呼吸声越清浅。
暗巷中,倒下一具冷冰冰的躯体。
苏少英沉重的呼吸声蓦然停止,死亡的恐惧已被心头澎湃的情感所压倒,没错,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怕死的,哪怕是“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剑客,在死前的那一刻,是否也在后悔自己的贸然挑战?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
但苏少卿不仅是一个剑客,还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血管中有热血奔涌,他很容易激动,也很容易被感染。
他不禁问道:“有没有人接下你的一剑?”
叶孤城回头看他,眼中有万千星辰,他冷冷道:“没有。”
苏少英道:“没有?”
叶孤城傲然道:“因为接下我一剑的,都已经死了。”
死人不会动,不会说话,自然就不是人。
热血涌上大脑,苏少英脱口而出道:“你看我能不能接下你一剑?”
叶孤城毫不留情道:“你想接下我一剑,起码还要二十五年。”
一个热血上头的年轻人,是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苏少英当时就想拔剑,因为他是一个年轻人,是一个对剑很执着的年轻人,想要挑战强者,是刻在骨子里的执着。
然而,心头的火焰却被冷灰浇灭了。
叶孤城道:“我劝你不要拔剑。”
他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你活,而不是你要你的命。”
他能杀人,也能活人。
剑术是为杀人,但剑本身却未必。
叶孤城的下属能够得到花满楼出现的消息,那么花家也自然能知道,他可怜的老父亲自从听说儿子失踪后头发一把一把地往下掉,看着都让人怀疑他以前的头发究竟会浓密成什么样。
从头皮上掉下来的长发,一根一根捻起来足够凑到满满一大把。
花满楼不是没有失踪过,会些武功有颇有些古道热肠的侠士,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有超过一半的时间会玩失踪,真正让花家主担心的并不是小儿子不见踪影,而是在他不见踪影的同时,小楼中出现了被毒死的男人。
这很难让人不瞎想,看着糖炒栗子,很难安慰自己七童并不与被毒死的男人一样。
他失踪的时间太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