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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真的把你扔在这里……」庄静茹走後,魏子衙收起眼底的戾气,露出了些许掺和着柔和的波光。
「魏、魏老板……这?」胡子大叔傻愣在原地,他从没见过这麽疯狂的nv人,竟然直接就扔下她朋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万、万一魏老板不买单……那他可就难办了呀。
他在心里这麽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往神情漠然的男人身上望去。
然,魏子衙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抱歉了杨老板,合约下次谈吧,我先走了。」语毕,也不等杨老板反应,他便直接扶起倒在桌上酒气薰天的nv人,用最轻柔的动作把人靠到自己的背上。
杨老板看都看傻了。他从没见过魏老板对哪个人这麽温柔过,难不成那个nv人是他的谁?
内心不断揣测着,不过他不敢多问,殷勤的护送魏子衙离开酒吧。
玻璃门互相碰撞的声音响起,一个男人手上拎着nvx提包,背上挂了个醉醺醺的nv人从酒吧门口走出来。
不知是不是夜se薰陶的关系,这幕场景竟看上去有些唯美。
「我到底……在做什麽啊。」刚踏出店门口,感受着背上的重量,魏子衙这才有了再度遇见萧呈ai的实感。
她人就在这里。
就在他的背上。
明明说好不想再看见你的,然而为何你却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躲的很苦,也躲的很累。
「呈ai……」他叹息,语气里交织着长年累积的疲惫,「你说,我该怎麽办?」
背上的人像是听到了他的话似的,开始皱起眉头嘀咕,可是内容却是没有半分的关系:「嗯……静茹,我没醉,再来一杯……」
闻言,魏子衙浅浅一笑,回头看向那颗缩在他肩颈的脑袋,「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时候变成酒鬼了?」一丝宠溺挂在嘴角,他定睛,注视着这张许久不见的脸庞。
六年了,你过得好吗?
魏子衙回忆着在lovenight的那一个晚上,萧呈ai眼眶夹杂着泪水朝他一步步走来,时隔六年,她那不轻易服输的傲骨依旧存在,在他见到她时,他就知道,萧呈ai没有忘记过他,甚至还有可能一直在寻找他。
她和学生时期的样子几乎没变,只是从前及肩的头发长到了腰部、散发出的稚气没了、也多了历经社会的g练……还有……
似乎不曾见你再笑过了。
笑容在魏子衙的脸上逐渐僵y,他缓缓撇开头,甩开脑海里茫茫的留恋,b迫自己重回现实。
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在街头再次响起,男人背着nv人的身影在月se的笼罩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即使夜晚市中心的吵杂此起彼落,可男人眼底的深沉,却y是将这一切给吞下,留下的,只剩想要将一切都给遗忘的,那样孤寂的背影。
头好痛。
「唔……」我撑着像进水般沉重的脑袋坐起身来,r0u了r0u太yanx,努力拼凑着那些七零八落的记忆。
只记得我和静茹喝了几杯之後,我好像就醉了……?後来呢?
嗯……算了,不记得了。我甩甩头,撩起盖在身上的毯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睡在一张复古式沙发床上。
内心惊觉不对劲,我快速扫s了一下四周,这里不是我家,更不是静茹的家。
不是吧?庄静茹那家伙把我给扔在哪里了?
我今天还得上班耶!现在几点了啊?
慌乱之余,我的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瞥见距离我不远处的那扇落地窗,有一道人影被半关着的白se纱质窗帘给挡住,他站在外头的yan台,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对方长什麽样子,只知道他是背对着我的。
我将双腿从沙发床上给移了下来,踏在木板地上,试着放轻动作,想要走上前看清那人的面容,结果我才刚踏出一小步,窗帘背後的那位便开口了:「你醒了?」
他的嗓音听上去有些乾哑,我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迟迟没回答他,就那样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见我没有动静,男人狐疑的拨开了那层把我和他给隔开的白se,踩进室内。
「魏子衙……?」
真的是他。我没有听错。
「我还以为你喝了酒,连话都不会回了呢。」
「……真的,是你?」
「嗯,是我。」他轻轻点头,走到我对面的一张木制椅子上坐下。「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这样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透过金边圆框平光眼镜看向我,嘴边竟还带着一丝苦笑。
不曾见过这样迷茫的他,我握紧拳,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问:「什麽意思?」
「呈ai,我都那样把你给推开了,为什麽……为什麽还要回来?」
此时的他看上去好脆弱,我好希望他能多依靠我一点、多从我这里奢求一些东西,可是……魏子衙,你内心的那个结
', ' ')(',到底有多麽难以言喻呢?
从来,你都是付出的那一个,因此这一次,换我来带你脱离黑暗,好吗?
我抑制住重逢後想哭的冲动,朝他走近了一些,蹲在他面前,以一个很轻、很轻的口吻说:「我跟你说过,既然走进了我的世界,就不要轻易的离开,你答应过我的。」
听见我这一番话语,魏子衙避开了我的目光,我知道,他内心埋藏的那片深沉使他一再逃避。
我不打算b迫他,若他能敞开心房,对我袒露心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重新理了理思绪,我继续对他说:「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你说过要做我的天使的。」
「这些你都说过的……对吗?」我直视着他不断闪躲的双眼,期盼着他能够给我一些回应。
但是他始终板着一张脸,sisi咬着嘴唇不肯松口。
我噘起嘴,站起身摆摆手,「罢了……你不再装作不认识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魏子衙,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谢谢你的沙发床,给你添麻烦了。」虽然有点丧气,不过看着他那痛苦万分的神情,我终究还是不忍心。
说完,我也很乾脆的拎起挂在一旁的包包走人,推开房门,这才发现这里是魏子衙酒吧的二楼。
楼下,程叔见到我也不是很意外,想必他应该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吧,透过程叔口中得知,是静茹那丫头把我扔给魏子衙的,他就这样无可奈何一路背着我回来。
讲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些抱歉。
匆匆和程叔说了再见之後,我便离开了lovenight酒吧。
之後再好好来向他道谢吧……
对了,不知道小夜过得如何?在酒吧也没看到她过,是被魏子衙安置在别的房子了吗?
好久没见了,想必她变得更漂亮了,下次带小夜最ai吃的草莓n冻卷去找她吧。
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呈ai离开後,魏子衙便从楼上走下了来,坐到程叔旁一块喝酒。
谁知他才刚拿起酒杯,就被程叔眼疾手快的给夺走了。「臭小子,现在才早上几点啊,喝什麽喝?」
「你自己还不是……」
「等你长到我这个年纪再来跟我说教!」
「……啧。」某男别过脸,明显是不悦了。
程叔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也不是特别在意,低着头独自酌饮,久久不语。
直到来来回回大略倒了六、七杯之後,他才放下杯子,转头对魏子衙说:「怎麽?愁啊?」
「……你明知故问。」
「我这不是明知故问,是希望你能够正视自己。」程叔换了个坐姿,点燃一根香菸放到嘴边,「你这不是完全没放下吗?」说完,他瞥向魏子衙,挑起一边的眉期待着他会如何回应。
魏子衙不言,算是默认了。
「不要跟我说你昨天把她背回来是因为她被扔在那里没办法不管,那只是藉口,你大可以就真的把她扔在那不管的不是吗?你的个x是怎样,我能不清楚吗?」一口菸雾袅袅升起,程叔以一种极为悠闲的姿态试图开导魏子衙,「你说的那nv孩,就是指呈ai对吧?她现在又回来了,你打算怎麽办?」
「所以我才愁啊。」他讷讷道,「我日夜盼望着能够忘掉她……可是我没有,也无法。」
「唉,你说,这是缘分吗?相隔六年,你们竟然在台北相遇了,你忘不了她、她也不曾忘记过你……既然如此,你何不试着抛开陈见,走回她身边呢?」
原以为,魏子衙会像之前一样踌躇着该怎麽回答,然而这一次,他却十分坚定的正视着程叔,「我不敢。」
「咦、咦……?」大概是被他这直率的态度给惊到了,程叔瞪大了眼珠子。
「我不敢。」魏子衙加重语气,又重覆了一遍:「就是因为不敢,所以才会一直在原地踱步;因为不敢,所以才无法再次走进她的世界;因为不敢,所以才显得软弱……可是这些种种背後的原因,你应该知道的。」
这一段话语,使得程叔再度陷入沉思,他花了一些时间消化,最後,以一个很小的幅度,不断点着头,轻声说:「是啊……不敢。换作是我,我也不敢。」他转头,看向魏子衙,「你还是……没有走出来吗?」
闻言,男人的脸se明显是难看了几分,他避而不答,从椅子上站起,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去看小夜吧。」落下这麽一句话,魏子衙的身影便消失在程叔的视线范围内。
空荡荡的屋内,只剩一声叹息:「……分明就是还没走出来嘛。」
另一边,萧呈ai急忙奔回家之後,手机连续响了好几个讯息通知声。
惨了,平时我都是只开公司群组的通知的,现在又因为宿醉大迟到,该不会要被扣工资吧……
有些畏惧的打开手机萤幕後,滑开讯息,发现有几十则,前面的都是未接来电,後面两则是静茹传来的。正当我打算点进去查看
', ' ')('内容时,手机萤幕却切换成了来电屏幕,上头显示的来电者更是让我原本就急迫的心情变得越发慌乱。
按下接听键,我怯弱的开口:「喂、喂……?」
「你去找魏老板了?」课长的声音贯入我的耳膜,严肃而直接。
「呃?您怎麽……」
「魏老板替你打电话请了一天的假。」他乾脆的回答出了我内心的疑问,急切的又问:「你去找魏老板了?」
咦,请假?魏子衙他替我请假了?那他怎麽不说?
不,这个不是重点……就算是这样好了,课长这个带着怒意的语气又是怎麽回事?
我的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来,没空去思考那麽多,只好如实答话:「我之前是去找过他,但昨天、昨天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
「你没有听我的忠告,我说过魏老板不是个好惹的人,你不应该去找他的。」即使隔着一层冰冷的手机,我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课长的愤怒,然而他为何而怒?这些事情他不该擅自乱下定论的,我也有些不悦了,朝着手机冷冷道:「你不知道我的过去,不知道我为何要去找魏子衙,就别在这里质疑我,陈义隆,我也有我的考量,谢谢你的关心。」
说完,我毫不犹豫的挂断了手机。
刚才那一番话,就像是呼x1一般的顺畅,从我的嘴里吐露而出,因为那微微燃起的怒火,竟一个不小心叫了课长的全名。
不过,我不在乎,毕竟我说的话没错,问心无愧。
「唉。」突然觉得好累。我肩膀一垂,身t向後栽,仰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喝太多了,总感觉脑子一片荒无,好像少了什麽似的。
我翻了个身,再次打开手机萤幕,点开了静茹传来的那两则讯息。
【我看到子衙学长背着你离开酒吧了,抱歉我这样擅自主张,但是我不希望看着你因为他而痛苦。】
【你现在在哪里?没出事吧?】
我浅浅一笑,手指在萤幕上敲打着,送出了讯息要她放心,我没事。
不管经历了多麽大的风雨,至少……我还有静茹可以依靠。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重新从床上站了起来,刚才的疲惫只因这短短几句的关心烟消云散。
拍了拍脸颊,要自己振作,我走到浴室洗去身上的酒臭味。待我沐浴完後,已经是一个小时後的事了。
既然魏子衙帮我请了假,那我待在家里,岂不是太浪费?於是我拿起皮包,决定出门一趟。
走着这一段我最近才知晓的道路,内心却有种学生时期,闲暇时间盼着远方奔走至魏子衙家的波澜。
许久不见的初心,睽违多年,又回来了。
「魏子衙。」望着不远处,站在酒吧门口那个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我以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音量呼喊着他。
听见我的声音,他和站在旁边的程叔同时回头,一个冷淡、一个欣喜。
「呈ai,」不外乎,先开口的是程叔,「怎麽又回来了,是有什麽东西忘记了吗?」
「不是,我是来看小夜的。」说到小夜,我的心情都不自觉的跟着好了起来,语调逐渐上扬,「她过得好吧。」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有魏子衙在,小夜怎麽能过得不好?
只是,听了我这话,程叔的表情略显尴尬,像是要说什麽的样子,我不解的露出疑惑,魏子衙替他接了话,「正好,我们正准备出门去看小夜。」
「子……」程叔还是那一脸的忧虑。
魏子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程叔没再开口,我依然困惑,想要提问,却被一声凌厉打断:「走了。」
奇怪?他早上的时候明明好不容易向我展现了脆弱,现在怎麽又回到了最初?
难道是发生了什麽事吗?
那是一段,颠簸的路程。
程叔开着休旅车,我和魏子衙坐在後座,他用手支撑着脑袋补眠,我怕打扰他休息,所以一路没说话,只能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一幕幕从我眼前映过。
时间不断流逝,窗外的景象不再是高楼大厦,而是一丛丛的绿se。
我不禁感到奇怪,透过後照镜看向程叔平静的神情,忍不住问:「小夜这是……住在哪里呀?」
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了我突兀的声音,程叔瞄了眼後照镜里的我,笑说:「快到了。」
我不疑有他,点点头,重新靠紧椅背坐好。
转头看着魏子衙熟睡的面孔,我似乎被传染了睡意,眼皮挣扎的眨了两下,就这麽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魏子衙替我开了车门,示意我下车。
我踏在杂草丛生的土地上,环视四周。原本以为,离开了城市,是因为魏子衙把小夜给安置在了乡村之类的地方,可是这里……「魏子衙,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瞪着眼前手里夹根菸、看起来略为慵懒的男人,难得如此动怒,眼睛
', ' ')('都红了半圈,「如果你不想让我见小夜可以直说,不必这麽大费周章。」
「我看起来……」他x1了口菸,眼底有隐藏不住的疲倦,「很像在开玩笑吗?」
魏子衙语毕,我无言以对。
没错,他不是会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但是……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麽,却被魏子衙的一个眼神给忽略。他将香菸踩熄,掠过我,抬腿走了一段不算太长的距离,在一个石碑前蹲下,那样的背影,是多麽的无助且寂寥。我紧揪着自己的衣摆,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程叔心疼的抚着我的背,推着我往前走,我彷佛走在刀山上,只是感觉不到疼罢了。
魏子衙跪在石碑前,轻抚着被风雨侵蚀成圆滑状的边缘,表情冷若风霜,我在他身旁缓缓蹲下,伸出手触碰石碑上刻着的字样。
「魏天夜之墓」。
「小夜……」我瞪圆双眼,一颗泪珠挂在睫毛上,希望自己赶快从这个噩梦当中醒过来,可从指尖传来那粗糙又真实的触感,让我不得不相信,这里是现实。
「如果小夜还在的话,她今年,就十二岁了,已经要上国中了。」魏子衙沙哑的说着,微弯的唇角像是在述说一件美好的往事,「我很少会来到这里,因为不想让自己沉溺於过去,而是活在当今。」
「所以呈ai,」他转头看向我,脸上的笑容依旧,不过似是又添了gu浓烈的悲痛,「你为什麽要回来?」
「我……」这是他第二次这麽问我,不一样的是,第一次,我给了他一个很明确的答覆,然而这一次,我变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如既往,想活在过去的人,只有我。
过去,对我来说,是不可抹灭的喜悦,可是对魏子衙来说,那是一段恨不得遗忘的伤疤。
我知道他会这麽躲着我,是因为不想面对他内心深处的疼痛。
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翼翼不去揭开他的疤痕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原来我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对於魏子衙,我应该是一个要存在於记忆里,与他的伤痛一起被封印的过往。
他不过是想要忘却一切,重新开始一个人生……
所以,错的人是我,我不该一再闯入你的世界……是这样吗?
我x1了x1鼻子,努力将在眼眶周围打转的泪水给b了回去,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w泥,往後退了几步,打算离开。
不料想,我才刚转身,手腕就被一gu强劲的力道给拉住。我吓了一跳,还在猜想着他这麽做的理由,背後的那人便率先开口:「你打乱了我本来生活的步调,看着你,让我想起了很多曾经……」
「我不想看见你,是因为那样会让我对过去有更多的留恋,所以我尽可能的躲着你、对你冷漠,好让你不再来找我。」
他带着哭腔的嗓音十分颓靡,听着令人疼惜。
「只是後来、後来我才发现……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你不在的这六年,我真的……」魏子衙大大x1了口气,就连呼x1也在颤抖着,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此时的他,是多麽的渺小。
「呈ai,我真的好想你……」
此话一出,接连着的,是一阵啜泣的悲鸣。
我眼眶一热,再次走回魏子衙面前,弯下膝盖搂过他的肩膀,抱着他的头任他在我怀里痛哭。
他哭的像个孩子,我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大声的哭出来吧,不要憋着。」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魏子衙这麽脆弱的模样,其实他并不像外表那样坚强,只是没有一个能够依靠的地方而已。
如果可以,我愿成为他的那个依靠。
学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在这片宁静的郊区墓地,我们跪在小夜的墓碑前依偎许久,直到接近正午的时候,烈日当空,yan光照s在魏子衙那醒目耀眼的发丝上,显得闪闪发光。
他渐渐停止了哭泣,没怎麽用力的将我推开,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看着他睫毛上挂着的几颗泪珠,还有他宣泄过後变得通红的鼻子,觉得有些可ai。
「我已经不记得,上次掉眼泪是什麽时候了。」魏子衙拧着眉心,自嘲的笑道,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语,却纠缠着五味杂陈。
「……我也不记得,上次看你笑,是什麽时候了。」我抬手拨去他额前过长的发丝,苦笑着说:「学长,笑一个好吗?」
低泣的声响渐止,魏子衙抬起通红的双眼,没有说话。
我握住他b我还要大出许多的手掌,语气强烈的说:「我没办法看着你陷入悲痛的深渊,只是我不知道……原来我的出现会成为你的痛苦,魏子衙……我该怎麽办?」浓厚的压抑感无从可去,他凝望着我的眼眸,摇头,「不是痛苦。」
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表达他此刻的想法,魏子衙皱起眉头,拉着我的手从地上站起来
', ' ')(',沉思许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我会……慢慢说给你听。」他诚恳的态度打动了我,我的目光闪动着,因他选择向我坦露而感到欢喜。
後来,我独自一人蹲在小夜的墓前和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回忆她的笑颜、称赞她的懂事、述说过去的种种……直到温热的泪水浸sh了双颊,我才强颜欢笑的和她道别:「小夜,你在那边要好好的喔,我和你约定过,会经常来找你玩,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还有你一定要记得……我很喜欢你,最喜欢了。」
讲到这里,酸涩的触动再度涌上咽喉,魏子衙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背,转头对程叔说:「我们回去吧。」
「嗯。」程叔为我们俩开了车门,我先坐了进去,魏子衙随之而来。
他替我系上安全带,真挚的脸庞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叠,我不由得感慨,「学长,你知道吗?从前大概是我不知足吧,自从你消失了之後,我才懂得什麽叫珍惜。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对我来说,这段时光却是一片飘渺,只因为少了一个你。」
魏子衙静静的听着我说,没什麽表情。
我淡淡一笑,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个时候发生的,无论是多小的事,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你还记得吗……
那一天,是你毕业的前一天,你拿出一个拍立得跟我说,这是你打工店里老板送你的毕业礼物,说你放弃了大学,以後就不再是学生,是社会人士了,希望你可以记录往後人生jg彩的每一个瞬间。」
「……嗯,我记得。」他颔首,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
「那个时候你拉着我非要拍一张,我嘴上嫌你麻烦,其实心里是开心的,後来你将那张照片送给了我,说……」
「我说我喜欢你。」魏子衙自嘲的g唇,替我接话,把他当时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重覆:「这张照片送给你,就好像我随时都在你身边一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那麽快给我答覆,我还想……继续喜欢你。」
「是啊。」我闭目回想,昔日往事从我脑中一幕幕映过,一切的一切,倘若都只是昨天才刚经历过的一样,清晰且鲜明。「结果毕业典礼那天,你不见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去过你家,看到的却是像被闯空门的场景,去过你所有打工的地方,老板都说你辞职了。你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一夕之间,不复存在。」
我歪头,有gu鼻酸的感觉。
魏子衙把头侧向了另一边,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
也好,我们都需要时间沉淀。
我们封闭太久那段过往,岁月的冲刷使它片片凋零,无人提起过,最终只有我们还小心翼翼守护着。
高三毕业那天,我提早去了学校,本来是打算要跷掉早上的课偷偷潜入礼堂给魏子衙一个惊喜的,结果直到典礼结束,高三学长姐陆续离开学校,我依然没看到他,後来是从他的同学口中打听到他们班导师根本联络不上魏子衙,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
一阵混乱之中,我和几个b较熟识的学姐借穿了绣红se学号的外套,她们掩护着我溜出校门口,我匆忙道谢,随後什麽也顾不得,一gu脑往魏子衙家的方向冲。
不过一夜的时间,一间破旧的平房变得空荡无物,彷佛有人刻意销毁所有,什麽都没了。
我看着那一扇敞开的大门,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喊道:「魏子衙,你出来,你带小夜离开是什麽意思?也不提前和我说一下,你这样我会很慌张、很担心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你回答我啊!」我旁徨无措的颤抖出卖了我此时即将面临崩溃的情绪。昨日你道喜欢我,今日便人间蒸发,魏子衙,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随便从我的世界消失吗?」
仰望天空,我垂下无力的肩膀,天上诡谲的橘se恍若暴风雨来临前的不宁静。
我伫立於原地,就这麽一直站着,也不嫌腿酸,只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好不真实。
滴答,滴答。
几道冰凉从我的脸上滑过,是下雨了吗?
我抬手一0,後知後觉的发现,那是自己的泪水。
「……好苦啊。」
隔日,魏子衙不见踪影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我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怎料到才刚踏进教室,庄静茹便一把扯住我的双臂,激动的问:「呈ai,你还好吗?」
我微微皱眉,不知道她发的什麽疯?「什麽好不好的……我怎样?」
「少来,」陈琳和申婷瑄跟着走了过来,面se很是严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一团空虚在我t内化开,刚要扩散,又被我即时给压了下去。「那场赌局是我输了,你们今天的午餐我包了吧。」我随意绕开了话题,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
「什麽赌局……」听见我这麽说,三人皆面露困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申婷瑄
', ' ')('。「天哪!」她掩嘴惊呼,斜眼扫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压低音量道:「子衙学长真的跟你告白啦?这麽久的事情你怎麽还记得……」
经她这麽一说,另外两人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陈琳率先开口:「午餐就算了吧,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麽事?日子还是要过啊。」我懒懒的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呈ai,y撑不好玩,你在难过。」庄静茹的脸se越发难看了,我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
「难过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
她们三个为我担心的模样令我十分感谢,我想要回应些什麽,然而那些只字片语却卡在嘴边消逝,最後淡淡转化成一抹酸涩。
我抿着唇苦笑,深深x1气,迷惘道:「你们说的对,我是难过,可是……」
可是我哭不出来,怎麽办?
接下来的日子,都在平乏无味中度过。
高二分班,我和庄静茹又凑在了一块,与陈琳、申婷瑄的教室隔的有些远,时间一久,自然也就不那麽熟识。
或许是受到魏子衙的影响,我下定决心要用功读书,考一间北部的大学,逃离父母的禁锢。
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在人群来回穿梭中,一晃眼就迎来了高中时期的末端。
毕业那天,我手里拿着几个同学赠予我的花束与礼物,被几个朋友拉去拍照,她们哭得si去活来,我在一旁笑,觉得大家都好可ai。
离别与不舍的心情,伴随着典礼的结束宣告下一段人生的开始。
我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收拾情绪,尽可能把自己b往无止境的繁忙,好让我专注於眼前,不去思念……那个伫足在我心中太久的人。
告别了无法接受我搬离家里、继续长期冷战的父母,我同庄静茹,还有她那个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沈家睿,一起北上,来到那间排在我们第一志愿的大学。我读的是金融,静茹是设计,沈家睿则是土木工程。
大学四年过得很充实,我尽量在大一、大二就把学分修好,大三透过一个学姐的介绍去公司做实习生,到现在做了一年多,生活、工资各方面都还算稳定。
静茹和我一样在大三开始工作,她去了庄叔叔朋友家开的工作室,一开始是为了要累积经验,不过现在倒也没有离职的打算,经常要通宵赶稿、去外县市出差的她,可以说是b我还要难约出来聚一聚。
是直到那一天,她提议说要来我租的小公寓聊聊天,我们俩一直以来的忙碌才终於消停。
「哇,我上一次来这里是陪你搬家的时候,现在都被你打理得这麽乾净啦?」
「还行吧,都是趁假日b较空闲的时候整理的,不过我还有一箱东西不知道是该扔还是该留……」
「在哪里?我帮你看看。」
「好啊,省得我在那边烦恼。」听到静茹这麽说,我乾脆的答应,走到卧室打开书柜最下层的柜子,从里面拖出一个纸箱。「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很久以前的,其实没什麽用了,就是觉得舍不得。」
「你这样只会东西愈堆愈多啦!」她盘腿坐到地板上,倾身翻着箱子里的东西,仔细替我分类。
没一会功夫,箱子里的杂物都被清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纸本。「这什麽啊,国中作业簿?你留着是打算当传家宝吗?」静茹垮着脸瞄向我,白眼不知道翻了几遍,我尴尬的挠挠脸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我b较念旧嘛……没事,你就丢吧,你丢……」
「作业簿都不要留了,我全扔罗。咦……那这个呢?这是日记本耶,看你自己要不要留吧。」她拿出一本被压在下面的,拍掉上面少许的灰尘,递给我做定夺。
我随意翻了几页,认出了这是高中那时我无聊而写的日记,内容大至上没什麽重要的,丢了也没差吧。
阖上本子,我把它扔到了要丢弃的那一区,怎知扔的力气太大,日记本撞上沙发的椅脚,里头的一张白se方形小卡飞了出来,落在静茹的脚边。我一时之间愣住,打算将它拾起,然而静茹的速度b我更快,「这是什麽?」她将小卡翻到正面,那是一张拍立得,而照片里的主角,却令她眉头深锁。
「这……?」她举起照片,面有难se的看着我:「你不会还念着他吧?」
我愣愣的望着那个身穿白衬衫、笑容灿烂的男孩,这才惊觉,原来我这几年来一直维持的忙碌,都是白费。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忘记过你。
看见相片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嗯。」我伸手,从静茹手中接过那一份沉重的回忆,久而不见的笑说:「是啊,我很念旧。」
後来,我买了个大小差不多的相框把它包覆住,放在书柜上层,结果这一放,就等到了再次遇见你的那天。
「缘分,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呢。」我说完,顺势看向魏子衙,他闭着眼,也不晓得有没有在听。
反倒是驾驶座的程叔听完我这样长篇大论之後,还给了我
', ' ')('回馈:「那是呈ai你这些年不在这小子身边的关系,都不知道他过得多糟糕……」
「好好开你的车。」讲到这里,刚才一直没反应的魏子衙突然睁开眸子,恶狠狠瞪了程叔一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程叔习以为常的耸耸肩,嘴里不停嘀咕:「唉,好好好,反正你就是嫌我又多嘴了是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你们自己去谈吧,正好我们也到家了。」
程叔把车子停在lovenight门口放我和魏子衙下来,自己则是到车库停车去了。
我跟在魏子衙後头进了酒吧,他带我上楼进到卧室里,我坐在那张我喝醉而躺的沙发床上,为这屋子里静谧到诡异的气氛感到尴尬。
最後是魏子衙先打破的僵局。
他啜饮一口才刚泡好没多久的咖啡,开始切入话题,「在车上的时候,程叔说,我这些年过得很糟糕,这是事实。」
「……我知道。」我感觉得出来,从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虽然我先是被母亲抛弃,後来父亲开使赌博,不停欠债,最後也一样抛弃了我和小夜,但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很可怜,甚至後来遇到了你,我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可是,那一天发生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获得幸福。
小夜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出生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一个整天到晚都在打工,也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她的哥哥。
因此小夜从小就,我也没什麽在她身上c心。
她有一次跟我说,自己其实也曾想像过,假如她有一个妈妈,那会是一个什麽样的感觉?
即使没有明讲,我心里也很清楚的知道,小夜对一个完整的家庭还是有所向往的,我为此感到抱歉,却又无能为力,那个混蛋父亲至今躲到哪里去逃债,是si是活,我也不晓得。
不管我肩上扛着多麽沉的重担,那时的我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小鬼头,并不能支撑的起全世界。
我上高中的时候,小夜到了读幼稚园的年纪,於是我荒废课业,每天早出晚归,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支付她的学费,给她一个好的环境读书。
在没有打工的时候偶尔会有一些b较亲近的叔叔、阿姨来给我生活费,他们劝我回去好好上学,过一个孩子该有的生活,然而我总是笑而不语。
说累是真的,在学校的时间几乎都在补眠,没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老师们也对我视而不见……在他们的眼里,我大概就只是个整天惹事生非的不良吧,能不和我沾染上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麽都不要问,那种目光我习惯了,这发生在我周遭的一切都犹如呼x1空气般自然,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生活,我自认为和别人没什麽区别。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高三,我人生的转折点,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那天和平常一样,我张罗完毕家里的一切,赶在八点前把小夜送到幼稚园,然後再绕去学校准备上学。不料,父亲去过的钱庄找上门来了,他们问我那个混蛋在哪里,「不知道」显然不是他们乐於听到的答案,所以我被痛殴了一顿,赤手空拳的我根本无力还手。
一阵天旋地转,承受皮r0u之痛的我被打倒在地,其中一个戴黑se口罩的男人从他的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刀,慢慢走近蜷缩在墙边的我。
「这是对你的一个忠告,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我希望听到的不是不知道这样的p话,你最好把你爸的踪迹给我挖出来,就算挖遍了全世界,也要把他的屍骨给我找出来。」
我双眼朦胧的看着他将刀口朝向我,一眨眼的功夫,我只感觉到一阵冰凉,脸颊好像有什麽在流淌着。
身t无法动弹,每x1一口气,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哀嚎,我眯着眼,看不大清楚。男人临走前,只扔给我一句:「下次见了。」便领着他的跟班们坐上车,消失在巷口的尽头。
我侧卧在人烟稀少的巷子里,试着移动身躯,翻了个身,呈大字形躺着,望向顺着两边漆成r白se斑驳水泥墙延伸出去的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小到……似乎什麽也不是。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为了什麽而奔波?又是为了什麽要这样被人修理?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生活竟也成了奢望。
也许老天爷就是这样不公平吧。
我自嘲一笑,吃力的支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抬手轻碰脸上早已乾涸的血珠,心中五味杂陈。
後来,我又在附近晃了几圈,买来白se胶布剪碎成几块,贴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
直到我用掉最後一块胶布时,才发现完全不够贴,这副狼狈的模样似乎也无处可去,只好……回学校睡觉去了。
这一刻我才t会到,原来真正的无依无靠是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收起混乱的心思拐着脚走到学校後门口,熟练的蹬上围墙翻了进去,走到专科大楼後方的空地,瘫倒在草丛堆里。
', ' ')('身心俱疲啊……莫名的疲倦朝我席卷而来,我抵挡不住这令我发昏的困意,连是什麽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是被吵醒的。
「……学长,你还活着吧?」
「学长,醒醒!」
我被某个不知名的力道大力摇晃着,没ga0清楚现在是什麽情况。「你没事吧?」头顶上方传来这麽一声呼唤,我不大情愿的睁开眼眸,撑起酸痛无b的身t,环视四周确认自己还在草丛堆里,之後才将视线定在声音的主人身上。
对方是一个nv孩子。她剪了一颗看起来很呆的鲍鱼头,瓜子脸,长得还算清秀,一副乖乖牌的模样。
我不认为现在这个时间会有人跑来这片空地,她是谁?
出自於好奇心,我瞥了一眼她x口上方绣的学号颜se,蓝的,是一年级的。
「你是……?」
「就只是一个跷课的学生。」她不在乎的耸肩,歪头看向我,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我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陌生人的关心,心想敷衍过去就算了,所以我跟她说,这是和别的高中生打架来的,不要紧。
原以为这样说她就不会再过问,没想到她眉头一皱,以质疑的口气道:「这看起来不像一般的高中生打架吧,难道说高中生上学包里都装刀的吗?很痛吧,你真的没事?」
「……」
nv孩语毕,换我的脸se开始凝重了。
她,是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向我投s出「关心」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那种感觉,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种感觉很奇妙、很特别,虽然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但我能感受到她那份关心并不是随口一说,更不是出於同情。
或许……她和别人不一样。
「萧呈ai」。
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十八岁那一年的夏天,在我一直以来独自坚守的世界快要面临崩塌时,是她给我支撑起了另一片天。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直以来不停奔波的脚步,会因为一个nv孩而停下。
「呈ai。」
在她身旁打转,似乎变成是一种例行公事。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看到她的笑颜。
我减少了排班时间,生活步调变得缓慢许多,长期以来的压抑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与她相处的时光,总是让我觉得幸福的不真实,我曾经触碰过的、那份来自於人的温存,时隔多年,我在呈ai身上又重新见到了。
几个月下来,她也卸下了心防,不再排斥与我的相处,逐渐冉起的信赖使我们的生活充斥着彼此。
「呈ai,你知道吗?」我曾经对她这麽说过,「听说每个人打从出生开始就会有一个守护天使的存在喔。」
「是吗?」她扬起一边的眉尾,似乎不大相信,「我没有听过这个说法耶,可是我又感受不到天使的存在,怎麽知道祂有没有在守护我?」
面对呈ai的疑惑,我没有说话,因为那份疑问的答案早已在我心中萌芽。
我是不晓得有没有真的天使,但我会一直做那个守护你的人,做那个天使守护你。
包裹着这份信念的火烛不曾熄灭过,我也不是傻瓜,自己对於你到底是秉持怎样的想法,我很清楚,也没有犹豫过。
在我自认为这份关系已经巩固成形时,我选择向你再迈进一步。
你闪动的目光似乎很意外我会对你表白,我笑着说不必马上回覆我,只要你愿意,无论何时回头都可以,我会一直等着你……
「哈……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对你说了很多谎话。」盯着桌面上的菸灰缸,我拧了拧眉心,继续说:「本该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可是一切都错了……因你而重新筑起的那个世界,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坚固,一夕之间,它被打个粉碎。」
我向呈ai坦露了心声。
不管那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其实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如果哪一天她累了,我可以成为一个依靠。
「那……我还要准备明天毕业的东西,我就先走了。」
错愕的神情在你脸上表露无遗,我找个藉口先行离开,继续站在你身旁恐怕只会让你的思绪更加混乱吧,至少那个时候我是这麽想的。「掰掰了喔。」我还是平常那副模样,明明是告白的那一方,却b被告白者更加从容。
「呃、嗯,再、再见……」
「再见。」我朝你微微一笑,提着一如往常乾瘪的书包往旁边的岔路走去。
可谁能想到,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再见」,却成了六年前的最後一句话。
往巷子的尽头前进,本想着提早回到了家,可以难得和小夜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我断了念想,才刚浮起不久的喜悦瞬间化为泡影。
「小夜!」看着半开的大门,我惊觉不对,什麽也没多想便使劲一推,这格外突兀的举动引来了屋里其他人的注视。「谁准你
', ' ')('们进来的!」我大步走到小夜的身旁,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t,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确认没有伤口後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小夜,没事的,哥哥回来了,你先回屋子里。」我拍着她的背安抚,哄她进到屋里。不管情况多麽危急,我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哎呦,你终於回来了。放心吧,我们没对你妹妹怎样,好歹她还是个孩子,是吧。」一个身穿黑se皮衣、梳着油头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骄傲的俯视着我,身後的下属为他点上菸,他ch0u了一口後说:「还记得吗?大概是快要一年前吧……那个时候也是像现在一样这麽热的夏天,我警告过你,要把你的父亲给我找出来……现在呢?应该要给我个答案了吧?」
「……我不知道。」经他这麽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他就是那个曾经在我脸上划过一道深痕的男人,那个猖狂又不禁令人冷颤的眼神……我至今都还记得。
「啧啧,又来了,我最讨厌听到这个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的答案。小弟弟,你当我们是做慈善的吗?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你爸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躲不见?一定是你们包庇了他吧?最好给我老实交代,要不然我讨债的家伙可就不是他了。」
「……我没有。」
「嗯?」
「我没有父亲。像他那样的家伙才不是我们的父亲。」
「哦?这麽绝情?」
「扔下我们的人是他,将近十年消声匿迹的更是他,凭什麽光靠血缘就断定我们的关系?真正的父母会对自己的小孩不管不顾吗?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抛弃我们,我不认为他配称为人父。」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这些人面前张狂,我只知道我咽不下这口气,不论如何,那种人都不是我们的父亲。
「嗯……不错,小子,你和当年的我很像,够有骨气。」男人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不再以鄙视的目光看着我。「但是啊,我们也不能这样说算了对吧?要不然吃亏的可是我们,是吧。」
他朝身後的下属抛了个眼神,我捏紧双拳,喉咙一缩,sisi盯着向我大步迈进的两个男子。
「没事,我们先走正规的。既然你还不了钱,那麽我们采取别的方法吧!」
其中一个男人拿了份纸本书递给我,纸上密密麻麻的一排排文字在我眼前乱窜,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我根本读不进任何一个字。
「怎麽样?这个条件还可以吧。」
男人滑稽的笑声在我耳畔响起,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消化垫在我手上的那份沉重,许久之後才张口:「……开什麽玩笑。」
「啊?」
「把房子卖了?我一个人就算了,可是小夜怎麽办?她不可能跟着我一起露宿街头。」
「那可不是我们该c心的事,你只要负责签约就对了。」
「不可能,我不会签。」
出自我口中的那份笃定显然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愿意听见的,男人扬起眉尾,杀戮般的眼神从他瞳中延伸出来穿进我的眼眸,站在後排的下属发觉到男人越发难看的脸se,走上前推了我一把:「臭小子!注意你的言行,给我好好考虑清楚!」
「我说了我不……」
话还没说完,我的脸上便传来一阵麻辣。不疼,只是觉得旁徨无措。
我直gg的瞪着动手的男人没做反应,见我不哭不喊,他双眼一红,又是举起了胳膊。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人料到,那个男人他举起的不是拳头,而是刀。
我并不打算反抗,大不了接下这一拳就是了。当时的我天真的这样以为。
然而世事难料,我没有注意到小夜一直躲在窗户边目睹这一切,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冲过来替我接下那一拳。
这就是为什麽,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听完魏子衙面无表情的跟我述说着他原先封印在内心的所有,我逝去眼角的泪水,嘴边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说,但是只要想起这些年来他独自承受的一切,我就不知该如何言语。
「後来……杀了小夜的那个男的被程叔送进了监狱,关於这件事的所有新闻都被压了下来,没有人敢得罪他们……」魏子衙扶着额,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不久之後我和程叔来到台北,把小夜下葬,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就忙於开业,用的是陈义隆……也就是当年的油头大叔,给我的这栋透天。」
「陈义隆……不就是课长吗?难怪他之前要我不要来找你。」我恍然大悟,终於明白课长那一通电话的用意了。
「嗯,他三年前也离开组织了,不过人的本x终究是不会变啊,做了课长,还是这麽窝囊……」他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我,拉住我的一只手说:「所以呈ai,你懂我在害怕什麽了吗?」
我一愣,看着他此时坦然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怕的是失去,」魏子衙上前靠近我的脸庞,距离近到我能感觉的到他呼x1的气息,「我害怕你会和小夜一样,原本是被我捧在手心保护
', ' ')('的存在,但是因为我的无能、我的懦弱,我会永远失去你。」他颤抖的睫毛上挂着一颗绿豆大小的泪珠,抓着我的大手又不自觉握得更紧,「我已经没有小夜了,我不会白痴到去跟自己打赌,赌我会保护好你……呈ai,那不可能。」
「……所以,你就乾脆连我也不见吗?」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我们所愿,呈ai,我没办法保证任何事情,所以……」他勉强的g起嘴角,以一种十分脆弱的口吻对我说:「我做不了你的天使。」
我抿着唇,苦涩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开来,摇着头否定他的想法,「不是的……」
「只要你幸福,那就够了。」魏子衙抬手抹去我脸上还未乾枯的泪痕,朝我笑道:「我一直以来都是这麽想的。」
「可是魏子衙……」他的手被我拨开,我伸出手臂捧住他的脸颊,含着泪水模糊不清的说道:「少了你,怎样才叫作幸福?」
语毕,我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嚎啕大哭了起来。
魏子衙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给吓了一跳,他无处安放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才搭到我的背上安抚,「抱、抱歉……」
「既然觉得抱歉,当初你就不应该消失!」我朝他大吼,把多年来一直封闭的伤痛爆发了出来,「我明明可以和你一起承担的,你这个人就是永远只会为别人着想,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依靠啊?」我真的难以想像,在他的世界倒塌的那一刻,他是如何只身一人挺过一切的?
并且,我也为无法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做到一个陪伴者的角se,感到难过。
昏暗的房间内缭绕着断断续续的ch0u泣声,魏子衙始终拍着我的背给予安慰,不发一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x1x1鼻子,停止哭泣,「我们说好了啊,」我朝他伸出小拇指,眼眶泛红又带着鼻音说道:「以後不管发生了什麽事,我们都要互相扶持,一起走过来,知道了吗?」
他看着我滞在空中的小指,并没有做出回应。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我拉过魏子衙的手,掰起他的小指头,与我的扣在一起,「但是你现在已经被我赖上了,你打算怎麽办?」
看着我这样厚脸皮的举动,魏子衙非但没有排斥,他反而笑了。
他的笑颜在我的瞳孔里闪烁着,一gu暖流划过我的心里,我又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魏子衙松开我的指头,握住我的手腕,一个使劲,将我拉入了他的怀里,「谢谢你,呈ai。」
我抱着他的腰,抚0着他细长的发丝,感受着他一颤一颤的身t,以及那片在我肩上逐渐sh润的布料,此时的他就好像一个孩子。
看过开朗的他、看过温柔的他、看过冷漠的他、又看过脆弱的他……这一次,我看到了对我敞开心房的他。
或许要打开一个人的心扉其实也没有那麽困难,只是我们在错的时机离别,又在错的时机相遇,时间的流逝导致那份沉痛不容易被轻易解开,我们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魏子衙,」我轻声开口,脑中突然想起了什麽,「我似乎……还欠你一个六年前的答覆吧?」
听见我这麽说,肩上的那人忽然一顿,他离开了我的怀抱,抬起红肿的双眼,「你不会是指……」
「嗯,你要我现在给你答覆吗?」我朝他微笑,挑逗的抬起自己的下巴,对方见我这副乐呵呵的模样,他也笑了,「好啊。」经过他的允许,我嘴角又裂得更开了,「你等我一下啊,让我郑重的准备一下……」
我深x1了一口气,确认自己做好了准备後,抬头对上面前好看的眼眸,一个倾身,一鼓作气朝他的唇上吻了下去。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像是宇宙星辰那样的绚烂,我闭着眼,感受着这漫长的时刻。
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此时的我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其他什麽也听不到。
然而被我吻着的这个人,既没有给予回应,亦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就只是一动也不动的杵着。
我茫然的张开眼睛,缓缓退去魏子衙的双唇,想要确认他现在是什麽表情。
结果意料之外的,他竟然在哭泣。
「魏子衙……?」我弱弱的开口,有些手足无措。
「我只是在想……」他摀住自己的眸子,虽然是在哭,嘴边却挂着微笑,「呈ai你……真的是我一辈子的天使。」
「才不呢,」我拨开他挡着眼睛的手掌,目光炙热的向他重新表白,「我只是一个,ai着你的普通nv孩罢了。」
语落,魏子衙俯身向我靠近,抵住我的唇将我推倒在沙发床上,我朦胧的注视着他的双眼,看到的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雾霾,而是那个曾经只为我一人而绽放的晨光。
魏子衙,再见到你,真好。
浓厚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充斥在我的鼻腔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的一动也不动,包括那个持刀男子。我的手脚如
', ' ')('同被上了枷锁般无法动弹,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凝视着倒在地上被血泊包围的娇小身躯。
「混帐!谁允许你擅自拿刀的!」人群中传来阵阵挞伐的怒吼,被话语冲击到的男子扔掉手里的刀,蜷缩到墙边,「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要杀她……是她,是她自己冲过来的!我没有……」
我对那些强制灌进我耳膜里的所有声音充耳不闻,心里反覆的无声呐喊着小夜的名字,心脏像是被强烈撞击似的,呼x1不到空气。意识到我的不对劲,油头大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你们还傻愣着g麽?快叫救护车!」耳边传来油头大叔的训斥以及持刀男的哀嚎,场面一度混乱不已,没有人知道该怎麽办,我仅存的意识在动荡,油头男走过来抓住我的双臂,大力摇晃着,「魏子衙,振作点!保持清醒!」
救护车的鸣笛声、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所有的一切对於我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我悬着一颗时时刻刻都无法放松的心靠在墙上,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刚才隐忍着的崩溃瞬间支离破碎。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si者的伤口cha得很深,出血情况很严重……」
「不用说了。」我打断了医生的话,面如si灰的走向蹲在墙边发抖的男人,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你、你g什麽……」男人心虚的移开视线,试图挣开我的束缚。
「……她才六岁。」在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後,这是我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了,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往我刀口上撞……」
「闭嘴!」我瞳孔一缩,将男人用力推倒在地,拽着他的双手不自觉收得更紧,「你说这种话还是人吗!」男人混浊的眼眸中倒映出我咬牙切齿的倒影,看着男人令人作呕的嘴脸,我拳头一握,往他脸上就是好几拳。
持刀男颤抖的嘴唇渗出了血来,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求饶的话,当时怒火中烧的我已经没了理智,泪腺像是断开了一样滚落串串泪珠,我崩溃的吼叫着,期盼着手上传来的疼痛可以发泄内心无从可去的悲愤。
可惜直到男人昏厥过去,我依然无法填补心里的那一块空洞。
「魏子衙!住手,他会没命的!」油头大叔快步上前拉住我想要将我支开,我甩开他的手,愤恨的瞪向身後的那群人,「全部都给我滚开。」那一双双被我扫视着的眼睛流露出了些微的恐惧,我眼底的仇恨,覆盖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杀意,「你们不觉得跟我谈命,很好笑吗?」说完,我抬手,又是打算一拳挥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在我的指关节擦过男人鼻尖的那一刻,我的手突然被一gu强劲的力量给拉住。
我顿了一下,歪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行了,别打了,你再打下去他真的会si的,收手吧。」与他对到眼的同时,他又对我说了这麽一句。我眯起眼睛,尝试从被泪水给弄模糊的视线中看清男人的长相。
他松开我抓着持刀男领子的另一只手,动作格外轻柔的将我给拉起来,过程中我没有反抗,从头到尾都只是凝望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大叔。
他的眉尾有一条看起来十分狰狞的疤痕,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什麽善类,但是为何我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厌恶呢?
在我蹙着眉头,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站在我们身後许久没开口的油头大叔终於张嘴了:「程、程叔?您怎麽在这里?」看着他恭敬的点头哈腰的模样,我不禁又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染起更深一层的疑问。
「你们闹得多大动静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医生都被你们吓跑了,我在隔壁走廊能不听见吗?」男人转身面向油头男,口吻转为责备,「你们组织现在是什麽人都收吗?我可不记得以前这种杂鱼能够混进来啊……事情变成这样,你这个带头的责任很大,知道吗?」
「是、是,这件事是我们没处理好,非常抱歉……」
「别跟我抱歉,我已经不g你们那一行了,如果觉得抱歉的话,就替这孩子好好处理他妹妹的後事吧。」
闻言,我不解的目光朝他笔直的投s出去,男人似乎是接收到了我疑惑的讯号,他又转了个身,朝我走来,「你的事情不必担心,他们都会帮你处理好的,至於你怎麽打算……」
「为什麽要帮我?」我打断了他的话,话语中毫无隐藏的暴露出我对他的种种不理解,「为什麽要阻止我杀了他?」
男人盯着我的双眸,像是要把我给看透般,他叹了口气,低下头问我:「孩子,你今年几岁?」
「十、十八……」
「十八岁啊,很好啊,还年轻着呢。」他颔首,视线重新对上我的,「听我说……你的未来还很长,如果你今天杀了刚才那个人,那是会一辈子刻在你身上、抹除不掉的标记,没有人会记得你有一个妹妹曾经被杀害,人们只会记得你是一个杀人犯,你不能让自己往後的人生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毁了,你明白吗?」
看着大叔格外真挚的眼神,我彷佛悟透了什麽道理,眼泪再
', ' ')('次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许是伤痛,又或者是更多的不甘,自从这一天过後,我再也没有嚐过「甜」的滋味,而且我也明白自己的这一生,或许都与「恶」脱不了关系了,甚至……我早已习惯了这种游走在黑白两道中间的生活。
「所以我才让自己消声匿迹的,但是谁能想到……」魏子衙看着萧呈ai,嘴角微弯,可眼里却没有笑意,「还是被你找上门了。」
我ai着的那个男人,始终以他自己的方式去ai我,在重新遇见他之後,我又认识何谓真正的幸福。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魏子衙登门拜访了我的父母,我不清楚他是如何说服向来固执的妈妈,更不晓得他说了些什麽让在我记忆里一向寡言的爸爸给我通了电话,许久没联络的爸妈,在一长串的沉默之後,竟说出了「想你」。那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们心里也有对我的那份ai,只是不知该怎麽去言语,因此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想要让我变得更好。
「呈ai啊,希望你幸福,有空就回家来看看,我们都很想你。」
短短几句话,便足以让我泣不成声。
那一通电话我哭了很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魏子衙还为我做了很多、很多。
或许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nv人也说不定。有时候我不禁这麽想。
再过一个六年,这期间,我辞掉了普通上班族的工作,在父母以及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和魏子衙结了婚,来到lovenight酒吧正式当起老板娘,算是顶替了程叔的工作,让他去环游世界,好好享受他的退休生活。
看着散落在桌上一张张的招牌设计图,我转身对着那个正忙进忙出的身影问道:「你要换掉招牌啊?」
「嗯,是啊。」他放下手边的事务,朝我走来,「你觉得要有设计感一点,还是只要把字突显出来就好了?」
「我觉得只要不是霓虹灯都好。」我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来到这边时,就被霓虹灯管给闪得头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好,我会换掉的。」魏子衙g住我的腰,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脸颊,并拾起桌面上其中一张设计图,递到我眼前,「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麽店名要取作lovenight吗?」被他这麽一问,我的眼珠转了转,还真没想过呢,「那你为什麽这样取啊?」於是我问。
「你把它们拆开来看。love是什麽意思?」
「ai啊。」
「night呢?」
「夜晚。」
「所以……我这样说,你懂了吗?」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希望我可以说出他心里想要的答案,可无论我怎麽思索,脑中依旧没有任何想法,「我以为这就是很普通的酒吧名字。」
见我一头雾水的模样,魏子衙无奈的笑了笑,他说:「love,代表的是萧呈ai;night,代表的是魏天夜,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nv人……被我镶在了招牌上。」
「原来……!」我惊呼一声,转身过去搂他的脖子,感觉鼻头微微发酸,「老公,谢谢你ai了我这麽久。」
「不敢当,老婆。」他笑说。
「喂喂……不是吧,大白天的,这麽恩aig什麽?」正当我们靠着吧台搂搂抱抱的时候,门上的风铃被敲的叮当响,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挺着孕肚的nv人。
「静茹!」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我眼睛一亮,推开魏子衙跑上前一把抱住这个小孕妇,她高兴的拍了拍我的背,又忍不住调侃几句:「你老公就这样被冷落……没关系吗?」
「有什麽关系,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再说了,他……」话还没说完,庄静茹身後的那道门又再次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男子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他脸se一沉,瞪向庄静茹,「庄静茹,你跑那麽快g麽?」
「给我儿子见他未来的乾妈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沈家睿,你再继续皱眉,以後脸会僵掉喔。」
「我还不是为了……」沈家睿无奈,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吵架这方面,他永远都拿庄静茹没辄。「学长。」他无力争辩,长腿一迈,往魏子衙的方向走了过去。
「人来就好,还带什麽礼物?」
「难得见一次面,静茹那丫头执意要买的。」
「我这不是为了我家呈ai吗?」庄静茹昂起嗓子说道。她搂过我的肩膀,来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人老了可能就是这样吧,我这可是第一次这麽迫切想要赶快见到你……怀孕真的太辛苦了,刚开始尤其煎熬,每天吐啊吐的……」自从庄静茹怀孕开始,她就变得异常话多,我跟着她有说有笑,一面听着她抱怨自己的辛苦,一面回忆起我们一路走来的点滴。
最後,是庄静茹觉得困了,才依依不舍的向我们道别。
这样聊下来,也过了好几个钟头,我和魏子衙交代了几句话,然後离开酒吧,徒步来到星辰幼儿园的门口。
我朝幼儿园里面探头,在不远处就看到一双清彻的眼眸与我对到了眼,随後往我的方向小跑
', ' ')('步扑入我的怀里,「妈咪!」
「小蓝,今天是妈妈来接你喔!」看着在我怀里蹭啊蹭的nv孩,我宠溺的轻刮了下她的脸颊。
nv孩名叫魏蓝,名字是孩子她爸取的,寓意是,希望她在未来的人生中,可以像蔚蓝的天空一样,不受拘束,活出无限可能的自己。
她很活泼开朗,个x和小夜有几分相似,对我和魏子衙来说,她是我们最大的宝贝。
「妈咪我跟你说,今天老师出了一份作业,要我们写我的爸妈,那……你跟爸b是怎麽认识的啊?」小蓝拉着我的手,与我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一蹦一跳的兴奋模样,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嗯……我跟你爸爸啊,在学生时期就认识了呢!」一刹那,魏子衙身穿白衬衫的青涩模样在我脑中一晃而过,我微微g起嘴角,对小蓝又说:「当初是你爸爸追我的喔!」
「真的吗?那……妈咪觉得,爸b是个怎样的人呢?」小蓝又好奇的问。
「你爸爸他……」我抬头望着被夕yan染成金hse的天空,脸上的笑意变得柔和了几分,口中说着那个在我心中再确信不过的答案:「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天使。」
你觉得,等待一个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遗忘一个人,又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呢?
我们走在成长的路上,懵懵懂懂学习ai与被ai的感觉,因为ai,你又愿意为了对方牺牲多少的自己?
这是我常常停笔静下心来思考的问题。
在学生时期,魏子衙单方面的追求萧呈ai,他的温柔、他的t贴、他开朗笑容背後所背起的一切,似乎都让人觉得他拥有坚强不屈的意志。
但是後来当魏子衙始终秉持的jg神支柱崩塌时,他选择的方法却是让自己消失,去守护那个在这世界上唯一还令他有所留恋的nv孩。或许魏子衙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坚强,他笨拙又卑微的ai着,同时也t现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从前被他jg心包裹着的懦弱,在他依偎在萧呈ai怀里痛哭时,表露无遗。
反之,年少时不敢轻易吐露心声的萧呈ai,六年後却追寻着魏子衙的背影不断奔跑,她一次b一次大胆,一次b一次更加确信自己对魏子衙的ai。六年前,他追她,六年後,换她追他。
因此,你所认知到的,不见得是个结果,它可能只是在造就最终型态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变数。
魏子衙说过,他做不了萧呈ai的天使。但在萧呈ai眼里,还有哪个人能b他的身影更加闪耀呢?
魏子衙也说,萧呈ai是他一辈子的天使。可萧呈ai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ai着他的平凡nv孩罢了。
ai与被ai穿cha在俩人中间,这使得他们成为了彼此的救赎。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你可能不经意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不记得的小举动,然而看在他人眼里,也许你就像是被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存在一样,他的真心、他的感激,都是你感觉不到的。
天使并不是指什麽非常善良的人,也不是什麽大ai的代表,他可以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上班族,也可以是一位才刚出世的小婴儿,但只要你相信他是b其他人都更加耀眼的存在,那麽那一对长在对方背後上无形的羽翼,就是再真实不过的印记。
只要心中存有ai恋,你又何尝不是一位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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