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还未破晓,我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的发着呆。
没有任何灯光的卧室正好与我现在的心情形成正b。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可是却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牵扯吗?还是说,其实他已经将我忘得一乾二净?
我吞了吞口水,一阵苦涩涌上来。
试着振作jg神,我下了床踩着拖鞋来到浴室。看着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眼底下又挂着厚重黑眼圈的自己,我自嘲的g了g唇角,「萧呈ai啊萧呈ai……你真没出息。」低下头的我不停往脸上泼着冷水,像是要冲掉内心的焦躁不安,又像是要b迫自己接受现实。
或许是脸上的沁凉发挥了作用,我感觉脑袋清醒了不少。
再度看向镜中的nv人,我找回了眼神的光彩。
拳头不自觉地收紧,我转身走回卧室,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长版薄外套穿上,来到玄关套上帆布鞋便直接出门了。
此时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去找他。
是不是我只要再与他擦身而过一次,就要一辈子错过他了?
我不要变成那样。失去的感觉过於可怕,我没有那个信心能够承受。
不敢耽误任何一秒钟,我迈开步伐全力冲刺着,绕过这条拥挤繁荣的大马路,跑进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
小巷里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一个平时我绝对不会踏入的领域。
延着昨夜课长带着我们走过的路线,我停在了一家与其他店面相b,显得没那麽起眼的独栋透天厝前。
望着挂在门边招牌上的「lovenight」,还没开电的霓虹灯管少了刺眼的亮光,看上去倒是还挺顺眼的。
视线来到了紧闭的铁门上,我这才惊觉自己的鲁莽。
这可是酒吧啊,现在也才早上六点多,怎麽可能会开门呢?
我有些慌张,顿时手足无措,如果我现在回去了,我还有机会见到他吗?万一他又像当初一样突然消失呢?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男x特有的低沉沙哑声在我耳畔响起:「那个……不好意思?」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对方脸上留着络腮胡,眉尾旁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眼角的皱纹看得出岁月的痕迹,男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
「抱歉吓到你了……不过不好意思,小姐,我们现在还没营业喔。」他疑惑的看着我,应该是想不明白怎麽会有人早上出现在酒吧的吧。
「不……我是来找人的。」我有点尴尬的笑了笑,礼貌答道。
「找人?」
「是,请问你们的老板……」
「哦,你找张老板啊?」
闻言,我一愣,「张老板?不是魏老板吗?」
「魏老板?小姐,虽然很遗憾,但是你ga0错了吧,我们老板一直都是姓张,这条巷子里没有一个老板是姓魏的。」
不可能啊……我蹙起眉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对方笃定的表情又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我愈想愈奇怪,那昨天课长怎麽称呼他为魏老板?还说自己是来捧场他的店不是吗?
脑子混乱的使我无法思考,周边的世界霎时一阵安静,只剩下像是音频坏掉的杂音贯穿着我的耳膜。
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我只觉得头晕,眼前的世界彷佛在扭转。
「小姐,你没事吧?」男人察觉到我的异样,上前扶了我一把。
「没事。」我sisi咬住下唇,说什麽也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之後,晕眩的感觉才渐渐消去,我大口呼x1着,努力把心中的焦虑都吐出去。
「谢、谢谢……」我抬手拭去额前的汗珠,示意男人不必再扶着我了。
他松开抓着我肩膀的手,还是不放心的问:「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去一趟医院b较保险?」
「没关系,真的谢谢你。我……应该是我ga0错了,抱歉打扰到你,那我先走了,再见。」我挤出一个不怎麽自然的微笑,朝他点了点头之後便转身走出巷子。
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以为我可以把你抓住,我以为我能够再次走进你的生命里,我以为你不会再那样悄悄的离开。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
另一边,在萧呈ai离开了几分钟过後,男人从卡车上搬下了一箱一箱的酒jg饮品运进店里,善後好一切之後,来到了lovenight酒吧楼上。
「子衙,我照你说的去做了。」
昏暗的房间里,yan光穿透过窗户洒下了金h的光芒,照s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嗯,谢了,程叔。」
「哼,你我什麽交情啊,别ga0这麽生疏的道谢好吗?」被唤作程叔的男人走到沙发的另一头,一pgu坐下。「不过,那个nv人是谁啊?
', ' ')('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长得也清秀清秀的,难不成是前nv友?还是追求你的人?你小子什麽时候惹的桃花债啊?哈哈哈哈……」
「程叔。」
被一道冷冽的目光一扫,程叔原本挂在嘴角的微笑瞬间僵掉,马上住嘴。「咳,我就开个玩笑嘛,至於吗……」
「一点也不好笑。」
「好啦,我道歉,道歉行了吧?」程叔叹了口气,拿他没辙。「不过子衙,不是我要说你,人家小nv生这麽一大早匆匆跑来找你,见不到也就算了,我还骗她说我们老板不是你,你知道她听到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吗?」
「……她身t不好。」
「看得出来。她那副样子啊,骗了她我很良心不安你知道吗?你说说,为什麽不愿意见人家?」
被问话的男人脸se不是很好,他沉默许久之後,才淡淡露出一个哀伤的表情说:「因为……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回到公寓後,我拖着疲惫的身驱往卧室前进。
双脚在有些斑驳的木制书柜前停下,看着书柜上层那张用相框包覆住的拍立得相片,内心彷佛有什麽在动荡着。
相片中的nv孩和男孩身穿白衬衫校服,一脸的青涩。男孩一手g着nv孩的肩膀一手掌镜,笑得灿烂,眼里有无止境的温柔,nv孩则是一副不情愿想要挣脱的模样,但还是看得出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时光飞逝啊……
如今的那个男孩和nv孩,又去了哪里呢?
因为一张照片,g起了我记忆里埋藏最深的过往。
盯着照片里男孩笑得开怀的面容,我渐渐陷入回忆……
十六岁那一年夏天,我刚升上高中,因为父母不满我擅自塡了一所b我的成绩还要低许多的学校,所以正在气头上,这时的我和他们处於冷战状态。
简单来说,就是迟来的叛逆期。
开学还不到两个礼拜我甚至就顶撞了老师被叫到走廊罚站,可想而知,我乾脆直接跷课了。
毕竟自己还是个新生,就当作是参观校园吧,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穿过一大片的绿荫,我来到距离教学大楼相隔一个c场的专科大楼。
平时这里是不会这麽安静的,但因为最近在整修,所以不会有师生到这附近来,是个跷课的绝佳地点。
我在大楼外围绕了一圈,发现这边什麽也没有,只有一片荒凉的草地。
「没想到这麽无聊啊……那我去别的地方走走好了。」
正当我觉得无趣想要返回c场时,後方的杂草堆忽然传出了一声「喵~」这猫叫声来的真不是时候,让本来想晃一晃就回去的我改变主意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那里是专科大楼後方的空地。
「喵~」那只猫咪像是要诱惑我再走近一点似的,回头朝我叫了好几声。
我轻踩着步伐,上前一瞧,才发现是只虎斑猫。牠晶亮的双眼盯着我好一会後,猫掌突然飞快地往前跃,来到一块长满杂草的y暗处。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只猫就不知道窜哪里去了,连个猫尾巴也没见到。
什麽嘛……还以为牠是要跟我玩呢。我不高兴的噘起嘴。真没趣。
有些失落的向後退了两步,打算离开这个偏僻的地方,结果我的脚跟不知道撞上了什麽庞然大物,导致我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往後摔,「呃啊!」
pgu重重撞击在一点也不松软的泥土上,许久没修剪的杂草划破了我的手指,我吃痛的皱起眉头。
「好痛……」待疼痛缓和了之後,我用手肘撑起身t,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我的双腿下面竟然压着一个人!
我吓得赶紧从地上跳起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对方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学号绣的是红se,看来是三年级的学长。
他侧躺在杂草堆里,银白se的发丝几乎挡住了半张脸。虽然校规没有规定说不能染头发,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染这麽高调的发se……
而且就算他的脸庞大半都被头发盖着,我还是能清楚看到他脸上多处的瘀青和擦伤,以及贴着的白se胶布。
惨了,我该不会遇上不良少年了吧?
但好像也不能就这样不管……
我蹲下来凑近一看,戳了戳他的胳膊,然而回应我的只是他均匀的呼x1声。经过了这麽大的动静,为什麽他还可以睡得这麽si啊?
再者,他g麽什麽地方不睡偏要把自己埋在草丛堆里?要不是我刚好摔在他身上,不然也不会发现有一个人躺在这里。
怎麽办?还是先把他叫醒b较好吧?
「呃……我说,学长?」
「醒醒好吗?不要躺在这边,学长?」
「你还活着吧?」
接连几次都无人回应,我有些急了,伸出手大力摇晃着他,「学长,醒醒!」
看来动口没用动手是对的,被我摇得那麽用力,他先是蹙紧
', ' ')('眉头,睫毛上下扇动了两下,随後缓缓张开眼睛。
「那个……你没事吧?」
我出声唤他,对方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学长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最後将视线停在我身上,「你是……?」
「一个跷课的学生。」我诚实回答,并不想要刻意撒谎,「你没事吧?」看着他脸上的伤痕,我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哦,这个吗……不过就是高中生打架而已嘛,常发生的事,别在意。」
他一派轻松的模样不知为何让我有些不爽,我指着他刚才倒在地上没被我看见的那一边脸说:「这个,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高中生打架啊。」
那是一道非常浅,长度却至少有七公分的伤口。
看上去浅浅一条,但是痕迹是骗不了人的,那可不是被指甲抓伤那麽简单而已。「难道说高中生上学包里装的都是刀吗?」我无意吐出了这麽一句话,结果没想到他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刚才温和的眼神转眼间已经被凌厉给代替。
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我慌乱的向他道歉:「抱歉,是我多嘴了,你就当没听到好吗?」
沉默。
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使我心底更慌了,嘴笨的急忙想要解释:「我就只是说说而已,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别……」
「你叫做什麽名字?」学长打断了我的话,莫名其妙cha进了这麽突兀的一个话题。
「萧、萧呈ai……」我ga0不懂他问我的名字做什麽,他不是还在生气吗?
「呈ai是吗……」他收起眼底的寒气,切换回原先的温和,「我记住了。」
我还在傻愣中,就见他站起身来拍掉身上沾着的泥土,径自向前迈步。
「欸,你……!」他就这样走掉了?这个人怎麽这麽随x啊?
本来想开口叫住他的,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有一个可以留下他的理由,话语卡在喉咙里,y是被我给吞了进去。
我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学长还没走远的背影。
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似的,学长停下了往前的脚步,转身面对着我,伸出cha在口袋的右手,在空中挥了挥说:「以後请多指教啦。啊!对了,忘了跟你说我的名字,听好了,千万要记住喔。」
——魏子衙。
十六岁的那一年夏天,因为一只猫,那个人就这麽走进了我的生命里。
在我跷了那一堂课之後,老师对我忍无可忍,把我叫到办公室训斥了一顿,又打电话给我的爸妈,接着是罚我连续好几个礼拜打扫厕所,我也因此变得b较安分,不想惹麻烦。
虽说我不想惹麻烦,但我身边的麻烦却是多了一个。
「我说,学长。」
「嗯?」
「你g麽要一直跟着我啊?如果只是很闲的话,我不介意你换个地方去鬼混,别执着於我。」
午休时间,我一向习惯自己一个人来到凉亭吃饭,这边很凉爽而且人烟稀少,非常适合享受。
可是最近,我身边多了一只跟p虫,扰乱了我一直以来的清闲。
「g麽跟着你?」魏子衙很顺势的从我的便当盒里夹起一颗r0u丸往嘴里塞,「因为我很中意你啊。」他敷衍的回答让我很不满意,我夺走他手中的筷子,朝他一瞪,「说什麽废话,不要抢我的丸子!」
「怎麽就是废话了?」他提高了音调,为自己刚才的话语打抱不平,「我说的是实话,筷子拿来!」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竟然直接踩上桌子,伸长手想要抢走我手里的便当盒。
「喂!你是流氓啊?」我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後退了好几步,小心翼翼护着抱在怀里的便当,「魏子衙,到底谁才是学长啊,你怎麽那麽幼稚!」
「为食物而战不算幼稚。」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然後从桌子上跳下来,指着我手里的猎物说:「是你要跑给我追,还是直接给我吃?」
「唔,给、给你……」好吧,我承认,我是怂了。先别说这家伙是t育本科班出生的,据说他之前还创下了运动会男子一百公尺的纪录,我跟他跑不是找si吗?
没事,萧呈ai,忍忍就好、忍忍就好……
魏子衙满意的从我手中接过,大口扒了好几口饭後又将便当盒递了回来。
哼,还算有良心,给我留了一块炸猪排。
他鼓着塞满食物的脸颊,嘴巴不停咀嚼,拉着我的手腕回到凉亭坐下。「因为,你是。」
「我看起来……」他x1了口菸,眼底有隐藏不住的疲倦,「很像在开玩笑吗?」
魏子衙语毕,我无言以对。
没错,他不是会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但是……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麽,却被魏子衙的一个眼神给忽略。他将香菸踩熄,掠过我,抬腿走了一段不算太长的距离,在一个石碑前蹲下,那样的背影,是多麽的无助且寂寥。我紧揪着自己的衣摆,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 ' ')('程叔心疼的抚着我的背,推着我往前走,我彷佛走在刀山上,只是感觉不到疼罢了。
魏子衙跪在石碑前,轻抚着被风雨侵蚀成圆滑状的边缘,表情冷若风霜,我在他身旁缓缓蹲下,伸出手触碰石碑上刻着的字样。
「魏天夜之墓」。
「小夜……」我瞪圆双眼,一颗泪珠挂在睫毛上,希望自己赶快从这个噩梦当中醒过来,可从指尖传来那粗糙又真实的触感,让我不得不相信,这里是现实。
「如果小夜还在的话,她今年,就十二岁了,已经要上国中了。」魏子衙沙哑的说着,微弯的唇角像是在述说一件美好的往事,「我很少会来到这里,因为不想让自己沉溺於过去,而是活在当今。」
「所以呈ai,」他转头看向我,脸上的笑容依旧,不过似是又添了gu浓烈的悲痛,「你为什麽要回来?」
「我……」这是他第二次这麽问我,不一样的是,第一次,我给了他一个很明确的答覆,然而这一次,我变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如既往,想活在过去的人,只有我。
过去,对我来说,是不可抹灭的喜悦,可是对魏子衙来说,那是一段恨不得遗忘的伤疤。
我知道他会这麽躲着我,是因为不想面对他内心深处的疼痛。
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翼翼不去揭开他的疤痕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原来我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对於魏子衙,我应该是一个要存在於记忆里,与他的伤痛一起被封印的过往。
他不过是想要忘却一切,重新开始一个人生……
所以,错的人是我,我不该一再闯入你的世界……是这样吗?
我x1了x1鼻子,努力将在眼眶周围打转的泪水给b了回去,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w泥,往後退了几步,打算离开。
不料想,我才刚转身,手腕就被一gu强劲的力道给拉住。我吓了一跳,还在猜想着他这麽做的理由,背後的那人便率先开口:「你打乱了我本来生活的步调,看着你,让我想起了很多曾经……」
「我不想看见你,是因为那样会让我对过去有更多的留恋,所以我尽可能的躲着你、对你冷漠,好让你不再来找我。」
他带着哭腔的嗓音十分颓靡,听着令人疼惜。
「只是後来、後来我才发现……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你不在的这六年,我真的……」魏子衙大大x1了口气,就连呼x1也在颤抖着,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此时的他,是多麽的渺小。
「呈ai,我真的好想你……」
此话一出,接连着的,是一阵啜泣的悲鸣。
我眼眶一热,再次走回魏子衙面前,弯下膝盖搂过他的肩膀,抱着他的头任他在我怀里痛哭。
他哭的像个孩子,我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大声的哭出来吧,不要憋着。」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魏子衙这麽脆弱的模样,其实他并不像外表那样坚强,只是没有一个能够依靠的地方而已。
如果可以,我愿成为他的那个依靠。
学长,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在这片宁静的郊区墓地,我们跪在小夜的墓碑前依偎许久,直到接近正午的时候,烈日当空,yan光照s在魏子衙那醒目耀眼的发丝上,显得闪闪发光。
他渐渐停止了哭泣,没怎麽用力的将我推开,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看着他睫毛上挂着的几颗泪珠,还有他宣泄过後变得通红的鼻子,觉得有些可ai。
「我已经不记得,上次掉眼泪是什麽时候了。」魏子衙拧着眉心,自嘲的笑道,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语,却纠缠着五味杂陈。
「……我也不记得,上次看你笑,是什麽时候了。」我抬手拨去他额前过长的发丝,苦笑着说:「学长,笑一个好吗?」
低泣的声响渐止,魏子衙抬起通红的双眼,没有说话。
我握住他b我还要大出许多的手掌,语气强烈的说:「我没办法看着你陷入悲痛的深渊,只是我不知道……原来我的出现会成为你的痛苦,魏子衙……我该怎麽办?」浓厚的压抑感无从可去,他凝望着我的眼眸,摇头,「不是痛苦。」
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表达他此刻的想法,魏子衙皱起眉头,拉着我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沉思许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我会……慢慢说给你听。」他诚恳的态度打动了我,我的目光闪动着,因他选择向我坦露而感到欢喜。
後来,我独自一人蹲在小夜的墓前和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回忆她的笑颜、称赞她的懂事、述说过去的种种……直到温热的泪水浸sh了双颊,我才强颜欢笑的和她道别:「小夜,你在那边要好好的喔,我和你约定过,会经常来找你玩,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还有你一定要记得……我很喜欢你,最喜欢了。」
讲到这里,酸涩的触动再度涌
', ' ')('上咽喉,魏子衙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背,转头对程叔说:「我们回去吧。」
「嗯。」程叔为我们俩开了车门,我先坐了进去,魏子衙随之而来。
他替我系上安全带,真挚的脸庞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叠,我不由得感慨,「学长,你知道吗?从前大概是我不知足吧,自从你消失了之後,我才懂得什麽叫珍惜。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对我来说,这段时光却是一片飘渺,只因为少了一个你。」
魏子衙静静的听着我说,没什麽表情。
我淡淡一笑,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个时候发生的,无论是多小的事,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你还记得吗……
那一天,是你毕业的前一天,你拿出一个拍立得跟我说,这是你打工店里老板送你的毕业礼物,说你放弃了大学,以後就不再是学生,是社会人士了,希望你可以记录往後人生jg彩的每一个瞬间。」
「……嗯,我记得。」他颔首,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
「那个时候你拉着我非要拍一张,我嘴上嫌你麻烦,其实心里是开心的,後来你将那张照片送给了我,说……」
「我说我喜欢你。」魏子衙自嘲的g唇,替我接话,把他当时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重覆:「这张照片送给你,就好像我随时都在你身边一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那麽快给我答覆,我还想……继续喜欢你。」
「是啊。」我闭目回想,昔日往事从我脑中一幕幕映过,一切的一切,倘若都只是昨天才刚经历过的一样,清晰且鲜明。「结果毕业典礼那天,你不见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去过你家,看到的却是像被闯空门的场景,去过你所有打工的地方,老板都说你辞职了。你曾经生活过的痕迹,一夕之间,不复存在。」
我歪头,有gu鼻酸的感觉。
魏子衙把头侧向了另一边,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
也好,我们都需要时间沉淀。
我们封闭太久那段过往,岁月的冲刷使它片片凋零,无人提起过,最终只有我们还小心翼翼守护着。
高三毕业那天,我提早去了学校,本来是打算要跷掉早上的课偷偷潜入礼堂给魏子衙一个惊喜的,结果直到典礼结束,高三学长姐陆续离开学校,我依然没看到他,後来是从他的同学口中打听到他们班导师根本联络不上魏子衙,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
一阵混乱之中,我和几个b较熟识的学姐借穿了绣红se学号的外套,她们掩护着我溜出校门口,我匆忙道谢,随後什麽也顾不得,一gu脑往魏子衙家的方向冲。
不过一夜的时间,一间破旧的平房变得空荡无物,彷佛有人刻意销毁所有,什麽都没了。
我看着那一扇敞开的大门,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喊道:「魏子衙,你出来,你带小夜离开是什麽意思?也不提前和我说一下,你这样我会很慌张、很担心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你回答我啊!」我旁徨无措的颤抖出卖了我此时即将面临崩溃的情绪。昨日你道喜欢我,今日便人间蒸发,魏子衙,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随便从我的世界消失吗?」
仰望天空,我垂下无力的肩膀,天上诡谲的橘se恍若暴风雨来临前的不宁静。
我伫立於原地,就这麽一直站着,也不嫌腿酸,只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好不真实。
滴答,滴答。
几道冰凉从我的脸上滑过,是下雨了吗?
我抬手一0,後知後觉的发现,那是自己的泪水。
「……好苦啊。」
隔日,魏子衙不见踪影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我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怎料到才刚踏进教室,庄静茹便一把扯住我的双臂,激动的问:「呈ai,你还好吗?」
我微微皱眉,不知道她发的什麽疯?「什麽好不好的……我怎样?」
「少来,」陈琳和申婷瑄跟着走了过来,面se很是严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一团空虚在我t内化开,刚要扩散,又被我即时给压了下去。「那场赌局是我输了,你们今天的午餐我包了吧。」我随意绕开了话题,低头把玩自己的手指。
「什麽赌局……」听见我这麽说,三人皆面露困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申婷瑄。「天哪!」她掩嘴惊呼,斜眼扫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压低音量道:「子衙学长真的跟你告白啦?这麽久的事情你怎麽还记得……」
经她这麽一说,另外两人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陈琳率先开口:「午餐就算了吧,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麽事?日子还是要过啊。」我懒懒的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呈ai,y撑不好玩,你在难过。」庄静茹的脸se越发难看了,我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
「难过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
', ' ')('。」
她们三个为我担心的模样令我十分感谢,我想要回应些什麽,然而那些只字片语却卡在嘴边消逝,最後淡淡转化成一抹酸涩。
我抿着唇苦笑,深深x1气,迷惘道:「你们说的对,我是难过,可是……」
可是我哭不出来,怎麽办?
接下来的日子,都在平乏无味中度过。
高二分班,我和庄静茹又凑在了一块,与陈琳、申婷瑄的教室隔的有些远,时间一久,自然也就不那麽熟识。
或许是受到魏子衙的影响,我下定决心要用功读书,考一间北部的大学,逃离父母的禁锢。
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在人群来回穿梭中,一晃眼就迎来了高中时期的末端。
毕业那天,我手里拿着几个同学赠予我的花束与礼物,被几个朋友拉去拍照,她们哭得si去活来,我在一旁笑,觉得大家都好可ai。
离别与不舍的心情,伴随着典礼的结束宣告下一段人生的开始。
我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收拾情绪,尽可能把自己b往无止境的繁忙,好让我专注於眼前,不去思念……那个伫足在我心中太久的人。
告别了无法接受我搬离家里、继续长期冷战的父母,我同庄静茹,还有她那个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沈家睿,一起北上,来到那间排在我们第一志愿的大学。我读的是金融,静茹是设计,沈家睿则是土木工程。
大学四年过得很充实,我尽量在大一、大二就把学分修好,大三透过一个学姐的介绍去公司做实习生,到现在做了一年多,生活、工资各方面都还算稳定。
静茹和我一样在大三开始工作,她去了庄叔叔朋友家开的工作室,一开始是为了要累积经验,不过现在倒也没有离职的打算,经常要通宵赶稿、去外县市出差的她,可以说是b我还要难约出来聚一聚。
是直到那一天,她提议说要来我租的小公寓聊聊天,我们俩一直以来的忙碌才终於消停。
「哇,我上一次来这里是陪你搬家的时候,现在都被你打理得这麽乾净啦?」
「还行吧,都是趁假日b较空闲的时候整理的,不过我还有一箱东西不知道是该扔还是该留……」
「在哪里?我帮你看看。」
「好啊,省得我在那边烦恼。」听到静茹这麽说,我乾脆的答应,走到卧室打开书柜最下层的柜子,从里面拖出一个纸箱。「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很久以前的,其实没什麽用了,就是觉得舍不得。」
「你这样只会东西愈堆愈多啦!」她盘腿坐到地板上,倾身翻着箱子里的东西,仔细替我分类。
没一会功夫,箱子里的杂物都被清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纸本。「这什麽啊,国中作业簿?你留着是打算当传家宝吗?」静茹垮着脸瞄向我,白眼不知道翻了几遍,我尴尬的挠挠脸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我b较念旧嘛……没事,你就丢吧,你丢……」
「作业簿都不要留了,我全扔罗。咦……那这个呢?这是日记本耶,看你自己要不要留吧。」她拿出一本被压在下面的,拍掉上面少许的灰尘,递给我做定夺。
我随意翻了几页,认出了这是高中那时我无聊而写的日记,内容大至上没什麽重要的,丢了也没差吧。
阖上本子,我把它扔到了要丢弃的那一区,怎知扔的力气太大,日记本撞上沙发的椅脚,里头的一张白se方形小卡飞了出来,落在静茹的脚边。我一时之间愣住,打算将它拾起,然而静茹的速度b我更快,「这是什麽?」她将小卡翻到正面,那是一张拍立得,而照片里的主角,却令她眉头深锁。
「这……?」她举起照片,面有难se的看着我:「你不会还念着他吧?」
我愣愣的望着那个身穿白衬衫、笑容灿烂的男孩,这才惊觉,原来我这几年来一直维持的忙碌,都是白费。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忘记过你。
看见相片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嗯。」我伸手,从静茹手中接过那一份沉重的回忆,久而不见的笑说:「是啊,我很念旧。」
後来,我买了个大小差不多的相框把它包覆住,放在书柜上层,结果这一放,就等到了再次遇见你的那天。
「缘分,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呢。」我说完,顺势看向魏子衙,他闭着眼,也不晓得有没有在听。
反倒是驾驶座的程叔听完我这样长篇大论之後,还给了我回馈:「那是呈ai你这些年不在这小子身边的关系,都不知道他过得多糟糕……」
「好好开你的车。」讲到这里,刚才一直没反应的魏子衙突然睁开眸子,恶狠狠瞪了程叔一眼,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程叔习以为常的耸耸肩,嘴里不停嘀咕:「唉,好好好,反正你就是嫌我又多嘴了是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你们自己去谈吧,正好我们也到家了。」
程叔把车子停在lovenight门口放我和魏子衙下来,自己则是到车库停车去了。
我跟在魏子衙後头进了
', ' ')('酒吧,他带我上楼进到卧室里,我坐在那张我喝醉而躺的沙发床上,为这屋子里静谧到诡异的气氛感到尴尬。
最後是魏子衙先打破的僵局。
他啜饮一口才刚泡好没多久的咖啡,开始切入话题,「在车上的时候,程叔说,我这些年过得很糟糕,这是事实。」
「……我知道。」我感觉得出来,从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虽然我先是被母亲抛弃,後来父亲开使赌博,不停欠债,最後也一样抛弃了我和小夜,但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很可怜,甚至後来遇到了你,我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可是,那一天发生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获得幸福。
小夜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出生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一个整天到晚都在打工,也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她的哥哥。
因此小夜从小就,我也没什麽在她身上c心。
她有一次跟我说,自己其实也曾想像过,假如她有一个妈妈,那会是一个什麽样的感觉?
即使没有明讲,我心里也很清楚的知道,小夜对一个完整的家庭还是有所向往的,我为此感到抱歉,却又无能为力,那个混蛋父亲至今躲到哪里去逃债,是si是活,我也不晓得。
不管我肩上扛着多麽沉的重担,那时的我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小鬼头,并不能支撑的起全世界。
我上高中的时候,小夜到了读幼稚园的年纪,於是我荒废课业,每天早出晚归,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支付她的学费,给她一个好的环境读书。
在没有打工的时候偶尔会有一些b较亲近的叔叔、阿姨来给我生活费,他们劝我回去好好上学,过一个孩子该有的生活,然而我总是笑而不语。
说累是真的,在学校的时间几乎都在补眠,没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老师们也对我视而不见……在他们的眼里,我大概就只是个整天惹事生非的不良吧,能不和我沾染上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麽都不要问,那种目光我习惯了,这发生在我周遭的一切都犹如呼x1空气般自然,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生活,我自认为和别人没什麽区别。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高三,我人生的转折点,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那天和平常一样,我张罗完毕家里的一切,赶在八点前把小夜送到幼稚园,然後再绕去学校准备上学。不料,父亲去过的钱庄找上门来了,他们问我那个混蛋在哪里,「不知道」显然不是他们乐於听到的答案,所以我被痛殴了一顿,赤手空拳的我根本无力还手。
一阵天旋地转,承受皮r0u之痛的我被打倒在地,其中一个戴黑se口罩的男人从他的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刀,慢慢走近蜷缩在墙边的我。
「这是对你的一个忠告,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我希望听到的不是不知道这样的p话,你最好把你爸的踪迹给我挖出来,就算挖遍了全世界,也要把他的屍骨给我找出来。」
我双眼朦胧的看着他将刀口朝向我,一眨眼的功夫,我只感觉到一阵冰凉,脸颊好像有什麽在流淌着。
身t无法动弹,每x1一口气,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哀嚎,我眯着眼,看不大清楚。男人临走前,只扔给我一句:「下次见了。」便领着他的跟班们坐上车,消失在巷口的尽头。
我侧卧在人烟稀少的巷子里,试着移动身躯,翻了个身,呈大字形躺着,望向顺着两边漆成r白se斑驳水泥墙延伸出去的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小到……似乎什麽也不是。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为了什麽而奔波?又是为了什麽要这样被人修理?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生活竟也成了奢望。
也许老天爷就是这样不公平吧。
我自嘲一笑,吃力的支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抬手轻碰脸上早已乾涸的血珠,心中五味杂陈。
後来,我又在附近晃了几圈,买来白se胶布剪碎成几块,贴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
直到我用掉最後一块胶布时,才发现完全不够贴,这副狼狈的模样似乎也无处可去,只好……回学校睡觉去了。
这一刻我才t会到,原来真正的无依无靠是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收起混乱的心思拐着脚走到学校後门口,熟练的蹬上围墙翻了进去,走到专科大楼後方的空地,瘫倒在草丛堆里。身心俱疲啊……莫名的疲倦朝我席卷而来,我抵挡不住这令我发昏的困意,连是什麽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是被吵醒的。
「……学长,你还活着吧?」
「学长,醒醒!」
我被某个不知名的力道大力摇晃着,没ga0清楚现在是什麽情况。「你没事吧?」头顶上方传来这麽一声呼唤,我不大情愿的睁开眼眸,撑起酸痛无b的身t,环视四周确认自己还在草丛堆里,之後才将视线定在声音的主人身上。
对方是一个nv孩
', ' ')('子。她剪了一颗看起来很呆的鲍鱼头,瓜子脸,长得还算清秀,一副乖乖牌的模样。
我不认为现在这个时间会有人跑来这片空地,她是谁?
出自於好奇心,我瞥了一眼她x口上方绣的学号颜se,蓝的,是一年级的。
「你是……?」
「就只是一个跷课的学生。」她不在乎的耸肩,歪头看向我,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我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陌生人的关心,心想敷衍过去就算了,所以我跟她说,这是和别的高中生打架来的,不要紧。
原以为这样说她就不会再过问,没想到她眉头一皱,以质疑的口气道:「这看起来不像一般的高中生打架吧,难道说高中生上学包里都装刀的吗?很痛吧,你真的没事?」
「……」
nv孩语毕,换我的脸se开始凝重了。
她,是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向我投s出「关心」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那种感觉,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种感觉很奇妙、很特别,虽然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但我能感受到她那份关心并不是随口一说,更不是出於同情。
或许……她和别人不一样。
「萧呈ai」。
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十八岁那一年的夏天,在我一直以来独自坚守的世界快要面临崩塌时,是她给我支撑起了另一片天。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直以来不停奔波的脚步,会因为一个nv孩而停下。
「呈ai。」
在她身旁打转,似乎变成是一种例行公事。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看到她的笑颜。
我减少了排班时间,生活步调变得缓慢许多,长期以来的压抑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与她相处的时光,总是让我觉得幸福的不真实,我曾经触碰过的、那份来自於人的温存,时隔多年,我在呈ai身上又重新见到了。
几个月下来,她也卸下了心防,不再排斥与我的相处,逐渐冉起的信赖使我们的生活充斥着彼此。
「呈ai,你知道吗?」我曾经对她这麽说过,「听说每个人打从出生开始就会有一个守护天使的存在喔。」
「是吗?」她扬起一边的眉尾,似乎不大相信,「我没有听过这个说法耶,可是我又感受不到天使的存在,怎麽知道祂有没有在守护我?」
面对呈ai的疑惑,我没有说话,因为那份疑问的答案早已在我心中萌芽。
我是不晓得有没有真的天使,但我会一直做那个守护你的人,做那个天使守护你。
包裹着这份信念的火烛不曾熄灭过,我也不是傻瓜,自己对於你到底是秉持怎样的想法,我很清楚,也没有犹豫过。
在我自认为这份关系已经巩固成形时,我选择向你再迈进一步。
你闪动的目光似乎很意外我会对你表白,我笑着说不必马上回覆我,只要你愿意,无论何时回头都可以,我会一直等着你……
「哈……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对你说了很多谎话。」盯着桌面上的菸灰缸,我拧了拧眉心,继续说:「本该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可是一切都错了……因你而重新筑起的那个世界,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坚固,一夕之间,它被打个粉碎。」
我向呈ai坦露了心声。
不管那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其实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如果哪一天她累了,我可以成为一个依靠。
「那……我还要准备明天毕业的东西,我就先走了。」
错愕的神情在你脸上表露无遗,我找个藉口先行离开,继续站在你身旁恐怕只会让你的思绪更加混乱吧,至少那个时候我是这麽想的。「掰掰了喔。」我还是平常那副模样,明明是告白的那一方,却b被告白者更加从容。
「呃、嗯,再、再见……」
「再见。」我朝你微微一笑,提着一如往常乾瘪的书包往旁边的岔路走去。
可谁能想到,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再见」,却成了六年前的最後一句话。
往巷子的尽头前进,本想着提早回到了家,可以难得和小夜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我断了念想,才刚浮起不久的喜悦瞬间化为泡影。
「小夜!」看着半开的大门,我惊觉不对,什麽也没多想便使劲一推,这格外突兀的举动引来了屋里其他人的注视。「谁准你们进来的!」我大步走到小夜的身旁,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t,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确认没有伤口後这才稍微放心一点。
「小夜,没事的,哥哥回来了,你先回屋子里。」我拍着她的背安抚,哄她进到屋里。不管情况多麽危急,我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哎呦,你终於回来了。放心吧,我们没对你妹妹怎样,好歹她还是个孩子,是吧。」一个身穿黑se皮衣、梳着油头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骄傲的俯视着我,身後的下属为他点上菸,他ch0u了一口後说:「还记得吗?大概
', ' ')('是快要一年前吧……那个时候也是像现在一样这麽热的夏天,我警告过你,要把你的父亲给我找出来……现在呢?应该要给我个答案了吧?」
「……我不知道。」经他这麽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他就是那个曾经在我脸上划过一道深痕的男人,那个猖狂又不禁令人冷颤的眼神……我至今都还记得。
「啧啧,又来了,我最讨厌听到这个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的答案。小弟弟,你当我们是做慈善的吗?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你爸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躲不见?一定是你们包庇了他吧?最好给我老实交代,要不然我讨债的家伙可就不是他了。」
「……我没有。」
「嗯?」
「我没有父亲。像他那样的家伙才不是我们的父亲。」
「哦?这麽绝情?」
「扔下我们的人是他,将近十年消声匿迹的更是他,凭什麽光靠血缘就断定我们的关系?真正的父母会对自己的小孩不管不顾吗?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抛弃我们,我不认为他配称为人父。」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这些人面前张狂,我只知道我咽不下这口气,不论如何,那种人都不是我们的父亲。
「嗯……不错,小子,你和当年的我很像,够有骨气。」男人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不再以鄙视的目光看着我。「但是啊,我们也不能这样说算了对吧?要不然吃亏的可是我们,是吧。」
他朝身後的下属抛了个眼神,我捏紧双拳,喉咙一缩,sisi盯着向我大步迈进的两个男子。
「没事,我们先走正规的。既然你还不了钱,那麽我们采取别的方法吧!」
其中一个男人拿了份纸本书递给我,纸上密密麻麻的一排排文字在我眼前乱窜,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我根本读不进任何一个字。
「怎麽样?这个条件还可以吧。」
男人滑稽的笑声在我耳畔响起,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消化垫在我手上的那份沉重,许久之後才张口:「……开什麽玩笑。」
「啊?」
「把房子卖了?我一个人就算了,可是小夜怎麽办?她不可能跟着我一起露宿街头。」
「那可不是我们该c心的事,你只要负责签约就对了。」
「不可能,我不会签。」
出自我口中的那份笃定显然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愿意听见的,男人扬起眉尾,杀戮般的眼神从他瞳中延伸出来穿进我的眼眸,站在後排的下属发觉到男人越发难看的脸se,走上前推了我一把:「臭小子!注意你的言行,给我好好考虑清楚!」
「我说了我不……」
话还没说完,我的脸上便传来一阵麻辣。不疼,只是觉得旁徨无措。
我直gg的瞪着动手的男人没做反应,见我不哭不喊,他双眼一红,又是举起了胳膊。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人料到,那个男人他举起的不是拳头,而是刀。
我并不打算反抗,大不了接下这一拳就是了。当时的我天真的这样以为。
然而世事难料,我没有注意到小夜一直躲在窗户边目睹这一切,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冲过来替我接下那一拳。
这就是为什麽,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听完魏子衙面无表情的跟我述说着他原先封印在内心的所有,我逝去眼角的泪水,嘴边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说,但是只要想起这些年来他独自承受的一切,我就不知该如何言语。
「後来……杀了小夜的那个男的被程叔送进了监狱,关於这件事的所有新闻都被压了下来,没有人敢得罪他们……」魏子衙扶着额,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情绪,「不久之後我和程叔来到台北,把小夜下葬,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就忙於开业,用的是陈义隆……也就是当年的油头大叔,给我的这栋透天。」
「陈义隆……不就是课长吗?难怪他之前要我不要来找你。」我恍然大悟,终於明白课长那一通电话的用意了。
「嗯,他三年前也离开组织了,不过人的本x终究是不会变啊,做了课长,还是这麽窝囊……」他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我,拉住我的一只手说:「所以呈ai,你懂我在害怕什麽了吗?」
我一愣,看着他此时坦然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怕的是失去,」魏子衙上前靠近我的脸庞,距离近到我能感觉的到他呼x1的气息,「我害怕你会和小夜一样,原本是被我捧在手心保护的存在,但是因为我的无能、我的懦弱,我会永远失去你。」他颤抖的睫毛上挂着一颗绿豆大小的泪珠,抓着我的大手又不自觉握得更紧,「我已经没有小夜了,我不会白痴到去跟自己打赌,赌我会保护好你……呈ai,那不可能。」
「……所以,你就乾脆连我也不见吗?」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我们所愿,呈ai,我没办法保证任何事情,所以……」他勉强的g起嘴角,以一种十分脆弱的口吻对我说:「我做不了你的天使。」
我抿着唇,苦涩的味道从嘴里蔓
', ' ')('延开来,摇着头否定他的想法,「不是的……」
「只要你幸福,那就够了。」魏子衙抬手抹去我脸上还未乾枯的泪痕,朝我笑道:「我一直以来都是这麽想的。」
「可是魏子衙……」他的手被我拨开,我伸出手臂捧住他的脸颊,含着泪水模糊不清的说道:「少了你,怎样才叫作幸福?」
语毕,我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嚎啕大哭了起来。
魏子衙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给吓了一跳,他无处安放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才搭到我的背上安抚,「抱、抱歉……」
「既然觉得抱歉,当初你就不应该消失!」我朝他大吼,把多年来一直封闭的伤痛爆发了出来,「我明明可以和你一起承担的,你这个人就是永远只会为别人着想,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依靠啊?」我真的难以想像,在他的世界倒塌的那一刻,他是如何只身一人挺过一切的?
并且,我也为无法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做到一个陪伴者的角se,感到难过。
昏暗的房间内缭绕着断断续续的ch0u泣声,魏子衙始终拍着我的背给予安慰,不发一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x1x1鼻子,停止哭泣,「我们说好了啊,」我朝他伸出小拇指,眼眶泛红又带着鼻音说道:「以後不管发生了什麽事,我们都要互相扶持,一起走过来,知道了吗?」
他看着我滞在空中的小指,并没有做出回应。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我拉过魏子衙的手,掰起他的小指头,与我的扣在一起,「但是你现在已经被我赖上了,你打算怎麽办?」
看着我这样厚脸皮的举动,魏子衙非但没有排斥,他反而笑了。
他的笑颜在我的瞳孔里闪烁着,一gu暖流划过我的心里,我又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魏子衙松开我的指头,握住我的手腕,一个使劲,将我拉入了他的怀里,「谢谢你,呈ai。」
我抱着他的腰,抚0着他细长的发丝,感受着他一颤一颤的身t,以及那片在我肩上逐渐sh润的布料,此时的他就好像一个孩子。
看过开朗的他、看过温柔的他、看过冷漠的他、又看过脆弱的他……这一次,我看到了对我敞开心房的他。
或许要打开一个人的心扉其实也没有那麽困难,只是我们在错的时机离别,又在错的时机相遇,时间的流逝导致那份沉痛不容易被轻易解开,我们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魏子衙,」我轻声开口,脑中突然想起了什麽,「我似乎……还欠你一个六年前的答覆吧?」
听见我这麽说,肩上的那人忽然一顿,他离开了我的怀抱,抬起红肿的双眼,「你不会是指……」
「嗯,你要我现在给你答覆吗?」我朝他微笑,挑逗的抬起自己的下巴,对方见我这副乐呵呵的模样,他也笑了,「好啊。」经过他的允许,我嘴角又裂得更开了,「你等我一下啊,让我郑重的准备一下……」
我深x1了一口气,确认自己做好了准备後,抬头对上面前好看的眼眸,一个倾身,一鼓作气朝他的唇上吻了下去。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像是宇宙星辰那样的绚烂,我闭着眼,感受着这漫长的时刻。
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此时的我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其他什麽也听不到。
然而被我吻着的这个人,既没有给予回应,亦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就只是一动也不动的杵着。
我茫然的张开眼睛,缓缓退去魏子衙的双唇,想要确认他现在是什麽表情。
结果意料之外的,他竟然在哭泣。
「魏子衙……?」我弱弱的开口,有些手足无措。
「我只是在想……」他摀住自己的眸子,虽然是在哭,嘴边却挂着微笑,「呈ai你……真的是我一辈子的天使。」
「才不呢,」我拨开他挡着眼睛的手掌,目光炙热的向他重新表白,「我只是一个,ai着你的普通nv孩罢了。」
语落,魏子衙俯身向我靠近,抵住我的唇将我推倒在沙发床上,我朦胧的注视着他的双眼,看到的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雾霾,而是那个曾经只为我一人而绽放的晨光。
魏子衙,再见到你,真好。
浓厚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充斥在我的鼻腔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的一动也不动,包括那个持刀男子。我的手脚如同被上了枷锁般无法动弹,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凝视着倒在地上被血泊包围的娇小身躯。
「混帐!谁允许你擅自拿刀的!」人群中传来阵阵挞伐的怒吼,被话语冲击到的男子扔掉手里的刀,蜷缩到墙边,「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要杀她……是她,是她自己冲过来的!我没有……」
我对那些强制灌进我耳膜里的所有声音充耳不闻,心里反覆的无声呐喊着小夜的名字,心脏像是被强烈撞击似的,呼x1不到空气。意识到我的不对劲,油头大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你们还傻
', ' ')('愣着g麽?快叫救护车!」耳边传来油头大叔的训斥以及持刀男的哀嚎,场面一度混乱不已,没有人知道该怎麽办,我仅存的意识在动荡,油头男走过来抓住我的双臂,大力摇晃着,「魏子衙,振作点!保持清醒!」
救护车的鸣笛声、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所有的一切对於我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我悬着一颗时时刻刻都无法放松的心靠在墙上,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刚才隐忍着的崩溃瞬间支离破碎。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si者的伤口cha得很深,出血情况很严重……」
「不用说了。」我打断了医生的话,面如si灰的走向蹲在墙边发抖的男人,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你、你g什麽……」男人心虚的移开视线,试图挣开我的束缚。
「……她才六岁。」在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後,这是我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了,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往我刀口上撞……」
「闭嘴!」我瞳孔一缩,将男人用力推倒在地,拽着他的双手不自觉收得更紧,「你说这种话还是人吗!」男人混浊的眼眸中倒映出我咬牙切齿的倒影,看着男人令人作呕的嘴脸,我拳头一握,往他脸上就是好几拳。
持刀男颤抖的嘴唇渗出了血来,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求饶的话,当时怒火中烧的我已经没了理智,泪腺像是断开了一样滚落串串泪珠,我崩溃的吼叫着,期盼着手上传来的疼痛可以发泄内心无从可去的悲愤。
可惜直到男人昏厥过去,我依然无法填补心里的那一块空洞。
「魏子衙!住手,他会没命的!」油头大叔快步上前拉住我想要将我支开,我甩开他的手,愤恨的瞪向身後的那群人,「全部都给我滚开。」那一双双被我扫视着的眼睛流露出了些微的恐惧,我眼底的仇恨,覆盖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杀意,「你们不觉得跟我谈命,很好笑吗?」说完,我抬手,又是打算一拳挥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在我的指关节擦过男人鼻尖的那一刻,我的手突然被一gu强劲的力量给拉住。
我顿了一下,歪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行了,别打了,你再打下去他真的会si的,收手吧。」与他对到眼的同时,他又对我说了这麽一句。我眯起眼睛,尝试从被泪水给弄模糊的视线中看清男人的长相。
他松开我抓着持刀男领子的另一只手,动作格外轻柔的将我给拉起来,过程中我没有反抗,从头到尾都只是凝望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大叔。
他的眉尾有一条看起来十分狰狞的疤痕,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什麽善类,但是为何我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厌恶呢?
在我蹙着眉头,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站在我们身後许久没开口的油头大叔终於张嘴了:「程、程叔?您怎麽在这里?」看着他恭敬的点头哈腰的模样,我不禁又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染起更深一层的疑问。
「你们闹得多大动静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医生都被你们吓跑了,我在隔壁走廊能不听见吗?」男人转身面向油头男,口吻转为责备,「你们组织现在是什麽人都收吗?我可不记得以前这种杂鱼能够混进来啊……事情变成这样,你这个带头的责任很大,知道吗?」
「是、是,这件事是我们没处理好,非常抱歉……」
「别跟我抱歉,我已经不g你们那一行了,如果觉得抱歉的话,就替这孩子好好处理他妹妹的後事吧。」
闻言,我不解的目光朝他笔直的投s出去,男人似乎是接收到了我疑惑的讯号,他又转了个身,朝我走来,「你的事情不必担心,他们都会帮你处理好的,至於你怎麽打算……」
「为什麽要帮我?」我打断了他的话,话语中毫无隐藏的暴露出我对他的种种不理解,「为什麽要阻止我杀了他?」
男人盯着我的双眸,像是要把我给看透般,他叹了口气,低下头问我:「孩子,你今年几岁?」
「十、十八……」
「十八岁啊,很好啊,还年轻着呢。」他颔首,视线重新对上我的,「听我说……你的未来还很长,如果你今天杀了刚才那个人,那是会一辈子刻在你身上、抹除不掉的标记,没有人会记得你有一个妹妹曾经被杀害,人们只会记得你是一个杀人犯,你不能让自己往後的人生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毁了,你明白吗?」
看着大叔格外真挚的眼神,我彷佛悟透了什麽道理,眼泪再次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许是伤痛,又或者是更多的不甘,自从这一天过後,我再也没有嚐过「甜」的滋味,而且我也明白自己的这一生,或许都与「恶」脱不了关系了,甚至……我早已习惯了这种游走在黑白两道中间的生活。
「所以我才让自己消声匿迹的,但是谁能想到……」魏子衙看着萧呈ai,嘴角微弯,可眼里却没有笑意,「还是被你找上门了。」
我ai着的那个男人,始终以他自己的方式去ai我,在重新遇见他之後,我又认识何谓真正的幸福。
', '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魏子衙登门拜访了我的父母,我不清楚他是如何说服向来固执的妈妈,更不晓得他说了些什麽让在我记忆里一向寡言的爸爸给我通了电话,许久没联络的爸妈,在一长串的沉默之後,竟说出了「想你」。那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们心里也有对我的那份ai,只是不知该怎麽去言语,因此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想要让我变得更好。
「呈ai啊,希望你幸福,有空就回家来看看,我们都很想你。」
短短几句话,便足以让我泣不成声。
那一通电话我哭了很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魏子衙还为我做了很多、很多。
或许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nv人也说不定。有时候我不禁这麽想。
再过一个六年,这期间,我辞掉了普通上班族的工作,在父母以及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和魏子衙结了婚,来到lovenight酒吧正式当起老板娘,算是顶替了程叔的工作,让他去环游世界,好好享受他的退休生活。
看着散落在桌上一张张的招牌设计图,我转身对着那个正忙进忙出的身影问道:「你要换掉招牌啊?」
「嗯,是啊。」他放下手边的事务,朝我走来,「你觉得要有设计感一点,还是只要把字突显出来就好了?」
「我觉得只要不是霓虹灯都好。」我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来到这边时,就被霓虹灯管给闪得头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好,我会换掉的。」魏子衙g住我的腰,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脸颊,并拾起桌面上其中一张设计图,递到我眼前,「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麽店名要取作lovenight吗?」被他这麽一问,我的眼珠转了转,还真没想过呢,「那你为什麽这样取啊?」於是我问。
「你把它们拆开来看。love是什麽意思?」
「ai啊。」
「night呢?」
「夜晚。」
「所以……我这样说,你懂了吗?」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希望我可以说出他心里想要的答案,可无论我怎麽思索,脑中依旧没有任何想法,「我以为这就是很普通的酒吧名字。」
见我一头雾水的模样,魏子衙无奈的笑了笑,他说:「love,代表的是萧呈ai;night,代表的是魏天夜,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nv人……被我镶在了招牌上。」
「原来……!」我惊呼一声,转身过去搂他的脖子,感觉鼻头微微发酸,「老公,谢谢你ai了我这麽久。」
「不敢当,老婆。」他笑说。
「喂喂……不是吧,大白天的,这麽恩aig什麽?」正当我们靠着吧台搂搂抱抱的时候,门上的风铃被敲的叮当响,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挺着孕肚的nv人。
「静茹!」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我眼睛一亮,推开魏子衙跑上前一把抱住这个小孕妇,她高兴的拍了拍我的背,又忍不住调侃几句:「你老公就这样被冷落……没关系吗?」
「有什麽关系,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再说了,他……」话还没说完,庄静茹身後的那道门又再次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男子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他脸se一沉,瞪向庄静茹,「庄静茹,你跑那麽快g麽?」
「给我儿子见他未来的乾妈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沈家睿,你再继续皱眉,以後脸会僵掉喔。」
「我还不是为了……」沈家睿无奈,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吵架这方面,他永远都拿庄静茹没辄。「学长。」他无力争辩,长腿一迈,往魏子衙的方向走了过去。
「人来就好,还带什麽礼物?」
「难得见一次面,静茹那丫头执意要买的。」
「我这不是为了我家呈ai吗?」庄静茹昂起嗓子说道。她搂过我的肩膀,来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人老了可能就是这样吧,我这可是第一次这麽迫切想要赶快见到你……怀孕真的太辛苦了,刚开始尤其煎熬,每天吐啊吐的……」自从庄静茹怀孕开始,她就变得异常话多,我跟着她有说有笑,一面听着她抱怨自己的辛苦,一面回忆起我们一路走来的点滴。
最後,是庄静茹觉得困了,才依依不舍的向我们道别。
这样聊下来,也过了好几个钟头,我和魏子衙交代了几句话,然後离开酒吧,徒步来到星辰幼儿园的门口。
我朝幼儿园里面探头,在不远处就看到一双清彻的眼眸与我对到了眼,随後往我的方向小跑步扑入我的怀里,「妈咪!」
「小蓝,今天是妈妈来接你喔!」看着在我怀里蹭啊蹭的nv孩,我宠溺的轻刮了下她的脸颊。
nv孩名叫魏蓝,名字是孩子她爸取的,寓意是,希望她在未来的人生中,可以像蔚蓝的天空一样,不受拘束,活出无限可能的自己。
她很活泼开朗,个x和小夜有几分相似,对我和魏子衙来说,她是我们最大的宝贝。
「妈咪我跟你说,今天老师出了一份作业,要我们写我的爸妈,那……你跟爸b是怎麽认识的啊?」小蓝
', ' ')('拉着我的手,与我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一蹦一跳的兴奋模样,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嗯……我跟你爸爸啊,在学生时期就认识了呢!」一刹那,魏子衙身穿白衬衫的青涩模样在我脑中一晃而过,我微微g起嘴角,对小蓝又说:「当初是你爸爸追我的喔!」
「真的吗?那……妈咪觉得,爸b是个怎样的人呢?」小蓝又好奇的问。
「你爸爸他……」我抬头望着被夕yan染成金hse的天空,脸上的笑意变得柔和了几分,口中说着那个在我心中再确信不过的答案:「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天使。」
你觉得,等待一个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遗忘一个人,又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呢?
我们走在成长的路上,懵懵懂懂学习ai与被ai的感觉,因为ai,你又愿意为了对方牺牲多少的自己?
这是我常常停笔静下心来思考的问题。
在学生时期,魏子衙单方面的追求萧呈ai,他的温柔、他的t贴、他开朗笑容背後所背起的一切,似乎都让人觉得他拥有坚强不屈的意志。
但是後来当魏子衙始终秉持的jg神支柱崩塌时,他选择的方法却是让自己消失,去守护那个在这世界上唯一还令他有所留恋的nv孩。或许魏子衙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坚强,他笨拙又卑微的ai着,同时也t现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从前被他jg心包裹着的懦弱,在他依偎在萧呈ai怀里痛哭时,表露无遗。
反之,年少时不敢轻易吐露心声的萧呈ai,六年後却追寻着魏子衙的背影不断奔跑,她一次b一次大胆,一次b一次更加确信自己对魏子衙的ai。六年前,他追她,六年後,换她追他。
因此,你所认知到的,不见得是个结果,它可能只是在造就最终型态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变数。
魏子衙说过,他做不了萧呈ai的天使。但在萧呈ai眼里,还有哪个人能b他的身影更加闪耀呢?
魏子衙也说,萧呈ai是他一辈子的天使。可萧呈ai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ai着他的平凡nv孩罢了。
ai与被ai穿cha在俩人中间,这使得他们成为了彼此的救赎。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你可能不经意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不记得的小举动,然而看在他人眼里,也许你就像是被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存在一样,他的真心、他的感激,都是你感觉不到的。
天使并不是指什麽非常善良的人,也不是什麽大ai的代表,他可以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上班族,也可以是一位才刚出世的小婴儿,但只要你相信他是b其他人都更加耀眼的存在,那麽那一对长在对方背後上无形的羽翼,就是再真实不过的印记。
只要心中存有ai恋,你又何尝不是一位天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