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励小绝呢?
他记得在某个半夜凌晨,寝室里,他不知怎么就醒了,看到励小绝没在床上。
他在下面用小动作一遍一遍地排舞。
季遇在床上喊他。
“你怎么不睡?”
“我睡不着,干脆再记下动作,下周就要考核了。”励小绝抬头看着他回答,“我把你吵醒了吗。”
季遇不敢相信累了一天的励小绝会睡不着,但他看出他状态不太好:“没有。你是不是压力大?”
“还好。大神你快睡吧,如果我困了我就上床。”
季遇说:“我也不困了,我打游戏陪你吧。”
黑夜里励小绝大概笑了一声:“行。”
他一宿没睡,两个小时后,天还没亮,就急着又回sol了。
他回来就是为了能看到季遇,季遇也知道。他抱着手机其实也没打游戏,一直在搜,关键词是练习生和爱豆。
网上说,练习生半夜都会泡在练习室练习,以便出人头地。
但励小绝为了回来见他,只能黑灯瞎火在寝室练,连个镜子都没有。
网上说,公司严禁爱豆谈恋爱,谈恋爱会影响爱豆的上升期。
但励小绝和他在一起。
“谁会去喜欢一个才出道就有恋人的明星?哪怕他再帅,又有多少女孩愿意粉他?”
那一夜,从来没有过顾虑的季遇,第一次因为励小绝有了顾虑。
于是他哄着励小绝住进了公司宿舍,每天都问自己:
以他俩的腻歪程度,他们不为人知的恋爱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练习生还行,那等他出道呢?
他和他谈恋爱,会毁了他的职业生涯吗?
而此刻,在两年后的黑夜里,季遇再次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分手了,于是他没有毁掉他,没有拖后腿。励小绝也成为了顶流。
实话说,顶流说自己开工作室的瞬间,季遇确实做了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似乎工作室就意味着恋爱和自由。可是现在他回到现实,发觉里面裹挟着更多未知和谜题。
不只是客观原因,比如他的资金,比如他是男团成员,离开sol后是不是也被迫退团。
更重要的是,励啸口口声声说为了自己,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刹那间,季遇莫名其妙想起了他们那五十一秒的分手对话。
他像被雷劈了猛然从床上弹起来,眼睛睁大。
他一直困于姓励的那句“分了吧”,却忽略了他后面那句。
——大神,祝你继续做自己。
有一瞬,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当时的声音还历历在目,与才听过的那句“大学的一切是为了能让我成为我自己”重合在一起,在季遇脑海里拧起了一根交织着疑惑忧虑的绳。
那根绳有他们分手的原因,也牵着那个他不了解的男人、和他不为人知的内心。
*
季遇再见到励啸已经是快两周后了,这两周里励啸都没回过他家,全国到处飞。即便如此宵衣旰食地工作,也不忘每天职业舔狗地给季遇发点儿消息。
发得倒不多,是个很有尊严的舔狗,就是简单分享个行程,像快老年痴呆了找个地儿备忘一样。
而季遇看他不回来,虽很有原则地不住他家,但还是想利用那块儿自由出入地。他先是去那儿把第一轮的转笔视频给录了,后干脆每天练转笔都去他阳台,接着干脆得寸进尺去他家洗了几次澡。
这天见面,则是因为他们要一起拍写真。
这是【一星一素】要求的。女导演给季遇发消息说这是“ending写真”,售后宣传的一部分。因为他和励啸退出了只能提前拍。
虽然这里面明显暗藏蹭热度的嫌疑,但季遇没办法在导演面前再次任性。尤其是他还是拿到了综艺的出场费,更就有一种拿钱办事的责任感。
去拍摄地是励啸来接的。他来医院找他,即便在医院那么气味独特的地方,季遇还是能闻到励啸身上的一股木质香,野性又清爽。
励啸见他第一句话,就是:“你瘦了大神。”
季遇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励啸也瘦了,而且很倦,是那种别人感受不出来他却莫名其妙能体会到的倦。
他觉得这人挺会装,只淡淡说了句:“走吧。”
励啸带他上了一辆小轿车后座,前排副驾是sally,主驾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男,不笑的时候很凶,笑得时候又很憨厚。他们俩异口同声地喊了声“季遇哥”。
季遇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这喊哥的传统是怎么来的,sally喊喊就算了,那光头男明显年纪更大,叫出来太违和了。
“这我司机,名字也叫司基,你可以叫他的英文名sicky。”
quot;……quot;季遇两个名字都叫不出口,就问他:
“你没有经纪人吗。”
“还没,我们团是每人有个助理,但经纪人只有一个。我的个人行程大多也还是公司做主,他们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然后我自己再看着接点儿。”
季遇皱起眉:“你那对赌到底咋签的。”
“没咋。”励啸一看就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对赌,对赌都是公司和公司签,个人签不了的,所以大神,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平等。我就是和sol重新谈一下,答应帮他们赚够那么多钱,它也不再限制我的私人行程,还分了我更多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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