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想大声喊出来,是秦放,一切都是秦放在背后设计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秦□□生将这口怨气忍了下来。
买凶刺杀侄儿,与下毒谋杀嫡兄,两个罪名可不一样。
只要他一口咬死,自己是生怕侄儿将昔日他捡漏便宜买来的产业要回去,这才一时糊涂犯了杀心,哪怕自己逃不了死罪,却不至于牵连了妻儿。
而谋杀嫡兄,却不仅仅是律法不容,就连宗法,也要将他这一脉彻底鄙弃的!到那时,他的儿子,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秦康咬牙切齿,秦放当真好细的心思,从一开始就算好了每一步,只等他这个蠢货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陷阱,成为他的替罪羊!
秦康虽明白了一切,却悔之晚矣!
作者有话说:
心态失衡,就容易走歪路啊~~~
第五十五章、舆论转
进了府衙,只二十板子,秦康便承认了自己买通任一刀刺杀秦越的罪名。
“当日嫂子为还儿子欠下的赌债,贱卖家产,我偷摸着捡了不少便宜。原以为越儿必死无疑,那两个小的人事不知,必然察觉不了,可没想到我那大侄儿福大命大,我生怕他来日想起什么,跟我要回那些产业,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秦康被打得屁股开花,又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倒也没有人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身为亲叔叔,却趁火打劫,为了隐藏真相,还敢买·凶·杀·人,简直罪不容诛!”刘璋审完了案子,直接判了秦康一个秋后问斩。
消息传到贺氏耳中,她直接晕厥了过去。等醒来后,贺氏当即拖着两个儿子,又哭又嚎地直奔府衙而去。
可府衙重地,哪里是任由她胡闹的地方?张捕快领着徒弟,直接把人轰了出来。
贺氏没法子,只好带着两个儿子,转而去了族长家中。
秦放连忙命人把母子三人领进府中。
“族长,您可要给我家老爷做主啊!”贺氏鼻涕眼泪一大把,跪在地上,拉着儿子给秦放砰砰磕头。
秦放一见她这模样,便知道秦康不曾与她说过什么,心里便放心不少。
“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秦放将人扶了起来,一脸同情地听着贺氏诉苦叫冤。
“那府衙的人说我家老爷买通水匪刺杀越儿,这也太荒谬了!我家老爷可是越儿的亲叔叔,就算当初有些怕麻烦,不肯替越儿还赌债,是有些小家子气,可也不至于买凶杀自己的亲侄儿啊!”
“正是这个理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冤屈啊?”秦放唉声叹气,一脸着急。
贺氏见此,更是仿佛看到了希望,跪在秦放面前哀求:“族长,您得给我们做主啊!我家老爷是冤枉的!刘大人……他定是听信谗言,冤枉了我家老爷啊!”
秦放一脸哀切,仿佛也对秦康所受之冤屈格外同情:“我自然是相信康老弟的。可是,毕竟是刘大人判的刑,我也无能为力啊……除非……”
秦放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贺氏眼中,便是他有法子救秦康,当即便急切追问:“除非什么?!族长,您快说啊!只要能救我家老爷,让我做什么都行!”
秦放哀叹了一声:“这事,是因越儿起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呐。若是越儿能帮康老弟说好话,说不定刘大人愿意重审此案呢?我听说,越儿与刘大人,似乎还有几分交情呢。”
此时的贺氏就如无头苍蝇一般慌无边际,一听秦放这话,顿时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越儿!越儿一定会帮他叔叔说话的!”
说着,贺氏当即拉着两个儿子转身往秦越府上去。
秦放看着贺氏母子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呵呵,就算这次要不了秦越的命,也不能让他这般轻易就躲过去。
婶娘求上门,秦越若是置之不理,他这些日子攒下的好名声,怕就要打个折扣了。
秦放心肠歹毒,算准了贺氏为了救丈夫,定会不依不饶地缠着秦越。
果然,那贺氏带着儿子到了秦越家门口,竟立刻就跪了下来,哭天喊地地求秦越救一救自己的亲叔叔。
秦旺与他弟弟哭累了,一时停下眼泪,就被他老娘好一顿掐,掐得衣服底下的肉没一块好的,疼得撕心裂肺,再次哭得情真意切。
秦越一听说贺氏上门,当即就出门劝了。
“我尊您一声婶娘,二叔的事,府衙判刑,已有定论,您找我也无用,还是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
可贺氏哪里会听劝?
秦越不应,她便哀嚎大哭,往日贵妇人的形象也不要了,真的是又是磕头又是哀求,动静到大隔壁两条街都能听到。
秦越对上这样软硬不吃的妇人,也是束手无策。
贺氏让他忍不住想到了当初遇到过的医闹,这些人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只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们。
秦越只好关闭大门,只盼着她哭累了以后赶紧带着孩子离开。
可贺氏不达目的,又如何会罢休?
她这么又哭又闹,这左邻右舍,哪有不出来看热闹的?
有好事者一问,竟是婶娘求侄儿去救亲叔叔,可这侄儿却死活不肯去。
贺氏嘴巴灵巧,又豁得出去,越是人多,她嚎得越是哀切,竟是对着大门扯着嗓子大喊:“越儿,我知道,你怨恨你叔叔,当初你被赌坊逼迫之时,他不肯拿钱出来替你还赌债,可你也怪不了他啊,你家那窟窿,便是将我家家底都赔进去,也填不满啊!你叔叔当初也想帮你,是我为了两个孩子,逼迫着他做了缩头乌龟,你要是心里有恨,就来恨我!千万不要怪你叔叔啊!”
“偷偷收买你家贱卖的产业,我们也是为了秦家祖产不落入外人之手啊!就想着待哪日你能撑起这个家了,就归还与你啊!”
秦康那些落井下石的行为,到了贺氏嘴里,却成了不得已而为之。
这样一来,倒显得秦越十分无情。
“你叔叔怎么会私通水匪来杀你呢?!他一个老实人,连杀鸡也不敢啊!定是刘大人误信了谗言啊!你得帮帮你叔叔啊,不然的话,他可就要秋后问斩了!”贺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原本有些撕咬的嗓门,一下又洪亮起来。
有那耳根子软的,看贺氏一个女子如此凄婉地哀诉,已经信了一半了,又听说那秦康如今被判了秋后问斩,罪名竟是买通水匪刺杀侄子,未免觉得荒谬,不由就议论开了。
“这事八成有什么误会吧?那秦二叔往日里瞧着,虽说有些小家子气,可也不像是这样烂心肝的人啊。”
“是说啊,到底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哪能做出这样断子绝孙的事呢?”
“这秦公子就连码头上的苦力都肯救治,却不愿帮自己亲叔叔说一句,未免有些太薄凉了吧?”
随着贺氏的哭闹,聚拢的围观群众也越来越多。
不少人听了贺氏的话,开始觉得秦越有些薄情,甚至替贺氏和秦康说起好话来。
秦越和安林路坐在屋里,梁大谷来来回回地跑着,将外面的话学给他们听。
秦越听了还算平静,安林路却是气得要死,当即便要冲出去教训这泼妇,却被秦越一把拦下。
“你现在出去了,咱们才是有理都变得无理了。”
“那怎么办?就听她在外头这样抹黑你吗?”安林路气得咬牙切齿,那脸色,恨不得将贺氏堵上嘴丢得十万八千里才好。
秦越拧眉沉思,确实,一直让她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
突然,秦越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着坐在一旁的双胞胎招了招手。
“平儿、安儿,帮哥哥一个忙……”秦越在双胞胎耳边小声叮嘱着,兄妹二人频频点头。
“大哥,你放心,我们这就去!”
说着,秦平便牵着妹妹的手,快速跑向门外。
安林路瞪着秦越:“你让他们干什么去?”
秦越弯了弯嘴角:“等会你就知道了。”
安林路可等不了,双胞胎一出门,他便立马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趴在墙头看向外头。
只见双胞胎出了门,径直跑到贺氏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对着贺氏就是三个响头。
这动静,一下惊住了所有人。就连贺氏身旁哭得满是鼻涕泡泡的秦旺也一下忘记哀嚎了。
“婶娘,求您饶了我大哥吧!”秦安的嗓子又尖又脆,话一出口,眼泪便跟着落了下来,配上她那一身白色素服,端的是可怜巴巴。
“我爹我娘已经没了,大哥也是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您再这么闹下去,就是逼我大哥去死啊!”秦平立马接着妹妹的话,掷地有声地控诉起贺氏的险恶用心来。
“要不是我大哥命大,那一日就死在水匪手里了!二叔若是没有犯法,又何必认罪?!二叔既认了罪,婶婶若是心里觉得不公,那就找府衙说理去,何必在我们门口又哭又闹?难道您是专挑软柿子捏吗?还是您觉得,我们的父母官,竟是个草菅人命的昏官,惯会诬陷无辜百姓?”
秦安一边哭,一边大声说着。
贺氏给她大哥扣帽子,她难道就不会吗?
墙头上的安林路听着这双胞胎一唱一和,忍不住回头对院子里的秦越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这贺氏想要以孤儿寡母的形象卖惨,秦越就派出了更加年幼的双胞胎。
比惨,谁不会吗?
双胞胎哭得凄凄哀哀,一半是演的,一半也是当真委屈。
他们小小年纪,爹娘没了,好不容易与哥哥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亲叔叔买凶刺杀大哥,婶娘还要来闹腾。
这是一心想要哥哥的命啊!
若是哥哥也死了,他们在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别的亲人了。
一想到,双胞胎的眼泪就控制不了似的往下淌,秦安更是哭得喘不上气,幸亏秦平给她拍背,这才缓了过来。
围观群众也被双胞胎的情绪感染,有些也回过神来。
“刘大人向来秉公执法,既断了秦康罪名,定是有确凿证据的。”
“可不是吗?听说这秦康是担心侄儿日后要回家产才动的杀心,我瞧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秦越当真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叔叔,哎~~~”
眼看舆论反转,秦越终于又走了出来。
他看向紧抿着嘴唇的贺氏,淡然开口:“我随你一同去府衙,替二叔……求情。”
贺氏原本已暗淡的双眸,瞬间又迸发出亮光。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是不是因为没有女主所以没人看啊,暴风哭泣
第五十六章、流放罪
秦越随贺氏去了府衙。
“刘大人,实在是麻烦你了。”秦越请刘大人网开一面,让贺氏与秦康见了一面。
贺氏一看到落拓狼狈的相公,立即抱着他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