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用个小洗涤术就能顺带解决的事情,石无荒却喜欢亲力亲为。
她头发很长,偏多。连自己都不愿意亲手打理,她一般就用个小术法去解决。她都不知道石无荒是哪里来的耐心,天天给梳,一早一晚,也不嫌累。
而且梳出来的发髻虽然简单,但是也规规矩矩的好看。
石无荒手中凭空出现一支朱红色的玛瑙发钗,插进阿淮的发髻。
里面放了他的神识。
梳好了,阿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哥,你昨晚帮我放的蛛盒呢?”
石无荒指了指铜镜后侧的一个红漆木的小盒子:“那个。”
阿淮伸手把那个小盒子拿了起来放在手心,却没有打开,只看着道:“也不知道会不会赢。”
这是当地乞巧节的一种风俗,女子们会在前一天的晚上捉上一只蜘蛛,放入木盒,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拿出来,比一比谁的蛛网绵密,据说赢的人会得到织女的祝福。
石无荒一口咬定:“会赢。”
两人一起出门,在禾丰巷吃了小馄饨。
在巷子里开馄饨铺子的是一对老头老太太,已经开了三十来年了,手艺不错,价格也便宜,附近的人都会常常光顾。
老头子端了一碗少葱花多醋的馄饨放在桌上,朝着石无荒笑笑,打招呼:“石公子,今天挺早的啊。要和夫人去织女庙?”
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常来吃他们的馄饨,他都摸清了两人的口味,这公子疼媳妇儿,来他们这里吃东西的夫妻第一碗常是妻子留给丈夫,但在石公子这里,第一碗都是给让给媳妇儿的,少葱花少醋,石公子的就多放两个馄饨,多放醋。
石无荒顺手把馄饨推到阿淮面前,在筷篓里拿了双筷子递给她,和老头搭话:“李叔去不去?”
李婶子打了第二碗馄饨,送了过来,笑道:“那是你们年轻人去的,我们凑什么热闹。”
李叔却道:“怎么不去,凑凑热闹有什么的。”
“是的,我听张大姑娘说织女庙年年都热闹,我们午饭了过去。”阿淮拿着筷子拌了下馄饨,也问道:“李婶子,和我们一起吗??”
李叔嘿嘿笑着答道:“我们收了摊子过去。”
阿淮开始吃馄饨。
石无荒倒了一碗温水放到她手边,才开始吃自己的。
吃完后,石无荒把几个铜板放到了桌上,两人跟老两口打招呼:“李叔,李婶,走了。”
“好咧。慢走。”
两人走出了小巷,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隔壁街的张府大门口。
阿淮从袖中拿出了蛛盒,朝着石无荒道:“哥,你先回家吧,我从张府出来再找你。”
石无荒伸手稳了稳她发间的朱红色的发钗:“行。”
他低头,在阿淮的额心落了个吻。
阿淮脸红了红。
街上还有行人,她小声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石无荒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行。”
阿淮:“……”
在家里又不是不让亲,在外面怎么就一点也不收敛。不过阿淮其实也就说说,也没真的阻止过石无荒。毕竟,他们的寿命那么长,何必在意路人的眼光。当然是他开心就好。只是从小端正的作风,还是让阿淮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石无荒把阿淮送进了张府,见张家人把阿淮接了进去,才回头,去醉风楼打酒喝。
七月七,乞巧节,也叫女儿节。
一年一度的节日让这座城市更加热闹,平时被拘在闺中的姑娘们都能被允许出门,参与各种祭祀典礼和赶庙会。
阿淮在长明城住了两年,和邻家张府的交往最为密切。
张府是行商人家,倒不像官宦门第一般规矩大,他们家十分好客,平时与各门各户也走动得比较勤,互为熟识。
今天是女儿节,按习俗,张家的大姑娘就把周围的年轻姑娘邀请到家中,一起过节日。
张家大姑娘在圈子里比较受欢迎,除了她本人性格大方热情之外,还得益于她名下经营的一家香料铺子,那些香料不仅气味好,还有难得的药用功效,连那些贵女们都很追捧,甚至宫中的贵人们都会托人来买。
乞巧节的祭礼走完后,众姑娘就围着张大姑娘打听起了她新出的香。
张大姑娘笑着应了几句,时不时看向亭台上半倚着美人靠的阿淮。
阿淮斜靠在美人靠上,往下看旁边水池中的锦鲤。
有人看到张大姑娘的眼神,便也注意到,问:“那位是……?”
张大姑娘笑道:“那位是石夫人,我那香料铺子就是靠着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石夫人知道许许多多的香料古方,而且她还能拿出那些非常罕见的原料,比如曾经做凤凰香需要的凤凰木,那可是皇室下令搜寻了三年都找不到的东西,可石夫人轻轻松松地就拿出来了。
听了张大姑娘的话,姑娘们也都好奇,问了起来,张大姑娘也就一一说了。
众人听得惊讶,之前都没听说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位人物。
饶是阿淮看起来并不好接近,甚至是淡漠,也有姑娘围着上去开始和她说话,问起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