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耀,清风拂过,从树上飘下来一片片的粉色花瓣,落在两人的身上。
在合欢宗司仪的主持下,在众人见证下,石无荒郑重地为阿淮系上了红绳。
那是亲契专用的红绳,上面是施了术的“连理契”。
阿淮也为他系上了红绳。
结契礼后,世人皆知,大荒山主与囚山女君结了亲契,还是最不可分割的“连理契”,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不死不休。
·
洞房是结契后的最后一个环节。
修真界不像凡间界那般规矩繁多,新娘不用盖着盖头久等。阿淮和石无荒谢过宾客后,已经日落,便携手一同回了新房。
关上房门后,阿淮伸手揉了揉后颈:“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累了?”石无荒关好门锁,回身上前,一把将前面的阿淮打横抱起,往大红色的喜床上走去:“休息。”
阿淮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石无荒把人放平到了喜床上。
阿淮松开了他,手放了下来。
石无荒握住了她的右手,看向了她的手腕。
那里的肌肤细嫩白皙,能看见下面淡淡青紫色的血管。这手腕又特别细,看起来很脆弱,仿佛一下就能折断。
石无荒在她腕内亲了一口。
这里是他今天给她系上连理契红绳的位置,红绳已经融入了她的肌肤骨血,再也取不出来了。
他的手腕上也有,阿淮给他系上的。
当那种特殊的联结产生的时候,石无荒觉得自己被真正的拯救了。
他担心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了。
同生共死,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阿淮把它变成了一个一定会实现的誓言。
“夫人……”
石无荒念了一声,眼底的赤色加重。他握住了阿淮的手腕,揉捏摩挲,他把人压在了床上,动作可以说是粗野的,看着阿淮的眼神也极深,眸底幽暗。
“不是,不做吗?”阿淮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上压着的这个人是如何冲动,他来势汹汹,阿淮下意识地觉得危险,抵住了他的胸口。
而且她还记得自己之前要解他衣带,被他阻止拒绝了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想。
对眼前这个人的渴望就像火种,永不熄灭,火种暂时搁置了这一段时间,却没有一点点消弱,只兀自地越烧越旺。
石无荒没有回答,他直接用行动向阿淮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
……
……
……
桌上一对红烛燃着,绯红的火蕊轻轻跳动,炙热明亮。
喜房床前,有一盏贴着双喜字的琉璃香炉。
那是合欢宗专门为新婚道侣准备的。
那香炉中,合欢香散发着干干净净的白烟,暧昧的升腾成云,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轻烟从炉中缓缓往上飘,轻轻渺渺,一缕缕烟雾和鸳鸯帐上垂下的金色流苏交织在一起,弥散开来,融在一起,就像交缠的连理枝。
蒸得一室溺人暖香。
不知过了多久,香气早已燃尽,暖意渐息,金红的床幔安安静静垂着,归于平静。
安静了好一会儿,从金红色的鸳鸯帐内,传来了石无荒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了半句话:“……”
“不来了。别说了。”阿淮打断了他,声音有气无力,暗藏羞恼。
其实刚开始阿淮是很配合的,她觉得在这绵绵谷花的钱还是很值的,石无荒至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她一直担心自己之前弄晕石无荒的事情成为他永远的心结。所以今天她才放下心来。但这人后来……疯了一样。
不知道是忍了太久,还是结契礼对他来说真的特别,他和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竟然是疯狂偏执的。
石无荒笑了一声:“好。”
阿淮听得他神清气爽,不由得有些气,挑事质问:“你笑什么?”
石无荒深深地望着她,声音越发低哑,神色幽暗:“我在想,我这样,算不算是——渎神。”
山灵,也被称为山神。
阿淮听得不可置信,脸一下子就完全红了,耳尖粉粉的,红到了脖颈。
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最后闭了闭眼睛,往石无荒怀里钻,声音才闷闷地传上来:“我不是神,你才是。”
对她来说,石无荒才是神,曾经让她起死回生的神。如果不是石无荒,她可能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