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卡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李紧想探望的人吗?他低头再看了一眼病历,钱爱爱,没错,就是她!
“我去看看这位,和她聊一聊,总不能让伤员因为心理问题耽误救治。”他大步朝外走,想想又转回来,“李特助现在在哪个帐篷?就是帮忙的!”
小护士忙道:“12号,出门左拐……”
陆斯卡已经不见人影了。
说来也巧,他刚走到16号帐篷外,就看见棕发的高个子从一顶帐篷钻出来,脸和脖子红的发黑,俩胳膊上肌肉块垒分明,整个人就跟从热水里捞出来似的,冒着热气。
“李特助!”他吓一跳,怎么才半天不见,这人就从白嫩嫩的小年轻,变成个军汉?
“陆队长?”李紧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这晒的,”陆斯卡下意识说,“晚上我给你点药膏,不然你明天要么脱皮,要么变黑。”他突然想到,殿下怎么交代的来着?
没有说过“不能让李助理变黑”这种话吧?
“您找我什么事?”李紧自动忽略他莫名其妙的话。
陆斯卡拍拍脑门:“正事!边走边说!”
他在路上把钱爱爱的情况告诉李紧,“……所以现在就非常麻烦,我们作为医疗队,肯定得尊重她的意见,但没有同意书就比较麻烦。另外,我也不能非常肯定,她将来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只能说目前的技术水平要比那时候好很多。”
李紧一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天晓得,他们在学院那会儿,教官根本没有说得如此详细,书本上同样没有。
教官告诉他们会有后遗症,比如长期无法异化,会导致孤独和脑域不稳,但这仅存在于一定的比例中,再加上有稳定剂的帮助,也许士兵们会感到缺失感到不舒服,可大部分人还是能够熬过去的。
这需要坚强的意志。
现在医生告诉他,抑制芯片会导致脑域损伤,脑域相当于异化者的精神家园,当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开始无人入驻、老旧毁坏,那么这个人还能健康吗?
他如果支持钱爱爱,岂不就是在变相谋杀她?
陆斯卡转头看向李紧,对方突然停下脚步,整个人变得恍惚。
“究竟是实质的可监测的脑域损伤可怕,还是存在于内心的无形的精神损伤可怕?”他对李紧说,“关于这一点,我们无法轻易下定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人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你代替不了她,也不需要因此有太多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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