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暄红正想说她也不知道俩兄妹竟然是工作狂,被他后面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
她挠挠头,看向宋渊,“什么意思?”
宋渊帮小姑娘扎好头发,侧耳在月儿耳边说了些什么。
小孩乖乖点头,拉着娘的手道:“娘,我要回去照镜子!”
柳暄红上下打量俩人,不明白这对父女要搞什么名堂,她一头雾水地进卧室,夸了夸小孩好看,又瞧见镜子里的自己的内衣肩带露了出来,习惯性地拉了拉衣服,暗暗想,难道宋渊就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个肩带的事儿?
可是他直接说出来就好呀,拐弯抹角干嘛呢。
她忘了,这可不是上辈子穿吊带露腰装遍地走的年代。
“爹,娘起了么?”
小厅传来宋秋的声音,柳暄红听到宋渊把几个人喊了进来,她换了件衣服,慢悠悠地出去,“你们都醒了?”
宋秋:“是,娘,您要现在去大学看看吗?”
柳暄红忙摆手:“不急一时。”
她可不是宋家兄妹那对工作狂,她本来带他们来,除了领他们见见世面外,也想让这对兄妹在省城玩好好放松几天,没想到俩人前脚进屋,后脚就出门工作了。
真是让她这个老板心生愧疚。
“哥,你看,我就说娘不会像姐姐们一样。”宋小果也换好衣服了,他睡了一觉,精力十足,缠着柳暄红要出去玩儿。
“上回的动物园还没看呢。”
宋小果念念不忘。
柳暄红本也是打算出去逛逛省城的,因此看向宋渊,宋渊微微颔首,“招待所的人说省城新开了家游乐园,很受孩子欢迎。”
宋小果和小月儿的眼睛,蹭地亮了!
“就是离这儿有点远,需要坐公交去。”
俩孩子眼巴巴地看向柳暄红,满脸写着:去嘛,去嘛。
柳暄红拧眉:“可是现在已经三点了,游乐园可能四五点就关门。”
他们玩不了太长时间。
宋渊一僵。
倒是他思虑不周了。
小孩们立刻垂头丧气,像春天里蔫了的小草。
柳暄红好笑道:“又不是说不去,咱们明儿去,今天去你幺姨的大学看看。”
她特意点了点宋秋和宋致远,“尤其是你们俩,好好看,好好感受下大学的氛围,回去给我往死里学习。”
宋渊扶额。
虽然知道她这么干是想让几个在大学熏陶一下,激励起奋发向学的信念,但是她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很快他就晓得自己是多虑了。
因为几个孩子,还真就吃柳暄红这套!
宋致远和宋秋还没去呢就指天发誓一定要以考大学为目标。
这不是俩人太怂,而是他们明白了柳暄红的意思。
柳暄红平时不咋管孩子,只要他们不偷鸡摸狗干坏事儿,宋致远逃课做小买卖她都不理。
对于孩子,因为太忙,她向来是放养的。
但是,在把这几只羊丢出去养的时候,柳暄红会给他们画个底线。
比如宋致远可以逃学不学习,但是期末成绩必须得过的去,不能让被叫家长。
而玩了一年,初二了。
柳暄红又给他们俩划了个底线。
学习考高中。
现在,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柳暄红为什么突然要他们考大学,但是他们明白她的意思。
考大学就是她给他们未来四年的任务。
宋致远和宋秋现在都还是少年人,没有什么理想,自然不会抗拒考大学的事儿。
一口就答应。
宋渊不了解他们母子的官司,惊讶地看了眼宋致远和宋秋,没想到他们还挺热爱学习?
那他回去,抽个时间看看这儿的课本,列个考大学指南?
宋秋和宋致远突然后背发凉,互看一眼,却没有发现什么。
他们不知道,回去后,他们就能感受到亲爹迟来的关爱。
要去幺妹的学校,柳暄红还特意指挥几个孩子收拾一下。
她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自然知道大学也是个小社会,同学之间互相欣赏和看不起。
如果他们穿的破破烂烂不修边幅,会给幺妹的同学带来不好的印象。
柳暄红自然不允许。
于是小月儿的小揪揪就被拆了重扎,浑然忘了她前一刻还对着镜子夸闺女头发扎的可爱。
宋致远和宋秋逼的回去换衣服,宋渊也被柳暄红嫌弃他的品味,挑了套衣服换去。
一家人准备完毕后,招待所的服务员简直要闪瞎眼。
自打这一家子住进来,各个男俊女靓,服务员们偷偷开始八卦,没想到装扮后更好看了!
服务员望着乖巧可爱的小月儿和宋小果,暗暗下定决心,把自己今晚要相亲的男人踢掉。
她也想生小可爱,颜值不过关还是不可。
和服务员这么想的人还有很多。
走在路上的人看到这一家子,纷纷羡慕他们的好相貌,各种偷偷打量的目光导致柳暄红已经在琢磨,要不要分开走。
她想要自由自在地逛逛校园。
而另一边,幺妹不知道柳暄红已经领着一家子进了学校闪瞎她同学的眼。
她头一次一边上课,一边分神计算着下课时间。
柳暄红和她约定了今晚吃饭,她晚上还有课,必须得赶快回宿舍收拾一下,尽快和姐姐汇合。
因此一下课,她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不过她太焦急,撞到了舍友的桌子,匆忙道歉后就匆匆奔回宿舍,也没在意舍友不自然的神色。
“她怎么这么赶?没听说她今晚要打工呀。”
另一人耸耸肩:“可能新找了份儿兼职呗。”
蓝惠松了口气。
这并不是不可能,毕竟柳春芽在她们宿舍,最大的标签就是贫穷和打工。
其实她们这些人大多数出身也不算太好,起码有钱的人家很少,大多数都是出身职工家庭,手里没有大钱,但是生活费是足够的,不像柳春芽,天天穿着几件同样的衣服,大部分甚至还有补丁。
每天吃的是窝窝头,一学期连白面馒头都舍不得买一块,相反还要寄钱回家,长此以往,幺妹在同学的印象里就差了一分。
这也是大多数乡下孩子去外地上学后的大部分现状。
因此大多数父母,在送孩子进城上学后,也会咬牙做件没有补丁的新衣裳充面子。
宁愿苦着自己,也要给孩子粮票,让孩子不要省,没有大事儿也不敢来学校,生怕给孩子丢脸。
然而世上最难掩盖的就是贫穷。
城里人普通的穿着,却是乡下梦寐以求的。
大多数即使费劲给娃充面子,换来的也是隐隐约约的歧视。
所以幺妹根本不在乎这些表面的事儿。
她不像其他女同学,爱打扮,或者要在大学找对象,因此每天收拾得光鲜亮丽。
她大多数时候心里只有学习和工作。
衣服吃饭什么的能凑合就凑合。
个人卫生习惯良好就行。
其实柳家每月给了她生活费,可是幺妹心知家里条件并不好,尽量存下来寄回家,平时靠自己打工吃饭。
她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尝到同学们的肆意快乐,但是她每天过的很充实,很满足。
她明白,自己的每一步努力,都是向幸福前进的踏脚石。
不过,回到宿舍的幺妹第一次皱眉。
她急急切切回到宿舍,却发现姐姐送自己的裙子不见了!
晌午时她特意穿了出去接柳暄红,回来后因为怕弄脏了,因此特意回宿舍换了下来,就挂在床沿的杆子上,怎么突然就没了!
她马上想到自己的三个舍友。
又觉得不可能。
她们宿舍的女孩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也不缺这一条裙子,不会偷了她的。
她想着,可能是自己放错了?或者是外人进宿舍偷了?
幺妹找了好几遍没找到后,就立刻找了宿管打报告。
在乡下,一件衣裳是非常宝贵的。
幺妹在上大学前,是没有一件好衣裳的,上了大学后重新置办后才有了没补丁的衬衫裤子。
现在柳暄红送她的这条漂亮小洋裙丢了,在她眼里,和丢了钱差不多了!
而且这是她的姐姐送她的礼物!